余下四个人,高璟、傅明轩、傅书言和高昀。 高璟上了一条小船,高昀也下到小船里,两人各自占了一条小船,傅明轩还没等选同谁一条船,傅书言提着裙子,抢先飞快地朝高昀所在的小船跑过去,“我跟昀哥哥一条船。” 傅明轩没的选,上了高璟的小船。 高璟看见高昀站在船头,伸手,傅书言搭着他的手,灵巧地跳上船,粉橙裙琚飘逸扬起,傅书言跳上船,高昀扯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船头,“言妹妹,开船了。” 高昀一撑浆,小船快速驶离岸边。 高璟自嘲对傅明轩道:“我就这么让你妹妹讨厌吗?”傅书言急于选择高昀,匆忙没有一点犹豫,生怕跟他同船, 傅明轩当然知道妹妹不喜高璟,毕竟亲兄妹,还是护着妹妹,“世子想多了,我姊妹跟昀小王爷投脾气,小孩子心。” 高璟突然问;“你妹妹跟卫家姑娘和廷昶关系亲密,为何对卫家二公子不待见。” 傅明轩不明所以,想起道;“小时候,廷瑾推倒过我妹妹,大概我妹妹还记得当时的事。” 傅书言看见卫廷昶亲昵,看见高昀一团高兴,看见卫廷瑾刹那眼底划过厌恶,同看见自己一样,也许别人没注意,没逃过高璟的眼睛,又道;“你妹妹不知道我要来?” 傅明轩的妹妹打小不懂事时,就不待见自己,令高璟的自尊一再受挫。 傅明轩道;“没特意提起,廷昶出面跟我母亲说带妹妹出来玩。” 高璟看着前方不远,高昀和傅书言的小船,高昀缓慢地划着桨,傅书言伏在船侧水玩,不时传来珠玉之声,亲昵无间叫着,“昀哥哥。”。 看来傅明轩这个妹妹喜高昀得紧,转头,离着十几米远,便看见卫廷瑾和容华郡主的小船,容华郡主端坐船头,面带骄之,指挥着卫廷瑾朝左侧湖面方向划过去,离其它三只船远了。 “言妹妹,你坐好,我们去追廷昶他们。”高昀朝卫廷昶和卫昭的小船看过去。 “昀哥哥,我坐好了。” 傅书言说完,高昀开始奋力划桨,追赶前面的卫廷昶和卫昭。 秋高气,高昀的天蓝锦袍被船击打水花带起的风扬起,发丝如墨,瞳仁乌黑闪亮,傅书言看他眼底像湖水般一片纯净,善良开朗,待人真诚,没有皇孙玩世不恭恶习,跟他在一起单纯快乐,心不累,不用设防。 傅书言看见远处的卫廷瑾的小船慢下来,卫廷瑾放下手里浆,船娘缓慢地划着,卫廷瑾跟容华郡主隔着几步远坐着,相谈甚。 傅书言心底冷笑,卫廷瑾目标不是福昌县主了,升了一格,改追郡容华郡主了?卫廷瑾知道将来高璟要登基,尚容华郡主,高璟的妹妹,将来就是当朝驸马爷,袭靖安侯的爵位有强有力的后盾。 卫廷瑾若成了高璟的妹婿,对傅家极为不利,高璟这个异母妹妹一看就不是很好侍候的主,卫廷瑾对这种娇贵的郡主,投其所好,俘获芳心,自是有千般手段。 容华郡主才六岁,谈婚论嫁为时过早,卫廷瑾的用心,可窥一二,他绝不会像上一世,娶一个县主,县主比郡主差了一层,而且容华郡主可是后的公主。 几个人划船,大约一个时辰后,玩够了上岸,容华郡主跟卫廷瑾说话,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容,显然跟卫廷瑾合得来,卫廷瑾哄小女孩自是有一套,就像当年傅书言被他蒙蔽,误信了他。 卫廷瑾跟着来的目的,傅书言分析一个是接近高璟,另一个找机会对付自己。 卫廷昶看大家到齐,道;“我带了烤的铁炉、铁叉、铁丝,支上火,咱们自己烤新鲜的鹿吃。” 