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衍，朕不是你肚中的蛔虫，猜不到你在想些什么。你有心事要对朕说，知道吗？”景帝想不出来他做了什么，要让卫衍忌惮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对这个样子的他非常无奈。对这个人打又舍不得，骂也舍不得，只能哄着他开口。 “臣没事。”卫衍往皇帝 前靠了靠，努力想要搪 过去。 他担心的事，怎能对皇帝明言？难道他要问皇帝，是否在忌惮他卫家权势过盛，所以才对他封爵以后没有开府之令吗？ 这种问题，除非问的那人脑袋真的被驴踢了，否则的话，怎么都不会问出口来吧。 第六十九章信任 卫衍那里问不出话来,景帝只能自己想办法,去查明他到底在担忧些什么。 其实早在“燕山听涛图”事件后,景帝就在卫衍身边放了一群人,派人过去的那 ,他就实打实地对卫衍明说了，是要让人看着他,不准他胡 行事,所以但凡卫衍做了点什么事情，景帝总是会很快收到密报。 当下他把前段时间收到的密报,拿出来全部翻了一遍。密报是从回京后重新开始的。云城那三年他们基本上都在一起,没有汇报的必要。 卫衍回京后做的事情都琐碎无比，景帝拿着密报一桩桩琢磨过去，费了半的功夫，始终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报告卫衍去采石斋的那一页上,上面记录了卫衍那在采石斋里,先看了什么,后看了什么，最后定下了什么。 卫衍最后定下的那架屏风，万寿节过后就摆在了昭仁殿里,景帝常处理政务的地方，也就是此时他待的地方。虽然景帝私下曾对卫衍的品位表示了万分鄙夷,但是这不影响他每每在披阅奏折的间隙,抬头看到那架屏风时良好的心情。 “采石斋么？”景帝眯眼望着那架屏风,手指在案面上敲了敲，沉 起来。 他收到的有关卫衍的密报，都是那种一板一眼的行文格式，诸如何时何地何人发生何事，叙事不带任何 情描述，没有妄加猜测，亦没有拖泥带水的细枝末节。 这样的行文格式，好处是不会让观者有先入为主的观点，影响阅后的判断能力，坏处是无法从各方面预测行事人当时的心理活动，只能凭空想象。 总的来说，这些密报实在是简练到极点，仿佛多写一个字就有浪费公帑之嫌，景帝 据这些东西，本无法 明白卫衍当时这般挑来拣去，最后却挑了一个俗到不能再俗的屏风做寿礼的原因，只能寻来密报的撰写人，卫衍身边暗卫的总负责人，赵石赵侍卫来问个清楚。 赵石很快应召而来，开始事无巨细地回答皇帝的问话。 赵石任暗卫十多年，刚开始接到这道保护卫衍的圣谕的时候，还以为卫衍是一名须严密保护，同时又让皇帝很放心不下，须严加监视的宠臣。 虽然暗卫向来都是在暗中监视，这么光明正大地直接调到人身边看着还是第一次，但是他以为这不过是皇帝与卫衍两人，为了让彼此放心，表明绝对不会“君臣两相疑”的姿态，才会有这种暗卫出现在光天化之下，直接监视的场面，所以当时他并没有觉得有多大的奇怪。 至于后来，则完全是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了。 赵石领命后，第一次上密折，按照的是暗卫一向的规矩行事。虽说按规定被监视人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都要上报，但实际上汇报的时候还是有取舍的，诸如卫衍早膳吃了什么，晚膳吃几碗饭，这般芝麻绿豆般的琐事，就本没有上报的必要。结果皇帝接到密报后很不 意，很快就召见他去问话。 皇帝那次问话具体说了些什么，赵石已经记不清了，反正他们每次的对话，都会着眼在一些非常莫名其妙的地方。 