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像是被打磨过一番, 粝低沉中又带了些疏懒, 不是责怪,反而还藏了几分不易察觉宠溺。 余漾眉心冷不防地跳了一下,忽然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傅居年。 她紧了紧,低头佯装摆刘海,才想起现在两个人应该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亲密暧昧一些都正常。 “回家,给爷爷扶上睡觉,洗了个澡,然后和朋友聊天……”她一样一样点着手指头,声音越来越低,再抬头,笑得有些犯规,“我就忘了嘛。” 傅居年眼眸微动。 夏风清,吹散了浮于心头的那分浮躁,顶着晴空繁星,少女的脸在灯光照耀下灿亮甜美,风卷着她身上淡淡的香,侵入心口。 咚地一下,心脏震若擂鼓。 傅居年赶快收回了眼,在呼紊之前。 他握拳在边轻咳一声,把手中的东西递到余漾跟前。 余漾愣了愣,那是一个牛皮纸袋。 她一边接过,一边好奇问:“这是什么呀?” 傅居年敛起神:“助理需要做的基本事项,我让周密临时起草了一份,明天你就来封睿了,来之前应该好好了解一下,上手时不至于手忙脚,给工作的运转上带来不便。” 余漾解封的手戛然顿住,角的笑也一刹那僵住。 她看着手中一指厚的牛皮纸袋,很快地眨两下眼,一口气猝然堵到嗓口,一时间都忘了自己应该说什么。 半夜来楼下看她,她还以为他有多好心呢,原来是百忙之中出空来给她堵! “你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这个?”余漾抬头,用牛皮纸袋不轻不重地敲打着他口。 傅居年垂眸看着她的动作,又抬眸看向她,伸手握住纸袋,也同时握住她的手:“你不需要吗?” 他眼底含笑,仿佛是故意逗她生气一般。 余漾手指微凉,被他这么一握,觉些许热意。 热意冲得她大脑有一点短路,她盯着被他握着的手,“我……我一晚上也看不完啊,这么多……”她飞快地把手回来,像是从他手中夺回牛皮纸袋。 傅居年还是正常的语气:“看不完慢慢看,不用着急。” 余漾低着头,真是被他这个态度气死了。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在气氛最好的时候说最煞风景的话,在兴致全无时又突然把人拨得心。 “东西送完了,那你走吧。” 余漾赌气地把牛皮纸袋背到身后,跟他抬了抬下巴。 傅居年看着她,没说话。 她也不甘示弱地看着傅居年。 “生气了?”半晌,他开口。 余漾低头,脚在地上画圈,晃着身子:“哪敢啊,你,傅大总裁,明天就是我的顶头上司了,半夜发来工作,我还不是得老实应着——” 她叽叽咕咕噼里啪啦一句不肯让步,怪气又正大光明地吐槽身前这个不识趣的男人。 谁知话刚说到一半还不到,两人影子重合。 他忽然走上前,将她抱住。 抱住,像包裹一样抱住。 余漾困在他紧实的拥抱里,话在口中,脸贴着他膛,两只眼懵住似地眨啊眨。 “来送东西,也想看看你。” 他在她头顶,嗓音低沉又不掩温柔。 余漾反应慢半拍,还想继续吐槽他,可是耳边震耳聋的心跳,又把她伶牙俐齿的腹稿打得七零八落。 这个老男人,突然怎么了? 脑子开窍了?佛祖开光了?菩萨显灵了? 一直都是她在主动,他忽然这么主动,还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就……反正……那你一开始……就说清楚啊……”余漾嘀嘀咕咕的。 语无伦次的样子,逗得傅居年在她头顶笑出一声。 她闭上嘴,在他怀里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他放开她。 很自然,也很绅士。 离散的余热让余漾大脑晕乎乎的,脸微微红。 他一抱她,她就忘记自己内心的吐槽了,等他松手,她已经僵硬地像个机器人。 风轻轻吹,蝉鸣窸窣。 世界静了静,两人各安心思。 