高昀首先赞成,“好,烤鹿自己动手,生自便,才富有情趣。倘若现成烤了的鹿,便失去其中味道,吃野物在这里,平了几许野趣。” 卫昭拍手,“我同意,这样最好了,比府里吃着有趣多了。” 没人反对,卫廷昶去卫府车子里带着两个下人把烤用具搬下车,抬到湖边空地上,把炉子架上,燃起炭火,卫廷瑾主动请缨,“大哥,我负责烤,你们等着吃现成的好了。” 卫廷昶四处扫了一眼,看江边附近有个凉亭,指挥靖安侯府的下人,“把带的吃食摆在亭子里石桌上。” 傅书言不想跟卫廷瑾呆在一起,走到亭子里坐着。 卫廷瑾烤鹿,容华郡主站在一旁看,容华郡主在王府吃的鹿都是烤好的,她母亲王妃罗氏不许府里的小王爷和郡主自己烤吃,说像野人,容华郡主瞧着新鲜。 卫廷瑾给容华郡主讲鹿怎么烤法,“取新鲜的鹿腿,洗净,用黄酒和盐匀,放丁香、葱、姜、茴香……腌制,淋入油和汤……” 容华郡主道;“平常吃时没觉得什么,却原来这样麻烦。” “郡主是金枝玉叶,尊贵无比,平常家里的吃的菜,比这麻烦的还有,只不过郡主不知道罢了。”卫廷瑾好陪容华郡主闲聊,生动有趣的解说。 “卫二公子难道不是锦衣玉食,怎么懂这么多?”容华郡主很有兴趣跟卫廷瑾说话。 卫廷瑾刚要说话,高昀走来,“廷瑾,鹿考好了吗?我给言妹妹和昭妹妹拿去一些。” 卫廷瑾把烤的让容华郡主先尝,容华郡主吃了一块鹿,“好吃!自己烤的比家里的好吃。 傅书言和卫昭在亭子里坐着,高昀端来一盘烤好的鹿,“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如果不是高昀和卫昭也吃,傅书言还真不敢吃卫廷瑾拿来的食物,一会儿,三个人吃光了碟子里的鹿,高昀拿着空碟子去取,卫昭也跟了去。 卫廷昶已经换下来卫廷瑾,自己烤吃,那边厢高璟和傅明轩两个人租了一条画廊船要游湖,容华郡主跟着过去看。 傅书言看着湖面有一条画廊船,纱帘飘动,影影绰绰不知是那个官家的女眷,里面传来细细袅袅的丝竹声。 突然,傅书言有一种不祥的预,身后有一种奇怪的轻微的声响。 ☆、第43章 傅书言惊觉背后有轻微奇怪的响动,她徐徐回头,石桌上盘着一条蛇,蛇身有斑驳的花纹,头朝上昂起,吐着芯子。 傅书言了解蛇的习,蛇药用价值很高,中医用蛇入药,能治许多疾病,蛇浑身是宝。 傅书言稳住心神,伸出右手从侧面慢慢伸过去,手离蛇适当距离后,迅速一把抓住蛇头,轮了几圈,目的不让蛇身弯曲回头,然后,用尽全力甩了出去。 凭着手,傅书言确定这是一条无毒的蛇,当她的手接触到蛇身,到蛇身体柔软的是毒蛇,这条蛇的蛇身坚硬,另外毒蛇有武牙和毒腺,无毒的蛇没有武牙和毒腺。 傅书言甩出蛇后,还没收回手,猛然听到一声惊呼,“言妹妹。” 这是高昀的声音,就在她背后,傅书言抓蛇之时,力太集中,没注意周围,顾不上多想,人遭到突然袭击,出自本能自我保护意识,高昀的惊呼声,傅书言才意识到此举不妥,不说她一个六岁的女童,自幼养在深闺,别说捉蛇,平常没看见过蛇,又何况她不久前梦见蛇受其惊吓,现在徒手抓蛇,这之前的谎话岂不是不攻自破。 傅书言的右手停在半空中没动,呆呆站着,直到高昀一脸惊慌跑到亭子里,抓住她双肩,摇晃,“言妹妹,你怎么了?吓到了吗?你敢抓蛇,不怕蛇咬你吗?”高昀关切地一连串问话,不容她回答。 