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因夷国国内国君昏庸,朝政腐败,民不聊生,民怨沸腾,夷国朝廷为了平息民怨,转移视线,就将这主意打到了景朝的身上。 天熙三年四月末,草长莺飞之际,夷国军队悍然越过边界,进入了景朝境内。 因夷国军队乃不宣而战,戎州的边境守军措手不及之下,竟然连失数城,一退再退,退守到了云城。 云城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它遏制着边关通往内地的通要道,两边都是险峰峻岭,易守难攻,是戎州的重城之一。一旦云城失守,后面则是无关可踞,无险可凭的平原内陆,夷国军队就能长驱直入,驰骋千里。 戎州知州在反应过来后,迅速调集军队增援云城,并向朝廷急报求援。 当时陈天尧将军正镇守在西北滁州,制西北蛮族的蠢蠢动。西北大营离云城最近,若从那里调军增援,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云城,不过景帝考虑到将陈天尧调去云城,可能会引发西北蛮族异动,便没有动用他,只调了他手下的一部分将兵增援云城。 这样的考虑按理来说没有太大问题,可惜增援以后依然没起多大的效用。这战事一连打了数月,送来的战报上,始终没有能让景帝稍微舒展一下眉头的消息。 戎州守军与夷国军队在云城城外开始了漫长的拉锯,而且因为夷国在先前占据的城池中开始扎下来,让这场战事愈发艰难起来。 时景朝势强,夷国势弱,却出现这样的战局,是有许多原因的。 其一是由于太平的子过得太久了,以至于朝中无善战之将,军中无会打之兵。自先帝朝开始到太后摄政时期,近三十年景朝的边疆不曾有过这么大的干戈,以至于景朝的将领官兵只会纸上谈兵沙盘演练,不曾有过真正的实战,一开始的频频失利就不足为奇了。 其二却是由于朝廷施行的统兵政策造成的。先帝时不去说他,到了太后摄政时期,因女主视政,隐于后,无法将军权真正握到掌中,太后为免军权旁落,臣强欺主,对于军队的将领统兵,采取的是文武互相监控遏制的做法。武官带兵却无调兵之权,文官有调兵之权却无可调之兵,互相监督遏制,确保军权不会旁落。 这样的统兵政策,在没有战事的时候或许不会有多大的问题,一旦开战,就开始矛盾频频,内耗严重,以至于这仗还没开打,就已经输掉了几成。 这些问题,景帝就算一开始没有意识到,经过数月的失利以后,他也明白了。 这事自然有最好的解决办法,不过却附带种种得失利弊,景帝权衡了好几,在江山社稷和权柄之争之间,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以社稷为重。 天熙三年十月,景帝在与太后密谈整夜后,于第二早朝之上宣布,他将即御驾亲征,朝中诸事由太后决断。 数后,景帝率领十万援军前往云城,开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亲征。 天熙四年一月底,经过三个月的行军,援军抵达了云城。 云城是一座关隘要重城,现如今一面临敌,另一面则是景朝的平原内陆。此时云城守军虽然与夷国军队拉锯了快十个月,所幸城池始终没有失守,所以援军到了以后,不需要费多大的力气,就可以直接进驻云城。 云城隶属戎州易南府,是易南府的府治所在地。 这皇帝御驾到达后,候在城外路的易南府知府,带领辖下众属官,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众人恭敬地了皇帝御驾入城,先将皇帝送去了下榻处。 知府为皇帝准备的下榻处名为吴园,乃云城世家吴氏敬献。 很快,御驾到了吴园,进了门,知府将皇帝送去安寝处稍作洗漱歇息,而他自己则带领着云城的一众文武官员,候在谒见候驾处,等待着皇帝接下来的召见议事。 吴园占地颇广,建筑巧奢华,园中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假山湖泊,皆是高人布置,经过吴氏几代修缮维持下来,算是戎州排得上号的幽邃华美园林。 不过这座南地颇有名气,历代不少文人客曾留下过诗篇墨宝的名园,在皇帝下榻之后,落到了某个不解风情,不懂风雅的人手里,却惨遭了毒手。 此次前来云城,近卫营大统领沈莫没有随驾,而是留在京中守护皇城,皇帝的安全防务就由卫衍总领了。 卫衍此人,平时在常琐事上颇有些懒得多思率而为的天真幼稚心态,特别是被皇帝宠了又宠以后,他在皇帝面前说话行事间更是少了几分防备顾忌,时不时要由着自己的真情小子肆意行事,子过得很有些不能让人直视。不过到了外面,处理正事时,他就马上提起了全部神来应对。 再说经过沈大统领这几年严厉教导,他如今在公事上也能做得有模有样了,这些事该如何做,他自然心里有数。 这,抵达云城后,他护着皇帝到了吴园,先带人将皇帝的安寝处仔细搜了一遍,确保一切安全无虞,才恭请皇帝入内暂作休息,而他自己则在外面布下护卫后,又带着人巡视了园中一圈,在各个紧要处留下人手警戒。 做完了这些,他就来到了众官员候驾之处,找上了知府说话。 “卫大人!”见他带着人过来,知府不敢托大,先上前行了个揖礼。 “姚大人!”知府姓姚,故卫衍这么称呼他,见他行礼,卫衍马上向他拱手回礼。 卫衍如今是正三品的一等侍卫,姚知府虽然掌着一府政令,统领辖下各属县官员,甚至连云城的众武官也是归他统领,但是他的品秩却是正四品。从品秩上而言,卫衍要高于他,但按历朝惯例,武官地位是低于文官的,所以他们平级相论也是使得的。 不过卫衍是实打实的天子近臣宠臣,此次又总领皇帝的安全防务,权柄在手权力无数,遇事可便宜行事,先斩后奏,姚知府见了他自然不敢托大,对他甚是恭敬。 两人礼毕,姚知府将卫衍入候驾处的偏厅,要请他上座,卫衍自是推辞不肯,彼此推让了一番,才在下首相邻而坐。 待人上了茶,姚知府寒暄了几句,问道:“不知道卫大人来寻下官,所为何事?” 卫衍拿起茶盏,只沾了沾,意思了一下,就说起了正事。 “姚大人,我刚才在园中巡视了一圈,发现了一些纰漏之处,有几件事希望大人能赶紧安排人手整顿整顿。” “卫大人请讲。”听到纰漏二字,姚知府更加不敢怠慢了。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