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居年不说话了,脸已经难看到极点,宗川野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偏不顺着他的话说,啧啧咋舌,叹息一声:“我看是某人自作多情,被一个小姑娘耍得团团转罢了,人家本也没非你不可,护花使者、王子骑士一大堆呢。” 时砚觉得宗川野说得有点过了,踹了他小腿一脚,跟傅居年道:“也没怎么样,你离得远,没听清说什么,可能她脚崴了,背一下很正常。” 傅居年是没往复杂了想,但余漾趴在那人背上时的表情,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她在他面前,跟在别人面前也完全不一样。 莫名的,周密说过的话突然不合时宜地闯入脑海里。 那些未经证实的传言,此时也不容忽视地一遍遍在他耳边重复。 他抬脚就走,临走前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宗川野:“让人把王全安找回来,我要见他。” 他一走,时砚皱着眉看宗川野:“你惹他干嘛?又不是不知道他生起气来是什么样。” 宗川野笑得跟二月花似的:“你不知道,不刺刺他,他是不会迈出那一步的,我这叫助攻。人小姑娘追他,兴许是一时兴起,他在这人模狗样地端着架子,吊着人家,姑娘一嫌烦,啪!转移目标,你看最后是谁后悔。” 他摇头嗟叹:“不过王全安是炮灰了,老傅总得找人撒撒气。” 时砚看他说得头头是道,将信将疑:“你怎么知道他就会后悔?” 宗川野转过身,拍了拍时砚肩膀,语重心长道:“搁面前的东西不珍惜,失去后又追悔莫及,你就记住一句话,男人啊,都是骨头!” 就多余问这一嘴,时砚转身就走。 “祖师爷免费给你上的一课,你早晚得知道!”宗川野在后边喊。 时砚没理他,不一会儿背影就消失在走廊尽头,就剩宗川野一个人了,他也没着急走,而是摸着下巴,渐渐出沉思的表情,嘴里喃喃:“怎么觉这个小姑娘有点眼呢……” ** 余漾冰敷过后,觉得舒服多了。 黎在休息室陪她,休息室里只有两个人,她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问她:“你觉得顾学长怎么样?” 余漾着脚踝,动作一顿,头不抬,心不在焉地道:“好的。” 见她没什么反应,黎怔住,继续追问:“你不觉得他很适合当男朋友吗?” 余漾一百个不理解,皱起眉头,看向黎:“那得问你自己啊。” “问我?”黎一愣,这才想起最关键的地方,“哎呀我忘了说了,我是想撮合你跟学长!” 余漾瞪圆眼睛,从震惊到无语,“你不是说你要追他吗?” 黎言又止,求饶地看着她:“我要是不这么说,万一你不来呢……” 余漾看她解释这样,这才明白,怪不得刚才在楼下她举动那么奇怪,说要追顾朝西,却一直给他俩制造机会。 余漾继续低头脚踝:“你不用给我牵线,我还在追傅居年呢,一个人怎么能脚踏两只船。” 话音一落,休息室陷入安静,片晌过后,这次换黎惊讶:“什么?” 她顿了一下,问她:“你真没开玩笑啊?” “当然没开玩笑,而且鱼儿已经快上钩了。” 余漾抬头,冲她招了招手,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黎充好奇,附耳过去,听她叽叽咕咕说了起来。 说到某处,黎差点弹跳起来。 “你说……你说他还亲了你?”五手指并拢,黎不敢置信地比了个“么么”的手势。 余漾点头。 黎眨了眨眼,十秒钟的头脑风暴后,她正了脸,抓住她肩膀,认真道:“漾漾,你是不是被人骗了啊,人家集团负责人哎,多啊,那玩你不还一愣一愣的?” 余漾不反驳,无所谓道:“谁玩谁还不一定呢。” “反正不出三个月,我肯定把他到手。” 黎抿起嘴角,又仔细打量起余漾,忽然道:“漾漾,你该不会是真的喜他吧?” 余漾否认得很快:“那到没有。” 她刚说完,突然晃了下神。 眼前闪过了一些模糊的画面,像飞雪呼啸而过。 烛光,车灯,电梯,靶,和黑暗处,热烈蓬的红。 黎看她怔住了,问她:“怎么了?” 余漾回过神,摇了摇头:“虽然我不喜他,但是他有时候,确实有魅力的。” 换句话说,那就是被男所惑了呗。 黎言又止地看着她,作为过来人,忍不住为她担忧:“我总觉得你傻呵呵的会被他骗……退一万步说,你不怕他骗你,那万一有一天,他发现是你在玩他,怎么办?他那个地位的人,一般人都不敢招惹,到时候你想身而退,不出来怎么办?男人发起疯来很难的。” “不会。”余漾不以为意,“他爸爸跟我爷爷是故,看在两家情的份上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顶多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咯。” 黎想起她跟傅家还有这层关系,犹豫半晌,叹了一声:“但愿吧。” 还以为余漾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她玩真的了:“我真后悔,不该跟你打这个赌。” 