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漾看到门童验收了邀请函,微笑着伸出手让路,心里不是滋味,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沦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顾朝西走到她身旁,将臂弯空出来,余漾看着他,最终认命地叹了口气,虚虚挽起他的胳膊,跟他一起走了进去。 “今天又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话说你进来这里干什么?” 两个人走进大厅,里面人很多,看到进来的人并不是什么商业巨擘,纷纷掉转过头继续去看舞会。 两个人头接耳,也未曾注意到从他们一进来就锁定在某人身上的目光,在暗处陡然一凛。 …… 正跟傅居年攀谈的人察觉到眼前的人气息骤变,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紧忙喝一口酒缓解紧张,却发现傅居年并未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而是遥遥望着他后面什么人,眼底戾气隐隐浮现。 难不成,遇到什么死对头了? 他摸不着头脑,也回头看了看,沿着傅居年的视线望去,许久也没找到什么特别的人。 “张总。” “欸欸!”张总转过头。 傅居年神已经恢复如常,看不出一点异样:“您继续。” “好好,其实是这样……” 远处,余漾放开顾朝西,解释自己来意:“我来找傅居年,求他办点事。” “傅——”顾朝西听到这个名字,神有几分古怪,见旁边有人看过来,立马闭上嘴,蹙了蹙眉,降低声音:“什么事,我帮不上忙吗?” “嗯……只有他能办。”她没把顾朝西的话放心上,一边应声,一边伸长脖子去找傅居年。 酒会的人太多,这个时间又正好是晚宴,想找到一个人也不是很容易。 顾朝西在后面默默看了她半晌,无声叹了口气,往前走了一步,拽住她手腕,为她指了指另一侧:“看看他是不是在那边。” 顾朝西指的地方人比较多,有一个很明显的聚集,余漾探出头,眯着眼仔细辨认,果然在人后面发现一道悉的身影。 她有些愣神,呆呆地望着那个举杯的人。 虽然隔的有些远,但她还是确定那道身影就是他,三年不见,他好像没有太大改变,还是那么清贵孤高,还是那么难以靠近,往那一站,就有一种不可向迩的深沉俗之。 余漾脚步微沉,像是钉在地上一般,刚才的雄心壮志此时纷纷偃旗息鼓,准备好的话也一并烂在肚里,她有点不敢向前,也不确定傅居年会一种什么态度面对自己。 “怎么不过去?”顾朝西问。 他的声音一出,余漾回过神来。 已经到这里了,万没有转身就走的可能。 她默默给自己打气,攥紧拳头,再放开,深一口气,刚抬脚要走过去,就看到一个穿着一字肩白衬衣,黑高阔腿,长相靓丽干练的女人拿着高脚杯走过去,到傅居年身前,与他攀谈起来。 一直没有笑模样的傅居年在看到她时,稀奇地松展开眉头,出几分笑意。 酒杯相碰,他喝下对方的敬酒。 余漾的脚步顿在那处,心头一沉,那只脚再也抬不起来。 她停下的同时,那边的人相谈甚,也不知做了什么决定,女人伸手邀请,傅居年颔首,在她指引下挪步,正好是向着这边走来。 余漾忽地慌起来,手心出了细汗,连呼也不顺畅起来,但她一直站在那里没动,眼睛紧紧锁在男人身上,距离越来越近,她等着看他走过来,心头忍不住猜测当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会是一种什么表情。 然而真等两人视线在空中汇,一颗心悬起的一刹那之后,他只是漫不经心地移开眼,像是从未认识过,漠然地与她擦肩而过。 身上的凉意未散,余漾准备好的表情僵在那处,不像笑,也不像哭,只是从略略错愕,变成血上涌,血冲红了整张脸,红透顶。 他就这样,从她身侧走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哎呀,赶上啦! 就这一小下下~ 第五十四章 他现身 晚宴上放着高山水的雅乐, 动的光线人影绰绰,脸上的热先于身上的凉意逐渐发散,她抚着手臂, 静静站着,能觉到自己脸一瞬间难看, 难看到别人都能发现她的异样。 跟在傅居年身边的人果然看了她一眼,好奇地倾了倾身子, 问他:“是不是认识?” 余漾背对着众人, 受着来自各处的目光, 凡是傅居年在的地方, 自然而然就会成为焦点,她还一句话没说,旁人就已经开始脑补故事了,而她只是在等, 等背后的人会怎么回答这句话,是不是真的要把她当成空气一样视而不见。 果然,她听到他一声淡漠无情的回应:“不认识。” 余漾脸上的热气再次翻涌。 顾朝西看出两人气氛不对, 这里又人多眼杂,担心她一时冲动把场面得难看, 回头再传出什么不好的话, 犹豫地拉了拉她的手臂:“余漾,这里不方便——” 他话还没说完, 余漾就甩开他的手, 转身, 看着那人背影, 攒足了气息, 大声道:“你站住!” 她声音不低, 甚至引得晚宴那边的人都往这边看。 不知情的人是下意识止步回头,被喊住的那个人只是停下身,背影一身清贵,不回应,不理人,仿佛叫的人不是他。 白衣女人几乎可以肯定这两人有什么猫腻了,挑了挑眉,看好戏地站在一旁,没再出声询问。 