傅书言近距离看清楚这少年脸上细微的表情,关切紧张担忧,傅书言刹那心一热。 这时,高璟走进亭子里,缓步踱到她面前,双眸炯炯,定定地望着她,一句话没说,傅书言莫名紧张,傅书言能在高昀面前演戏,却无法在高璟面前演下去。 傅书言动了动身子,眼珠动了一下,徐徐地道:“昀哥哥,我没事,方才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蛇要咬我,我伸手抓住它。” 高昀大大松口气,宠溺地摸摸她的头,“言妹妹,你徒手捉蛇太危险了,没事就好,我以为你又吓到了。” 突然,淡淡的声音响起,“言妹妹的惊吓之症,无医自愈,看来解铃还需系铃。” 傅书言黑白分明的的大眼睛水光一片,高昀心疼地拍打她脸颊,“妹妹,是吓坏了吗?你不知道你刚才的举动把我都吓到了。” 傅书言眼中水雾氤氲,扁嘴,半晌道;“昀哥哥,别让我哥哥知道,回头我母亲和祖母知道又担心了。” “言妹妹真懂事,我和璟哥哥不说出去,你放心吧!”高昀安道。 高璟的眼底幽深,他不相信她说的话,方才她身处险境,镇静自若,出手利落,准确,看不出一丝惊慌失措,傅明轩这个妹妹古怪,好像刻意隐瞒许多东西,行为举止跟这个年龄不符,聪慧有过人的胆识。 高璟冷清清的声,“这里从来没有过蛇,第一次出现蛇,就被言妹妹碰到了,真是巧的很。” 傅书言正想这个问题,很显然,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那人不用说,她看眼湖边上,卫廷昶正在烤鹿,卫廷瑾不知从哪里转悠出来,走到卫廷昶身旁,像是无意中朝亭子里看了一眼,角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意。 傅书言相信卫廷瑾不敢公然放毒蛇咬她,只不过试试她,迫她出马脚,卫廷瑾险狡诈,知道厉害关系,傅书言若真被毒蛇咬到,庆国公府决计不能善罢甘休,定然查个水落石出,他不了干系,卫廷瑾听闻傅书言让蛇吓破了胆,便猜想又是她耍的花招,这一试,傅书言的狐狸尾巴就出来了。 卫昭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跑过来招呼,“璟哥哥,昀哥哥,言妹妹,你们做什么,怎么还不走,不是要游湖吗?我哥把烤好的鹿拿到画廊船上,边吃边赏景。” 卫昭拉傅书言的手,“快走,言妹妹。” 傅书言默默地跟着她朝画廊船走过去,高昀跟在身后,看她没事,安心了。 高璟望着前面傅书言背影,思忖,为何她身上有不少谜团,她小小年纪,机智果敢,却刻意掩饰。 画廊船很大,能容纳三五十人,各人带的下人也都跟着上船,高璟和傅明轩在船舱里下棋,卫廷昶一直忙烤,一口没吃,坐在一旁桌上,吃烤喝酒,又命丫鬟盛了一碗碧梗米饭,泡汤吃了一碗,高昀跟傅书言和卫昭在船头看远处风景。 容华郡主和卫廷瑾倚在船侧面朱漆栏杆欣赏湖面景,秋,风和丽,徐徐凉风自湖面吹来,湖水清澈似镜子面无波无澜。 容华郡主刚学作诗,兴趣正浓,对卫廷瑾道;“听说卫二公子才学出众,如此美景,卫二公子何不作诗一首,助兴。” 卫廷瑾正愁不能施展,假意谦逊,“廷瑾才疏学浅,若论才学,那如令兄长。” 