话音刚落,她忽然想到什么,一拍脑门:“哎呀,那顾学长怎么办!” 余漾才不管什么顾学长,脚缓得差不多之后,她跟黎一起回了包厢,难得出来嗨,她也尽情释放了一回——玩桌游玩到凌晨三点气氛才逐渐冷下来。 这个时间点是有些晚了,加上都喝了些酒,回家不安全,就各自在包厢里找个角落直接睡了。 gk的包厢大,一层都是vip包间,每一间包房都有好几个小房间,足够他们休息。 女生在一起,男生在一起,分开睡。 余漾在沙发上窝了一会儿,觉口有些渴,糊糊坐起身,了头顶炸开的,呆呆愣了半分钟,然后徒手做了个掀开被子的姿势,推开空气光脚踩在地上。 地上铺了地毯,并不冰脚,但四散着酒瓶,每一脚都像在扫雷,七扭八拐地走出房门,外面是更大一点的娱乐区,男生占领了这里,都睡得很,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余漾被呼噜声吵得捅了捅耳朵,手刚一放下,她就忘了自己出来是干什么了。 手脚无措地站在那里,她眯着眼扫视屋里的陈设,直到视线里出现那张沙发,她双眼一亮,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走到沙发前面,看到自己的位置上有人,不地蹙了蹙眉。 沙发上躺着睡觉的男生是背头学长周文杰,此时睡得正香。 拉起他的手臂,余漾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拽到地上,咣当一声,周文杰脸摔到地上,他睁开眼睛,眼惺忪的,并没醒,闭上眼睛又睡着了。 腾出地方后,余漾跨过周文杰跳上沙发,盖上不存在的被子后,乖乖躺下。 刚躺下,就有人拍她的肩。 “余漾……余漾?” 顾朝西上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就看到余漾扎在沙发上睡觉,周围全是四仰八叉的男生,周文杰蜷在地上,抱着酒瓶睡着。 据现场状况猜测,应该是余漾糊糊走错了。 “别吵,睡觉……”余漾伸手胡一下,烦躁地翻了个身。 她像个茸茸的小团子,鼓着腮帮呼。 虽然醉得人事不知,但睡姿却很端正,手护着裙子,优雅得像个小公主。 顾朝西喊了几声,她都没醒。 让她睡在这里肯定不行,一屋子男生,他也不敢保证这里都有什么人,但要把她带回房间,就得抱她起来…… 他们才认识一天。 正犯难时,在屋震天响的呼噜声中响起一道开门声。 顾朝西站起身,就看到门口有个男人推门而进。 男人西装革履,但领口的领带半垂着,锋利的眉眼让人生畏,门推到一半,似乎是听到了呼噜声,他怔了一下,紧皱的眉头有些嫌弃,然后他继续推门,抬腿走进来,一直走到顾朝西身前,低头一看,果然看到余漾就躺在沙发上睡觉。 男人脸瞬间冷了一个度,气降低。 他弯下,二话不说就要抱人起来,顾朝西一看,立马伸手阻拦:“你是谁?” 傅居年看到余漾穿的红裙,领口几乎开到口,耳饰项链一个不少,打扮得很致,和下午跟他出门买东西看电影的余漾判若两人。 黑眸一沉,下外套盖到她腿上,拦将她抱起。 顾朝西脸变了,以为他是什么不怀好意的人,横跨一步挡在他身前:“你到底是谁,放她下来!” 傅居年始终看着余漾,心头莫名烦躁,一个字都不想跟他多说:“让开。” “你再不放下她,我叫人了。”顾朝西看傅居年打扮就知道他身份非同一般,能来gk消费的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怕这人是余漾不小心招惹上的男人,像王全安一样,警惕地看着他,一步不让。 说着就拿出手机。 傅居年终于抬眼,眼皮一掀,眼底到底多了几分笑意:“我带我的人走,你什么立场拦我。” 顾朝西神微变,诧异地看了余漾一眼。 但很快又恢复神:“她喝醉了,这会神志不清,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真的假的?” 即便对上傅居年,他也丝毫不退让。 傅居年看着他,眸中闪过一抹兴味,却没继续跟他对峙,而是低下头,故意将怀中的人往身前拢了拢,附耳温柔道:“漾漾,醒醒,回家了。” 余漾好像梦到了恶魔怪兽在她耳边低语。 她缓缓睁开眼,金灯光下,男人眉骨分明,深邃眼眸深藏柔和笑意,跟平时冷冰冷的样子都不一样。 原来不是怪兽,是冰块。 她搂紧他的脖子,在他前贴了贴:“傅叔叔……你怎么过来了……” 很好,还能认出他来。 傅居年下火气,挑起角抬眸看向顾朝西,眼中警示意味不要太明显。 顾朝西眉头紧锁,面对眼前的突发状况,陷入更深的惑。 “她叫你……叔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傅居年眼中冷光一沉,烦躁骤起,出声却是轻笑。 “是不是我们上的事,你也想听?” 顾朝西愣了片刻,耳朵一红,赶紧别开眼去,然后捂着后脑勺掩饰尴尬,漫不经心地让开一条路。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