余漾提着裙子追上前,此时的她也顾不得丢脸不丢脸,心里憋的那股气一定要当场发出来才舒坦,她走到傅居年身后,绑带恨天高都踩得异常畅,连个磕绊都没打。 “你再说,我们认识不认识?” 不顾旁人眼光,她只看傅居年,琥珀双眸映着明晃晃的灯光,却浸出几分冷意,涌出的泪意都是委屈,让人见了,还真以为是傅居年对不住她了。 再看向傅居年时,眼神就有些好看。 不经思考的举动,被推上风口浪尖的不是她一个人。 这样把他叫住,若是没有个说法,肯定不能善了,余漾就是想他,看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是一定要给她难堪,还是软了态度,给她一个台阶下。 时间静悄悄过去,旁人大气都不敢出,不知站了多久,前面的人很轻地放出一口气,两眼夹杂着无奈。 他侧过头,无奈转瞬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眉头紧紧蹙着:“有事吗?我很忙。” 不回答前面的问题,但态度也没软下去。 余漾好像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蓄积的情绪已经顶到高峰,又不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顿了一顿,抬起下巴,再次高声道:“有!” 奇怪的氛围。 周围的人窸窸窣窣的议论起来,实在不清楚两人之间到底在闹什么幺蛾子,傅居年的身份大家心中明镜,多少年了都没女人敢到他面前以美□□人,拉关系套近乎更是没有,就是储家那个大小姐都不行,其结果也是被傅居年整惨。 余漾也不是不出名,只是她赛道不在商业领域,且今天的酒会恰恰是商业酒会,没什么人认识她,也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小姑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纠傅居年。 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猜测纷纷。 余漾看傅居年始终没有回应,已经再衰三竭,气势顿时弱了几分,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我找你有点事!” 傅居年眼眸微敛,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看着眼前的人,明明没有做对什么,怎么就这么理直气壮地用眼泪声讨他,还敢出这么委屈的表情? 他抬眸,扫了一眼后面的顾朝西。 很好,说是来找他,手却挽着别的男人进场。 她怎么敢的啊? 旁边的女人见傅居年眼中暗涌动,却死要面子不说话,轻声提醒他:“人在等你呢,怎么不应声?” 傅居年转过身,正对着余漾,脸上的表情让人琢磨不透,开口是冷漠的语气:“我现在没时间。” 余漾心头一紧,看热闹的人也跟着失望,心里叹果然还是傅居年呐,一点儿不懂得怜香惜玉。 然而下一秒他就让众人下巴坠地。 傅居年从怀里掏出一张金的卡,夹在手指递到她身前,声线冷酷绝情。 “去房间里等我。” “咳咳咳——” 竖起耳朵听的人岔了气,差点没把酒水洒出来,忙用咳嗽掩饰尴尬。 今儿这是怎么了啊?傅居年!不近女的傅二少!高不可攀的傅大总裁!这是下凡来了?还有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别扭,男女那档子事,有时候说来也俗,可能不沾什么情,就只是神愉,但这跟傅居年扯得上什么关系?直接让人去房里等…… 余漾也是惊了一下,有点没预料到这个转折。 见她呆着不动,傅居年手往回一收,神情似笑非笑:“不敢?” 余漾赶紧夺过他手中的房卡,想着好不容易能有个私下见面的机会,哪里还想那么多,低下头,她胡地说了句什么,攥着房卡匆匆离开。 临走时还不小心撞了傅居年一下,后者上身晃了晃,眼底似是一瞬间沉入深渊,神晦暗难辨。 主人公走掉一个,再这样明目张胆地看热闹似乎有些不好,其他人纷纷收起耳朵,假装跟同伴说起正事,不再往这边看。 顾朝西本想跟上余漾,但是一想到她的目的地,又觉得自己跟上不合适,只好在那道冰冷的目光下,转身离开。 热闹散去,白衣女人意味深长地睇着傅居年,手晃了晃:“喂,人已经走了。” 傅居年回过神来,转过身:“走吧。” 江慕鱼没动,神好笑地看着他:“二哥,你要是忙,就去忙自己的事,我的事不急。” 她语带调侃,傅居年装没听到,侧身回头看她:“不急吗,不急我可以把合作给别人——” “急!急!”江慕鱼赶紧打断他,快步走上前,追上他后松了口气,然后嗔怪地白他一眼,“就二哥你开不起玩笑。” 傅居年不咸不淡道:“可以回去开你哥的。” 江慕鱼想起宗川野,摇了摇头:“他的玩笑已经不稀奇了。” 说完,瞥了傅居年一眼,认真道:“真的没关系吗?让人在房间里等你,我看她着急的。” 傅居年没应声,很久之后,才拈酸来了一句: “跟三年比起来,这点时间算得了什么……” ** 余漾拿着房卡进了房间,在里面等到眼皮打架人也没回来。 大半时间她都是靠在沙发上,就这样静静坐着,眼神空空,脑子里不停播放傅居年俯身,耐心听人说话时的温柔神情。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