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从山间逶迤向下,没走多久便见一条似石非石,似砖非砖的四马并宽的小路跃然于人前。 不同于山间青石路阶的层层叠叠,宛如云梯,亦非山道两旁泥土夯实的土路,这一条小路极为平整和缓,顺着山路两旁的树木森森逶迤直入远处,目不可及。 鲁国公蒋志颇为好奇的走到上面踩了踩,眼睛发亮的问道:“这便是水泥路?果然地质坚实,车马在在跑动,简直是如履平地,一点颠簸也不会觉到。” 永安帝负手当先,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觉一下水泥路的质,回头询问薛衍道:“衍儿修建这一条山路,造价几何?“ 薛衍在旁,笑的回道:“也没多少。认真论起来,竟是比青石铺路更便宜些。” 说罢,且准的说了几个数字,分别是水泥的造价以及建造这一段山路所耗费的火药,砂石,劳力等价格。 永安帝闻言,默默沉许久。倒是户部尚书许晦颇为惊异的说道:“如此说来,果然比朝廷修路的价格更为低廉。” 而且最主要的,再建好这么一条山路后,众人自汤泉至山下的这一段路程明显加快许多。这还是曲折蜿蜒的山路,倘若是山下路途相较平坦的官道亦用此法来修筑,想必以后车马往来则更为迅速便捷。 倘若天下各州皆是如此,又何愁大褚地广人稀,南北各地消息不通?又何愁朝廷指令不能顺利下达各州县?又何愁朝廷大军,粮草兵马不能更快抵达边战事之地? 众位臣工相视一眼,勉强按捺住动的心绪,顺着这一条水泥小路继续前行。 远远便瞧见一簇簇梨花如雪如云,盛放在小路的尽头。 ☆、第四十四章 八月桂花香如,层层叠叠的白玉叶间,隐约可见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径。薛衍看着永安帝君臣欣然玩赏的模样,开口笑道:“倘若依我的意思,从汤泉一路至温泉庄子,最好都铺上水泥路,这路就好走多了。偏阿娘不同意,说甚么曲径通幽且有意境,放着容易建造的水泥路不用,竟叫那些劳役去曲江池旁挑选可用的鹅卵石,过来按着花样铺好,又麻烦又费事。” 永安帝君臣闻言,不觉莞尔。太子与卫王按捺不住,早已撒儿似的顺着山路跑了过去。身后跟了两长串服侍伺候的俾太监,孩童清脆的笑声和太监俾尖叫着嘱咐“殿下,慢点儿”的声音响彻在山间,一阵山风拂过,混着桂花的花香,越发沁人。 永安帝回头看了魏皇后一眼,笑眯眯说道:“太子和青鸟越发的活泼好动了。” 魏皇后微微一笑,轻启朱,尚未来得及开口,只听太上皇说道:“只可惜彘儿年纪还小,怕他受风,竟不能抱出来。否则跟哥哥们一起玩乐,想必更热闹。” 一语未尽,诸位臣工又是好一番的赞扬天家和睦云云。 裴籍作为永安朝的左仆,又是显德年间的老臣,虽然永安帝因为种种原因很讨厌这个人,不过一般太上皇所在的地方,裴籍也都会随侍。所以就算永安帝今游幸卫国公府家的温泉庄子时,并没有邀请裴籍,可裴籍仍旧舔着老脸不请自来。 闻听太上皇这一席话,裴籍双眼扫了扫列位臣工与永安帝,笑眯眯说道:“太上皇从前临朝的时候,是最喜巡幸骊山的。只可惜自从陛下登基后,太上皇来骊山的次数也少了。我瞧着太上皇近两年倒是消瘦了很多。可见是平里享受天伦之乐太少的缘故。薛世子身为太上皇的外孙,合该好生尽一尽孝道,常常到太极给太上皇请安,或者邀请太上皇出走动走动,都是很好的。” 永安帝闻言,默不作声的瞥了裴籍一眼。薛衍想了想,则开口笑道:“太上皇慈温和,对我们这些小辈很是宠溺。