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民在余漾面前保持的笑脸此时全然消失不见,听到陈叔的话,冷哼一声:“我是把孙女送到他那学习的,没想到还羊入虎口了,这些小辈里我最相信他,结果他呢!” 他磕了磕球,一脸的火气。 要不是昨天他担心余漾工作上犯了错,多问了傅居年一嘴,还不知道两个人现在已经谈起小恋了呢! 一个叔叔,长辈,一个侄女儿,刚高中毕业的小辈,谈起情说起来了,成什么样子! 一定不是他孙女的错,一定是傅家老二没憋好,见他家漾漾长得水灵就死了贼心胆,说起来,那天还是傅家老二最先找上门的,岂不是早有预谋? 想到这,余民瞪大了双眼,追悔莫及:“哎!我怎么就没看出他的居心叵测呢!” 陈叔知道余民护短,不好说什么,其实他心里觉得这件事或许不是傅二的错,毕竟大小姐那个格,谁都强迫不了她,真的不喜,怎么会答应傅二呢。 而且昨天是傅居年自己跟余民说的,在此之前,本谁也没怀疑过,陈叔当时就在身旁,能看出来傅二是认真的,出于礼貌和道德才把话跟老爷子说清楚,没想到老爷子一听他跟大小姐在一起就炸了,说什么都不同意,要不是陈叔在旁边拦着,余民真能把傅二给揍一顿。 老爷子有病在身,傅二不能真把他气个好歹的,最终只能跟他保证,说会处理好两人的关系。 老爷子连夜托关系想把大小姐出国,也是想物理上把两人隔绝开,到时候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再深的情也消磨没了。 何况就不深。 这才认识几天? 只是可惜大小姐了,也不知傅二会用什么办法终止二人的关系。 ** 余漾也在车上沉思,该怎么解决这段情,她预演了无数个画面,结果到公司,傅居年本不在。 周密也不在,倒是傅居年的二助林萧在那,余漾去的时候,他正指挥别人搬东西,余漾看到好多人进进出出,还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进去才发现他们搬的是她的东西。 “欸欸?这是我的东西,你们要搬哪去?” 余漾挡在门口,伸手拦下搬东西的人,问向一旁的林萧。 林萧按规矩办事,对余漾摆着笑脸,回道:“是老板的意思,说要给余小姐换个工位,在助理办公室,一会儿我带您过去。” 虽然职位上林萧是余漾的上级,但是林萧知道余漾身份不简单,所以对她说话时都毕恭毕敬的。 余漾脸一沉,道:“我怎么不知道?” “这……要不您问问老板?” 余漾左右看了看:“傅居年不在啊。” 听到余漾直呼老板大名,林萧内心狂汗,脸上笑意温和道:“老板今天请假了,说是不舒服。” “还没好吗?” 余漾想起自己那天把他传染了,还以为一晚上能好,结果他今天还是没来。 傅居年不是那种有点小病小灾的就不来工作的人,能让他请假,怕是真的病得起不来。 想到这,余漾也不进去了,跟林萧挥了挥手,拎着包就走。 她打车回了紫玉山庄,只不过回的是傅居年的家,路上她给他发消息,但是人没回,到地方后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开门,正当她要找人开锁时,傅居年的消息姗姗来迟。 敷冰块:怎么了? 打个番茄:你在哪? 敷冰块:家 打个番茄:我在你家门口,开门啊! 隔了一会儿,傅居年发来回复。 敷冰块:我不在那边,搬走了,在西城 余漾看着手机,神情一怔,浮在屏幕上空的手指颤了一下,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 她二话没说,拨了电话给他。 天上的云团从东边到西边,黑咕隆咚的一大片,好像泼了墨的山,要下雨了,她往檐下躲了躲,同时,电话通了。 不等对面出声,她开口便问:“你怎么好端端地搬回西城了?” 那边沉默两秒,回了个“嗯”。 鼻音有些重,但低沉的嗓音盖住了病中的虚弱,听起来有些冷漠无情。 “没必要留在那里了。” 余漾握紧手机,提着一口气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那边是打火机摩擦的声音,随着机盖合上,她听到他一声绵长的呼,不知是叹息还是吐烟。 很久后,他平静而冷淡道:“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我们的关系就此结束比较好。” “分手?” “嗯。” “理由。” 傅居年似乎笑了笑。 “这本来就是你跟别人的赌约,不是吗?” 余漾拿着手机,半边脸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乌云罩不住雨水,大雨纷纷而落,余漾在那里站了很久,才冷着声音开口:“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你生病了。”傅居年的语气显得有些凉薄,“安你而已。” 