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居年想笑,但想起刚才车上她说的话,就还是冷着脸,叫停前面领路的侍者。 原路折回来,他走到余漾跟前,单手着兜,没有要伸手帮她的意思。 “走不动了?” 明知故问。 余漾腹诽一句,抬着眼巴巴地看着他,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嗯”。 偶像剧里男友力爆棚的男主,此时就该二话不说,公主抱抱起她就走。 结果就听傅居年道:“把鞋了。” 余漾:??? 傅居年还有解释:“了鞋好走。” 我用你说废话吗?余漾心里骂了一句,心说果然是大冰块,不说作为男人应该绅士一点,就是作为长辈,这么说合理吗? 正犹豫要不要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柔嗓音。 “居年。” 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余漾下意识回头看。 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女人,从外表上看,女人知练达,模样周正,气质温和,也是个容貌不俗的美人。 她淡笑着走过来,视线是一直落在傅居年身上的,明显与他是旧识。 傅居年被喊了名字,抬头看过去,见到来人,眼里有一丝意外,但只是一闪而过,他朝她点了点头,表情不像刚才那么放松,也并不热络。 女人走到近前,同他打招呼:“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跟朋友来吃饭吗?” 她显得有些太过热情,似乎和傅居年很是悉,跟女人的热情不同,傅居年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不过在余漾眼里,傅居年的不咸不淡就算是有几分旧情了。 简单的寒暄过后,气氛有一瞬的凝滞,傅居年没有把余漾介绍给对方。 对方也没有问。 “我到这儿陪客户吃饭,忘拿手机了所以回来取。”女人解释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尽管傅居年并没有问。 傅居年道:“拿了吗?” 女人点头笑笑:“拿到了,还好服务生帮我收起来了,不然手机丢了麻烦的。” 傅居年没什么表情,神淡淡,大约要结束对话时,女人突然道:“对了,正好跟你说一声,下周五,师母请我去家里吃饭,说是伯父的生。” 她说这句话时,眼神有些暧昧,似乎还有点儿别的意思。 傅居年顿了顿,眉峰稍一蹙,对这句话表现出几分不。 女人见状,瞥了余漾一眼,赶紧道:“若你不方便,我找个借口推掉,师母那边不会说你什么的。” 傅居年眉头蹙得更深,沉思片刻,说道:“她邀请的你,你去就可以了。” 女人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迟疑了几秒钟,她打量着傅居年的脸问道:“那天,我是自己过去还是……” 余漾觉得两个人在打哑,还是故意说她听不懂的话,让人莫名不舒服。 她突然直起板,没好气地拽了一下傅居年袖子,“我休息好了,快点走吧,我饿了。” 她一开口,女人很识时务地跟傅居年道别:“那回头再说吧,你先忙。” 傅居年点了下头,女人转身离开。 人走后,傅居年这才低头去看余漾,脸上的冰冷化开些许,甚至眉眼还漾出几分笑意,“不累了?” 这种高高在上,仿佛逗小孩的语气,还不如刚才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明显的差别对待,害得余漾一堵,不搭理他,她生着闷气往前走。 走出几步,还是觉得不问出来不舒服,不情不愿地开口问道:“她是谁?” 傅居年瞥了她一眼,没有正面作答:“你不会想知道的。” 一听这答案,余漾心里咯噔一下。 正好包厢到了,她跟着侍者进去,心不在焉地落座,包厢位置很好,环境安静幽美,透过落地窗能清楚地俯瞰燕城夜景,但她此时全然没心思欣赏如此美的夜。 “难不成,她是你女朋友?”余漾终是没忍住问他。 傅居年像是故意吊她胃口:“你觉得呢。” 余漾忽然闭嘴,低头切牛排。 傅居年含糊不清的态度反而让她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毕竟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情侣,哪有情侣这么客套的。 