每次我入和太子、卫王给太上皇请安的时候,太上皇都要给我们准备好吃的点心和瓜果。这次太上皇出来逛我们这小庄子,一应景致倒是不敢同汤泉相比,不过是有些新奇玩意儿,请太上皇和陛下把玩一二罢了。” 永安帝便道:“既如此,我们且快过去罢。眼见着午时,朕和诸位臣工倒是不怕,太上皇年迈,魏皇后身子虚弱,经不得饿。” 于是众人走走停停,顺着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径一路穿桂踱步,逶迤至温泉庄子。 薛衍仍旧笑眯眯道:“这会儿的桂花开的正好,我早叫点心师傅摘了些新鲜桂花酿造桂花酒和桂花糕,午膳过后也请诸位品尝。” 正说话间,众人从桂花林子中出来,只觉眼前一亮,视野越发开阔起来。山道两旁分畦列亩,种植着各佳蔬果菜,薛衍指着两旁开的煞是喜庆的果蔬笑道:“这些菜肴是用山泉水浇灌的,倒是比山下的果蔬更新鲜清甜些。陛下和列位臣工倘若有兴致,也可以亲自下去挑选自己喜的瓜果,叫灶上的师傅们做了吃。” 顿了顿,又指着前头不远处的一处小水塘笑道:“当里引山间活水入庄子,本来是想建一个水中游乐的去处。不过阿耶一向喜垂钓,所以又吩咐匠人们引了另一处活水养鱼养鸭养鹅,听庄子上伺候的人说,里头好像还有些河虾河蟹之类,陛下和诸位臣工要是喜,也可以亲自垂钓,钓到甚么就吃甚么。” 这便是取自后世的农家乐了。基本上就是一群久居城市里闲的无所事事的人想出来的幺蛾子。不过永安帝和诸位臣工或四处征战,或久居长安,皆是位高权重无时享乐之人。这会子听了薛衍这一番话,倒是颇为心动。 永安帝站在鹅卵石铺就的山道上看着两旁绿油油的菜地,饶有兴味的说道:“今既是玩乐,便可抛却平里的陈规旧习,不妨彻底放下心事,也学一学市井农夫,享受一下这山间美,悠然一。” 薛衍笑眯眯接口道:“陛下说的很是,正所谓千金易得,高兴难求。偷得浮生半闲嘛。” “好一个偷得浮生半闲。没想到薛世子不同文墨,偶尔说出的一句半阕词,倒是很有韵味。”韦臻难得抚掌赞了一句,倒是提醒了永安帝,点了点薛衍笑道:“我竟是忘了你小子的惫懒脾。如今你家的温泉庄子也告竣了,也该回国子监读书了罢?” 一语未落,薛衍的脸已经苦成渣滓了。 永安帝与众位臣工见状,不觉捧笑。永安帝转头笑向卫国公与平夫妇道:“朕记得你们夫妇二人都是喜读书,手不释卷的。没想到衍儿却是如此不耐读书……倒是同青鸟差不多了。” 平与卫国公相视一笑,开口说道:“陛下的隆恩后意自是好的,只是衍儿在外头游这么些年,都是我和夫君照顾不周。何况衍儿也并非不惜读书,他只是近事忙,不出时间去国子监而已。” 永安帝与诸位臣工闻听此言,越发想笑了。 薛衍见状,忙开口将话题岔开去。引着众人一路传林度柳,玩赏庄子上各处景致。永安帝与诸位臣工但见这庄子上的一应建筑飞檐廊角皆与别处不同,且每每进入正堂时只觉屋里的采光度都比别处强很多,似乎并非全是玻璃的功效似的。 薛衍闻听诸人疑惑,便笑道:“咱们大褚的建筑,皆以木材为栋梁,以立柱为支撑,其梁架穿织,密劲健,所以斗拱雄大,廊角平缓深远。衍儿修葺温泉庄子的时候,却大都是凿以地基,烧出红砖砌墙,以承重墙来支撑梁架,再以玻璃代替窗纸,自然屋内光线更好。” 永安帝与诸位臣工闻言,越发的啧啧称奇。 说话间众人便至正坐落在温泉庄子中轴线的正房内,其内装饰致,别有意趣处,自不必细说。薛衍看着永安帝和众人各处观看的模样,又想起方才永安帝说的想要“农家乐”一把的事儿。