大雨随风捎了进来,余漾向后一躲,靠到门上,她没说话,大脑有些空,可能是因为晚了半步,她觉得不甘心。 没听到回音,那边也有长足的沉默,大雨稀稀落落地下,很快,雨水了裙边,余漾低头看了看,把脚往里收,攥着裙子屈膝靠坐在门旁,然后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微微出神。 “你是怪我骗你吗?”很久后,她轻声说。 那句低到被雨水轰碎的问话却很清晰地传到某人耳朵里,让他想起她在他车里梦呓的那个夜晚,好像也是像现在这样,隔绝在人世之外,游离在漫长又寂静的偏僻小径里,她走啊走,但是看不到人,她想让谁来陪陪她,但是她说“走开,不要回来”。 一烟不知不觉间已经燃尽,烟灰燎到了手指,他却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把烟扔到灭烟器里时,手指已经被烫伤了。 窗外的雨好像延缓了指尖的疼痛,他靠在落地窗前,语气与平时无二,就好像一个把自己完全摘除在外,与她无关的人一样。 他缓缓说着,甚至带了几分笑意:“你玩心大,我并不介意,骗就骗了,我不会跟你一般见识,只是这段关系既然始于一场玩笑,就该点到为止。” 他顿了顿,低哑的声音里语气有几分含混不清,又加了一句。 “何况陪你玩了这么久,我也腻了。” 作者有话说: 余漾:记仇(记笔记) 最近工作又有些变动,所以更新调到了晚上23:00-23:30。 不想再被工作影响码字的情绪,所以我会尽量调整,你们~ 第三十九章 失恋 风卷着雨水在檐下扫过, 落在脸上是濛濛的雾气,那句话被风雨吹散打,听起来有些失真。 余漾的心忽地坠地, 连嗓口的呼都是沉甸甸的。 她扶起额前的头发,轻轻顺到脑后, 看到傅居年家院中种的白玉兰树,一时有些恍惚。 上次来的时候, 那棵树开花了吗? 好像只有浅紫的花骨朵, 含苞待放地出一牙月, 如今花全白了, 却已经被雨水打落,随风滚落到草坪里,不知何时就会化成一滩烂泥,变成来年开花的养分。 真的很无趣。 她起身拍了拍裙底, 手机里传来男人的声音,大抵是很久没有听到她的回应,语气里隐约有担忧和着急。 “余漾……” “余漾?” 叫到第三声的时候, 余漾不耐烦地顺了一口气,将手机放到耳边, 没好气道:“没死, 叫魂呢?” 她不高兴时说话向来难听,伪装的良好修养也消失不见, 对方有些错愕, 似乎该是她伤心难过的时刻, 但是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留恋和不舍, 有的只是快要溢出屏幕的恼火。 “我问你最后一遍, 刚才说的话, 都是真心的,绝没有任何隐情和苦衷,是吗?” 一个年近三十的大男人被一个二十岁还不到的小姑娘冷声问,连同糟糟的风雨一同扰人心智,傅居年侧头看了看窗外,刚要开口,就听到手机里冷漠地追加了一句:“想好了再说。” 雨势微急,天边席卷的云酝酿着滚滚闷雷,不知何时就要落下。 像是刀横在脖子上,抵在太,她迫他说出实情,倘若真的有什么“不可说”和“为你好”的苦衷,她准许他有一次机会说这些伤人的话。 再得寸进尺,就没有退路了。 傅居年不知道小姑娘是堵着气这样说,还是想在他的冷漠声中寻求一丝期冀,希望他能收回刚才的话。 心从落雨时就渐渐软了下来。 但他记得余漾爷爷那副坚决的样子。 于情于理,这段关系对任何人都不利,也不会被双方的父母亲人所祝福,不仅如此,还会带来无休止的麻烦,傅居年作为两个人中必须用理思考的那一个,就该早做决断。 何况,他不觉得,在她心里,他会比她爷爷更重要。 那又何必再给她希望呢? 傅居年伸出手,看了看被烟头烫伤的手,食指的骨节和中指内侧,两处伤痕,泛起阵阵刺痛,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才云淡风轻地说:“是。” “好。” 很久才等到的回应,余漾却等不及地应声。 无论什么理由,说到这里就可以停止了,剩下藏在心里的都是废话,将来或许可以作为反悔的借口,但在这一刻,那些理由什么都不是。 “我不像你一样,会说什么玩腻了的话,实话讲,我没玩腻,我觉得还不够,但你现在这样让我觉得很没意思,你大概是怕我纠你?那真的很对不起,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之前那么卖力气着你,就是因为我不想输,我这个人,一辈子胜负都很强,哪怕一个赌约我也不想输,反正现在已经达成了,剩下的,随你便。” 余漾轻飘飘地说完最后一句话,不管对面作何回应,拿下手机按了挂断键。 她看了看天,今天不知道要下雨,所以没带伞,但她也不会傻到直接冲到雨幕中,做那些狗血偶像剧才会做的失智之举,给陈叔打了电话,很快,陈叔就派车来接她,两分钟后,余漾到家,进门,余民一下子冲到她面前,半心虚半担心地打量她。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