过去半晌,傅居年终于开口:“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看也看过了,抱也抱过了,该说的话都已经代,好像确实该回去了。 余漾磨蹭着不动,她发现他谈恋也很老古董,就这么循序渐进,像个老年人,一点攻击都没有。 就如同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电影里的小情侣,质朴而纯真。 余漾心里吐槽,脸上却没表现出任何情绪。 她歪着身子看了看他身后:“你没开车?” 那辆拉风的劳斯莱斯不在,低调的宾利也没开来。 傅居年轻“嗯”。 余漾抬头:“那你怎么回去?” 她是真的好奇,没想到傅居年没答话,而是直接拉起她的手,不紧不慢地带她走出院子。 然后指着不远处一幢别墅:“我住在那里。” 余漾两眼一睁,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傅居年:“你怎么也住在这?” 傅居年说:“刚搬过来。” 余漾一顿,张开又阖上,忍不住低头笑。 她把牛皮纸袋抱到身前,清了清嗓音,问他:“那你明天,要不要接送我上班?” 傅居年搬来这里就是为了方便她。 不用问也知道。 他抬了下巴,又是一声被卷进夏风里的回应,“嗯。”他淡淡说,“上去吧。” 余漾得到意的回答,转身就走。 刚走出几步,她忽然回头,跑过来扶住男人的肩膀,踮起脚,在他脸庞亲了一下。 偷袭取得胜利,看着愣愣的傅居年,余漾坏笑着后退,跟他挥手:“那明天别忘了来接我!” 说完,她转身进去,关门不见了。 剩他一人。 傅居年着袋,手摸了下脸。 留有余温。 角扬起若有似无的笑,他看着自己的手,渐渐地,笑意愈深。 ** 第二余漾出门,傅居年果然等在门口。 余民送她出来,一看到傅居年靠在车旁,震惊地了眼,反应过来后,他好奇地凑过来。 “哎呀小傅啊,你怎么还来接她了?”他看了一眼孙女,怪不好意思的,“家里又不是没车,我让老陈送她过去也一样,你说你还亲自来了,多麻烦你啊。” 傅居年神坦坦的,让人联想不到任何私人目的:“顺路。” 余漾偷偷看他一眼。 随口扯谎还会的嘛。 接收到余漾调皮的眼神,他显得不慌不忙,正人君子似的,打开车门,邀她进去。 余漾走过去,小嘴很甜:“谢谢二叔!” 傅居年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余漾回头跟余民挥手:“爷爷回去吧,我走啦,你记得吃药,别出去喝酒了,晚上等我回来吃饭!” 她说一声余民回一声,怕傅居年不耐烦,他抬抬手:“走吧走吧,小傅,把车门关上。” 傅居年从善如,关上车门后跟余民点了下头,绕到驾驶位,开门进去,启动车子走了。 爷孙俩隔着车窗挥手,道别也腻腻乎乎的。 傅居年控制着方向盘,一直留意着余漾的表情。 她跟余民关系真的很好,可是据他所知,余漾早年在苏城生活,余民还没退休,事务繁忙,两人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面。 “你以前说,你学击是因为你爷爷?”傅居年控制着方向盘,似是随口一提。 余漾走神中,闻言回过神,“嗯”了一声。 “五岁的时候回燕城,在这里住了半年,爷爷带我去各种地方玩,滑雪,击,骑马,箭,下棋,打球……但是别的我都不兴趣,就觉得最好玩。爷爷看出我喜,每天都花时间陪我练,那时候也没想我能拿奖什么的,只是希望我能锻炼锻炼耐,因为我除了击,干别的都坐不住。” 余漾看着车窗外面,路灯一排排飞速后退,眼神飘得很远。 击需要安静和专注,她只要握着,瞄准目标,就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做整个世界的救世主。 爷爷一开始是希望她将来能进警校,凭借出的击能力成为一名狙击手的。 后来她更喜在赛场上跟人比拼,她觉得竞技得到的快,是别的快乐所无法比拟的。 不管如何,爷爷都希望她能做自己喜做的事,无论是什么。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