忙转头向跟随的仆从吩咐了一句,那仆从低声应是,一路小跑着离开。半彻身回转,身后跟着七八个三十来岁的见状仆妇,手里皆捧着短褐芒鞋,料子都很不错,衣裳也都是干净簇新的。 除此之外,仍有三四个壮汉手捧着二十来个青竹篮子过来,薛衍指着那竹篮子和短褐芒鞋笑道:“贵人们多穿丝罗绸缎,那东西经不得挂碰,也耐不得脏。更何况田地里泥泞难走,所以我早吩咐下人预备了干净的衣裳和竹篮子,供陛下、太上皇和诸位臣工使用。” 说罢,因笑道:“还请陛下和诸位臣工先行换过衣衫,再至田地里采摘果蔬,池边垂钓。” 永安帝与诸位臣工闻言,自是没有异议,当即被庄子上的仆从因着去换衣裳。卫国公府一家三口亦是如此。 一时众人换过衣裳出来,仍是对庄子上的一应用度啧啧称奇,尤其是几位没有见过玻璃的大臣们,更是对此赞不绝口。只言有了此物后,果然屋内亮堂许多,倒是能省出许多灯油的使费。唯有韦臻忧心忡忡,生怕此举太过奢靡。 待从永安帝口中得知这玻璃的造价之后,韦臻倒是停下了此份忧心。开始游说薛衍将制造玻璃的方子给朝廷,为朝廷财政开源。 当然,经过了烈酒一事后,韦臻亦清楚薛衍和卫国公府对于这种事情的态度。亦是游刃有余的提出了分成云云。 看的众人哑然失笑。永安帝更是津津有味的逗道:“韦卿不是一向反对朝廷与民争利么。而且韦卿从前对经商一事也不以为然。今怎么如此……” 韦臻闻言,倒是愈发正的说道:“臣一向不主张朝廷与民争利。是因为孟子有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倘若朝廷为了一时之利而与民争利,最终损害的只是朝廷的威严与民心。民心若失,则社稷不稳,届时朝廷所得的小利,也随之付诸东。可是薛世子手中的玻璃方子,却并非再次之列……” 永安帝看着正一脸认真的阐述自己的为政之道的韦臻,忍不住同薛衍相视一笑。笑过之后,摆手说道:“朕今天出来的时候已经说了,今只是游玩,不谈政事。韦卿犯了规矩,呆会儿用膳时,得叫他自罚三杯。” 列位臣工闻言,自是笑着打趣,一番科打诨的调笑后,韦臻也闭口不提这事。不过心下却琢磨着回家后仔细些出个条陈来……毕竟卫国公府不同于旁人,何况又烈酒的易在先,韦臻也不觉得薛家世子会拒绝将方子献给朝廷。 想到这里,韦臻下意识的看了眼户部尚书许晦。却见对方毫无惦念之意,正胳膊挽腿的下到地里选菜摘,又同一旁的中书令方玄懿商讨着这个瓜大些,那棵白菘水灵些…… 韦臻一愣,旋即摇头失笑,便也将心中的这一份盘算暂且按下。拿起一只青翠竹篮,小心翼翼地进入田垄中。 ☆、第四十五章 永安帝本也想着进地里同诸位臣工摘菜,不过太上皇年事已高,倒是不太喜尝试这种亲力亲为的农家活儿,他想去池塘边上垂钓。 卫国公也是个喜垂钓的人,见太上皇如此说,便同平长公主笑言陪着。裴籍乃太上皇身边的老臣,自然也要陪在太上皇身边。永安帝思及方才裴籍一番尽孝的言论,便也放弃了摘菜的选择,改为陪同太上皇垂钓。魏皇后见永安帝如此举动,亦是在旁陪侍。不过将太子和卫王托给薛衍照料。 平长公主见状,即吩咐庄子上的下人抬了船放入池中,太上皇见众人如此兴师动众,摆了摆手笑道:“不必这么麻烦。我年事已高,经不得湖心冷风,不如就在池边坐着垂钓闲聊一番。” 平长公主闻言,自是笑应。当即吩咐庄子上的下人们将一应垂钓用句摆在池塘边上。又叫下人们围了帷幕挡风。 太上皇却觉得这么一来遮挡视线,仍不叫遮挡。 平长公主闻听此言,只好叫家下人送来厚重密实的狐皮大氅,给太上皇披上。 