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彩却并没有笑,她低下头,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涩然:“我知道你这几天为什么会出现,可是没必要,真的,沈锐,我没什么问题,即使有,也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可怜我。” “我没觉得你有什么问题,也没打算可怜你。”沈锐笑意微敛,“我只是突然发现,你前些子不在,家里好像缺了点儿什么。” 他语意依旧轻松,并未说出什么明确的字眼,却是已经让叶彩呼一滞。 她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看着身旁的人:“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锐眸光微闪:“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就像你并不能十分理解,而我也并未理清现在心中的觉,这就是我出现在这里最本的原因。”说着,他自嘲一般笑了笑,“如你所知,伯母确实找过我,只是现在我中途反悔了。你可以当我自私,我无话可说。” 叶彩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明明每一个字的意思她都懂,但为什么组合起来的时候,她倒反而听不明白了呢? 安明雅也皱着眉头看向叶思齐,低声音:“他到底想说什么……真的需要表达的这么复杂吗?” 叶思齐安抚似的拍拍她,无奈的笑起来。 客厅里,叶彩看向沈锐,迟疑着问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们以前谈到过,不讨厌有可能变成喜,但我喜一个人不可或缺的前提是,她对我来说……至少要是特别的。而那时候我并不觉得你不可或缺,所以我拒绝你。”沈锐看着叶彩,声音平静,“你我都不能否认,你现在确实出了些小问题,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契机才让我发现,你似乎……并不只是‘特别’那么简单。” 沈锐并不想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但想到程西的叮嘱,他不得不在叙说心情的时候,让自己小心些,再小心些。 “现在选择权到了你手上,”沈锐直视叶彩,眸光深邃,“我说了这么多,也许你仍然认为我在可怜你,所以我并不打算再解释下去了。我现在只问你,叶彩,我想尝试着重新走进你的生活,你答不答应?” 仿佛突然花明柳暗,霾之后也开始有光开始努力照耀,叶彩有些想哭,却仍是忍住了。沈锐说的对,无论他简单明了也好,巧舌如簧也罢,她对自己的情况心知肚明,所以依旧觉得他在可怜她。 叶彩咬了咬,双手紧攥成拳:“我不需……”“三秒时间已经过了,”沈锐好整以暇的打断她,“所以我当你答应了。” 叶彩错愕的瞪大了眼睛,沈锐轻笑出声:“忘了告诉你,我只给了你三秒的考虑时间。” 第40章 渐渐地,子似乎变得恬淡宁静,像是回到了一切冷漠疏离和隔膜嫌隙都不曾出现过的最初。 沈锐每个工作,都会一早把沈嘉昱送到叶家,晚上下班再把他接回家。有沈嘉昱在,叶彩总归是不会有闲暇时间胡思想的。他工作空闲的时候,也大多是以陪沈嘉昱的名义,安排叶彩和他们父子俩一起外出。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安明雅招呼沈锐吃饭的态度也开始变得稔甚至亲昵,叶彩觉得,事情仿佛在不知不觉间朝着她完全无法预知的方向发展着。 可她清楚的很,沈锐态度的转变有多少是因为她自身的出现的变故。在她心里,她和沈锐的关系从头到尾都不曾对等过。沈锐之于她,似乎一直都带着些高不可攀的崇拜和仰望,而如今沈锐之所以愿意靠近她,也让她觉得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 一切都荒腔走板。 可即使明知一切,叶彩仍然贪恋着眼前的温暖。她觉得自己自私透顶,却又说服不了自己彻底放手。 “你怎么又在发呆?” 沈嘉昱端详着已经完成了一大半的数字油画,正打算继续努力,就发现了一旁“偷懒”的叶彩。 叶彩回过神来,看向沈嘉昱:“我只是在想,这么大一幅山水图,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画完。” “很快了,”沈嘉昱伸展着有些累的手臂,“我干妈说……等咱们画完这个,再送咱们一幅更大的百鸟朝凤。” 叶彩拿着画笔的手猛地一抖:“再然后是不是该清明上河图了?” 沈嘉昱挑眉:“那是什么?” 叶彩正试图为他介绍清明上河图,安明雅已经从厨房走了出来,看着客厅里忙碌的一大一小,面上笑意柔和:“阿昱,肚子饿不饿?” 沈嘉昱在长辈面前素来乖巧:“还好。安,中午吃什么?” 安明雅笑道:“炒了两个青菜,做了鱼头豆腐煲,另外,你前几天不是说喜吃我做的蛋饺?晚上给你做。” 小吃货心意足的点点头:“谢谢安。” 安明雅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皱眉笑道:“瞧我,沈锐好像说过喜吃鱼头豆腐煲,我竟然忘了……可惜他今天上班,没这个口福了。” 见叶彩没开口,安明雅不动声的试探道:“要么……待会儿你们两个去趟医院,给他送一些尝尝?” “好。”沈嘉昱自然不会反对。而一旁的叶彩动了动,却终是没有开口。 “我去拿保温桶装好,待会儿你们吃完午饭就过去吧。”安明雅当机立断的做了决定,一面朝厨房走,一面犹自念叨着,“他每天吃医院餐厅里那些东西怎么能有营养,外面的反常油盐重,对身体又不好……” 叶彩并不愿意出门,但眼下安明雅给出的理由,却又似乎正当到让她难以拒绝。 安明雅站在窗前,看着叶彩拎着保温桶,和沈嘉昱朝小区外走去,拿起手机拨通了沈锐的电话。 “彩彩和阿昱已经出门了,”她微微皱眉,有些担心的问道,“她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倒是你,会不会打扰你的工作?” 听筒里传来沈锐温润清越的声音:“吃午饭的时间总归是有的,更何况是您的手艺,我求之不得。” 听沈锐这么说,安明雅的眉头终是舒展来看,电话那头沈锐继续说道:“我过一阵子休年假,到时候如果您和伯父有时间,我想安排一下出国度假的事情。一起出去散散心,不仅对叶彩的情况有帮助,您和伯父也能放松一下心情。” “沈锐……”听了他把话说完,安明雅几不可闻的轻叹,“请原谅我们是自私的父母,如今这种情况下把你当成了救命稻草,让你为彩彩的事费了这么多心思。之前的事是我……” “伯母,”沈锐打断她的话,语意宽和,“我从始至终都很理解您的心情,而且已经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希望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 时值正午,中心医院门口各车辆几乎拥堵不堪,叶彩和沈嘉昱只能提前下了车,朝医院走去。 叶彩抬手挡了挡头顶刺眼的光,随后低下头看沈嘉昱:“热不热?我包里有遮伞。” 沈嘉昱十分嫌弃的皱了皱眉:“我才不要红的伞。” “毫无审美。”叶彩言简意赅的做了点评之后,一手拎着保温桶,一手拉着他,加快了脚步。 两个人走到住院部前面的花园时,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路旁的行道树的树荫浓密繁盛,两人正走着,突然听到一旁一个稚的童音响了起来:“沈嘉昱!” 沈嘉昱闻声转头看去,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纪如璠?” 一个和沈嘉昱年龄相仿的小男孩跑过来,清秀的眉眼笑得有些弯弯的:“你暑假作业写完了吗?”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