容华郡主笑道;“卫二公子何必自谦,卫二公子藏锦绣,就以中秋为题,作诗一首,卫二公子的诗词定然是绝句。” 卫廷瑾有意卖,沉片刻,朗声念了一首诗,“湖光秋月两相和, 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南湖山水翠……” 卫廷瑾后一句还未出口,傅书言抢先脆声接下句,“白银盘里一青螺。” 傅书言这一句,声音清脆响亮,连船舱里下棋的傅明轩和高璟几个都听见了。 傅明轩举着白玉棋子的手一失神,忘了落下。 容华郡主奇道;“言妹妹合的这一句,别说跟前面三句一脉相承,画龙点睛之句。” 这首诗,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前世后来才传甚广,卫廷瑾投机取巧借用一下,把庭改成南湖,耍点小聪明,一时忘形,倒忘了傅书言这一个茬。 傅书言淡笑一声,“这最后一句,本就是跟前三句是一首诗,这首诗我听见人念过,当时觉得好,就记住了。” 卫廷瑾顿时脸涨红,羞臊得恨不得有个地钻进去,大家都看着他,卫廷瑾辩驳道;“我跟言妹妹一样,听着这首诗做得新巧,记住了,一时兴起,便想起这首诗,随口念了出来。” 卫廷瑾这番解释很勉强,自己觉得尴尬,容华郡主看他囧迫,安一笑,“卫二公子念的这首诗我很喜。” 傅书言小小报复了卫廷瑾。故意当着容华郡主揭了他的短,卫廷瑾打碎牙齿只得往肚子里咽。 玩了一,八月十五中秋夜,各自归家吃团圆饭,傅书言跟三哥傅明轩直接回三房上院,一进门,大丫鬟桂枝笑道;“三爷和七姑娘回来了,太太正担心呢!” “谁说我担心,出去玩,不念母亲在家等着急,我担心她做什么?”杜氏埋怨道。 傅书言爬上炕,搂住杜氏的脖子,“母亲拿条链子锁了我,方才放心。”傅书言心想,母亲要是知道自己遇蛇,还不吓死,母女连心,女儿遇险,母亲不安。 杜氏拍了一下她搂着脖子的手,“快洗手去,脏死了。” 丫鬟桂枝和雪琴倒水,傅明轩和傅书言兄妹洗手,杜氏问傅明轩一玩什么,傅明轩陪着杜氏说话。 傅书言兄妹刚回来,傅鸿也从外回来,兄妹在父亲面前规矩多了,傅鸿看眼傅明轩,随便问了句,“带你妹妹出去玩了?” “是,父亲。”傅明轩道。 傅鸿问出去都跟那些人,傅明轩一一作答。 傅鸿意地点头,“除了荣亲王世子,还有安亲王世子,你多结这样的人,对你有好处。” 傅鸿想得现实,缺少人情味,傅明轩不过才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灌输功利思想,显然,傅明轩为人正直,不是他父亲期望的。 傅明轩不敢顶撞父亲,唯唯答应。 傅鸿对杜氏道;“这身织金袍子太热,给我找一身凉快点的衣裳。” 杜氏命丫鬟桂枝道;“给你家老爷找那件家常穿府绸的夹袍,反正一会也不出门,吃酒穿着松快舒服。” 杜氏亲自侍候傅鸿宽衣,傅鸿去外袍,傅书言朝他间看了一眼,玉带下坠着绣荷包,是乔氏送的那个,傅书言走过去,抓起荷包看,“父亲戴着荷包真好看。”皱着小鼻子,“真香。” 杜氏把傅鸿换下的外衣递给丫鬟雪琴,接话茬道;“这个样式的荷包今年行,你大伯戴的比你爹的这只荷包香味还重,不知道熏了什么香。”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