一阵秋风拂过,带来一阵泥土与青草的清香味,晴空万里,烈高悬,映衬着池中波光粼粼,越发显出这秋高气的好韶光。 太上皇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一池秋水,耳畔听着身后头众人下田摘菜闲聊的热闹声响,还有太子、卫王、薛衍、魏晋等人玩闹的声音,不均足的喟然长叹。 永安帝瞧着太上皇面显心虚之,心知肚明,却不好劝解。只好借着池中鱼虾很是肥美来岔过话题。 “你这庄子修葺不过半年多,这处活水亦是从山上引过来的,怎么池中鱼虾蟹类竟然如此肥美,好似养了许多年似的。” 卫国公闻言,开口笑应道:“大抵是庄子上从山间引活水,这些鱼虾蟹类顺着水游过来,在此安居。还有一些是池子挖成后,家下人从山下集市上采买来的活鱼扔进去的。不过是取个意趣,并不是池中真的养成如此多鱼虾。” 永安帝闻言点了点头,因又笑道:“不过瞧着你们拾掇这模样,不过三五年间,这池中也能养出肥美鱼类了。” 正说话间,只见薛衍带着太子、卫王和诸位臣工笑笑闹闹的上前来。太子和卫王手里提着青竹篮子,至永安帝和魏皇后跟前说道:“父亲,母亲,看看我们摘的这些青蔬可好?” 永安帝和魏皇后颔首笑应,向太子和卫王手内的竹篮打量过去。只见篮子内不过装了些胡瓜、白菘、菠菜之类。倒是新鲜的很。永安帝新奇的笑道:“没想到你们这庄子上竟还种了菠棱菜。” 这种蔬菜是永安元年,由尼波罗国的胡商带入大褚的,味道很是鲜美。不过大褚种植的并不算广。没想到卫国公府修葺了一回庄子,连种植的果蔬品类都多了些。 薛衍闻言,笑眯眯说道:“不光是菠棱菜,我还吩咐家下人同东西两市的胡商和商队说好了,专收大褚没有的蔬菜果品种子,倘若庄子上的佃户们能将这些蔬菜果品成功种植出来,亦是重重有赏。” 永安帝看了薛衍一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笑问道:“那这菠棱菜种植起来麻烦么?” 薛衍笑回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我叫庄子上负责种菠棱菜的佃户过来,陛下亲自垂问可好?” 永安帝欣然应允。 薛衍低声吩咐了几句,一时便有贴身随从带着一个五六十岁,面目黝黑,气质葳蕤懦弱的佃户走上前来。 那佃户至贵人跟前,颤颤巍巍的叩头便拜,口内喃喃着几乎说不出话来。还好永安帝生仁厚温和,耐心同那佃户寒暄了几句“今老丈高寿”“家中还有什么人”“今年收成可好”云云,那佃户方才慢慢缓解过来,说话也利索了。 永安帝细细垂问过种植菠棱菜的各项事宜,韦臻在旁则用笔墨详细记录在案,又补充了些问题,这才摆手示意佃户可以退下。 平长公主便笑着向魏皇后说道:“这菠棱菜吃着不错,今后皇庄上也可以广泛种植,我大褚食案上又田一菜矣。” 魏皇后亦笑着应道:“民以食为天。不光是皇庄上药广泛种植,最重要的便是叫天下百姓也明白这种植的法子才好。” 既谈到民生,不免涉及到江山社稷,卫国公和平长公主向来在此事上颇为注意,因而听到魏皇后的话后,只称赞永安帝和魏皇后的民之心,绝口不提向民间推广菠棱菜一事。 反正此事仍有朝中相关衙门负责,很不必卫国公府越俎代庖。 倒是永安帝,对薛衍此举多加赞赏。亦起了下诏鼓励长安胡商多携带各种子入褚推广之心。 于是君臣见的闲话便由垂钓转向农事。薛衍想了想,亦开口笑道:“据衍儿所知,在我大褚南方趾一带,有城名曰占城,占城出产的一种稻谷不仅耐旱,不择地而生,而且自播种至仅五十余,可一年三……” 薛衍所说的,便是后世赫赫有名的占城稻。