但是二人对话又确实古怪。 女人明显是想跟他一起回去,但是傅居年好像并不情愿,两人对话还在这藏着掖着的…… 不像情侣,倒像是……情人??? 余漾忽然放下刀叉,正视傅居年,严厉道:“我问你答,不许骗我。” 傅居年一怔,面对她专横霸道不讲理的语气,眸中闪过几分稀奇。 余漾拍了下桌角,快速说:“第一个问题,她是谁,叫什么。” 这种理所当然他该回答的语气,让傅居年觉得很有意思,在她仄的目光下,竟然跟着配合起来,要笑不笑地回答道:“蒋诗,我妈的学生。” “几岁?” “几岁?”傅居年笑了一下,“应该成年了吧。” 听出傅居年话里的揶揄,余漾重重拍了下桌子,语气严肃:“态度放端正点!我问她多大了!” 傅居年清了清嗓音,回答说:“不知道。” 空气突然陷入安静。 半晌后,余漾挑了下眉:“该不会……她是你妈妈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吧?” 傅居年看她喊饿喊了半天,结果进来之后一直抓着这事不放,连一口都没吃,他低头轻笑一声,索不再逗她了。 “算是吧。” 余漾追问:“你喜她?” 傅居年抬头看过来。 她的一切都很直接,直接得有时候他都招架不住。 眼下明明是个让她歇了那些没用心思的机会,傅居年想了想,却选择了如实作答:“不喜。” 余漾渐渐放下心来:“那你们的关系……” “没关系。”傅居年答得干脆利落,“只是用来应付我妈。” 余漾回想起刚才两人的谈,确实有点这种意思。 “大总裁也躲不过被安排相亲啊。”余漾忍不住叹,同时又觉得这个孤高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好像多了点人气儿,原来这世上也有他需要花费力应付的俗事。 果然是人都逃不过中国式家长的催婚大法吗? 傅居年看她在那幸灾乐祸,刻意提醒她:“过完年我就三十了。” 余漾没听出他的话外音,只是苦恼:“那你们要一直演戏吗?” 傅居年抬眸,余漾眼巴巴地看着他,表情已经完全透出她想听到的答案。 顶楼尽扫瑰丽夜景,斑驳陆离的光晕与烛光映成趣。 傅居年却一点点收起笑来,眼眸在光影层叠中多了几分疏离,他看着她道:“我说了这么多,你不懂是什么意思吗?” 他总是在氛围刚好的时候破坏气氛,搞人心态。 余漾抿了抿,就听傅居年声音又冷了几分,故意要让她知难而退般道:“不管我跟别人怎么样,都不妨碍我们之间不可能,这么说,懂了吗?” “你不用这么强调,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余漾拿起刀子,心不在焉地戳着盘里的牛,某一下轻,某一下用力。 在傅居年以为她失望退却时,余漾突然拿起酒杯,跟他隔空碰了一下:“不过你越是这么旁敲侧击地提醒我,我越会觉得你怕了。” 烛火的光温柔地织,映得人红烈焰,连恰到好处的笑都多了几分志在必得:“我又不能强迫你怎么样,只是追你而已,又没说一定会追到,你这样,难道不是害怕自己会一不小心答应我?” 傅居年皱了下眉。 余漾游刃有余地看着他,不等他回应,拿回酒杯要喝。 一只手伸过来挡住杯口。 “不许喝酒。”傅居年勒令道,语气仿佛封建大家长。 余漾怔住,瞬间没了志气:“那你桌子上摆酒干嘛?” 傅居年看了看周围气氛正好的烛光晚餐。 “氛围。”他答。 “……”她无语。 余漾没有作罢,一把将酒夺了回来:“摆了就是让喝的,再说了我都成年了,又不是一杯倒,你担心什么?” 说完,将杯中红酒灌了进去,涩得她眉头紧皱。 傅居年想阻止也来不及了,何况他也管不了她,见她喝都喝了,索由她去。 余漾喝完酒,趴到桌子前,将盘子往前推了推,凑近一些,低声音问:“傅叔叔,你告诉我,外边说你的传言,是不是真的?” 傅居年还要开车,滴酒未沾,闻言抬眸,私下场合,他也不是永远都那么端着,此时便是放松的状态。 “什么传言?” 余漾道:“就是说你洁身自好,不近女啊!把你传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你自己竟然不知道吗?” 傅居年不置可否。 余漾继续问:“甚至还有人说你是——” 她还没说完,傅居年一个眼神过来,余漾下意识缩了缩脑袋。 啧,果然这种话题都是逆鳞。 起码证明是直男没错了。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