北宋初年始传入福建一带。所以此时的大褚仍旧不知占城稻为何物。但薛衍自后世穿越而来,自然对此颇为悉。他相信一心为民的永安帝和诸位臣工听到这个消息后,也不会无动于衷。 果然,永安帝和诸位臣工闻听此言,颇为动容。甚至连太上皇都忍不住问道:“衍儿这话当真?你说的这种占城稻,我怎么从未听闻?” “我也是听那些南来北往的客商随意说过几句,倒是从未见过。所以听过之后也就忘了。要不是今儿陛下和诸位臣工谈到这件事,我更想不起来。”薛衍笑眯眯的回道:“不过我想着空来风,必定有因。他们既然这么说了,必定是有这么一种谷物。所以前几个月我修葺庄子时,专门找到从趾来的客商,央他们从占城带来这稻子入长安,我竟想试试。只是路途遥远,这些客商还未曾回来。” 在座众人闻听此言,不觉沉一二。永安帝说道:“自古以来,都是江南一带种稻而中原一带种麦,趾的气候同我中原一带大相径庭,倘若这些客商真的将占城稻带回长安,你这温泉庄子倒还好,外头百姓能否种植成功,此事尚在半数。” 薛衍闻言,笑眯眯捧着永安帝的话道:“陛下圣明。衍儿只想着将这稻谷种在温泉庄子上,竟未曾想到天下民生。还是陛下民如子,时时不忘江山社稷。我倒是听那些客商提起过……岭南道的气候同趾略有相似。待那些客商将占城稻谷的种子带回长安后,陛下若想在民间种植,不妨先在岭南道一带试试。” 反正历史上占城稻在国内的推广也是从福建一带开始的。 永安帝闻听薛衍的谏言,深以为然。不过占城稻谷的种子尚未被带回长安,今言及此事尚早,诸位臣工稍稍商议了几句,眼见午时,平长公主笑着张罗庄子上的仆人将太子等人手内的青竹篮子收好,送到灶上烧菜。 卫国公见状,亦笑着打趣道:“陛下,太上皇,裴相,我等也该尽力垂钓一番,否则呆会儿午膳上他们有的吃,我们就没得吃了。” 永安帝闻言,哈哈朗笑,一番震动后,池子里的鱼虾早就跑光了。 不过好在众人之前也钓上几条鱼,倒是聊胜于无。 因着菜肴鱼都是众人自己动手寻来的,所以这顿饭众人吃来异常香甜。纵使后头仍有灶上人怕众人不够吃,填补了一些,众人也都觉得自己吃的那些菜就是自己亲手摘下钓上的,而由灶上人补的菜肴,必定是旁人吃了。 永安帝没继位前,亦是个说笑子恢弘的人。明知道卫国公府的下人不会也不敢漏了的他的菜,亦可怜巴巴的同诸位臣工以鱼换菜,美其名曰以物易物,沟通有无。 列位臣工眼见永安帝如此兴致,也都笑着凑趣。连太上皇也都笑眯眯的同薛衍换了一盘菜。再加上庄子上又有薛衍早先发明的一些御拨面等吃食,一顿饭下来,众人吃的肚溜圆,红光面。永安帝更是笑说道:“这银丝面吃着口顺滑,很是开胃。” 因为要避讳中的意思,薛衍早在发明时便将御泼面改成银丝面,见永安帝如此喜,魏皇后也情不自的食了大半碗,薛衍便笑道:“不过是些小巧吃食罢了,倒不值什么。陛下若是喜,我便叫家下人抄了制作方子进献中,尚食局的女官御厨们的手艺比我庄子上这些师傅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必由她们做出来的吃食更好吃。” 同银丝面相比,太子和卫王倒是更喜庄子上的各点心,闹着薛衍将这些点心的制作方子写下来给他们。“等回以后,我就吩咐尚食局的人们天天做点心给我吃。” 薛衍看着卫王小胖子越发圆润的身形,言又止。 魏皇后早已面容严肃的拉过小胖子,教育了一番何为“适可而止”,何为“饮食有度”。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