按惯例很容易会遭皇帝忌讳的东西，诸如朝臣和谁谁谁往来甚密之类的东西，皇帝虽然也同样关心，但是皇帝最兴趣的还是那些生活中的琐事，诸如卫衍饭有没有好好吃，汤药肯不肯好好用，有没有穿太多，会不会着凉，是不是在闹脾气之类的东西，才是皇帝最想知道的东西。 他的密折后来繁琐了几次，加上了皇帝很想知道的那些内容，但是皇帝并没有放过他，依然会定期召见他，继续拿那些绝对会让暗卫这个职位蒙羞的琐事来折磨他，偶尔还要让他去干些打家劫舍拦路抢人坑蒙拐骗的活，以至于最后他的密折越写越简练，反正不管他写得怎么详细，皇帝还是会召他去细问。 如此这般几次三番以后，赵石终于明白皇帝对卫衍真的很不放心，非常非常地不放心，不放心到需要调用最 锐的暗卫，去替他死死保护牢牢看着，就怕他行差踏错，不准他逾矩半步，顺便还要对他嘘寒问暖照顾得当。 每次被问完话以后，他都很想对皇帝直言。其一，卫衍不是无知幼童，该知道的那些事情他都是知道的，皇帝能不能不要不放心到这个地步。其二，他的本职工作是暗卫，真的不是替皇帝照料孩子的管家奴仆，这种明显是照看孩子的活，可不可以不要让他来做。 当然，饭可以吃，话不能说，在皇帝面前说话，却不会有事的，通常来说只有他奉命看着的那一位，其他人在皇帝面前回话时，还是把话在脑子里过几遍再出口为好，直言不讳也罢，据理力争也罢，还是以皇帝能够接受的程度为佳，否则的话后果不用明说大家都知道。 所以这样的话，赵石只能在脑中转转，绝不敢说出口来，只能继续迥然地从事他这份暗卫兼管家奴仆的活，并且随着时间的 逝，开始被皇帝牵着鼻子走，越来越向后者靠拢。 此时，赵石不厌其烦地向皇帝描述了那在采石斋中发生的种种细节后，很淡然地漠视着问话又向无聊的方向滑去。 “赵石，你说，卫衍他最近心事重重，到底是为了何事？”终于，景帝觉得琐事问得差不多了，又重新回到原先的话题。 这个问题如果本着臣子的身份，其实很好回答。卫家此时如此小心行事，连带着卫衍在皇帝面前也谨慎起来，不过是古往今来所有的功臣良将都不能摆 的担忧，怕就怕功高震主以至于结局叵测而已。 大凡贴心的臣子，处在卫家如今的声势，大多会低调行事，主动让皇帝释疑，卫衍如今的行为其实非常正常。 不过，皇帝显然要的并不是这样的答案。皇帝自己可以对卫衍行诛心之论，以种种莫须有的罪名来为难他，但是皇帝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 导他对卫衍的行为得出不好的看法的，所以这个问题一时为难住了赵石。 “臣猜想，侯爷或许是对臣在他身边管头管脚有些不？”皇帝问了，不回答又不行，赵石只能小心翼翼地挑了一个与事实有些偏差，但细究起来又有些关联的答案来回话。 卫衍封侯以后，赵石等人明面上已经转为永宁侯的属官，当然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他们真正的主人是皇帝陛下。卫衍表面上从来没有对他们的存在表示过不，但是正常人都应该对这样的严密监视有些想法的，若卫衍心里一点反弹的情绪都没有，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能有什么不？朕不过是对他行事不放心，所以才会着你们去守着他。”景帝这话很顺溜地说了出来，回过神来他仔细想了想，才发现问题就出在这个“不放心”上面。 他和卫衍两重身份纠葛在一起，使得这“不放心”三字也有了两种解释。他自己觉得这不放心只是在表达他对卫衍的关心，但是在卫衍那里，这不放心，却极有可能被他理解为是君王对他的不信任。cIjｕｍi.ｃOＭ |
前靠了靠，努力想要搪
过去。 他担心的事，怎能对皇帝明言？难道他要问皇帝，是否在忌惮他卫家权势过盛，所以才对他封爵以后没有开府之令吗？ 这种问题，除非问的那人脑袋真的被驴踢了，否则的话，怎么都不会问出口来吧。 第六十九章信任 卫衍那里问不出话来,景帝只能自己想办法,去查明他到底在担忧些什么。 其实早在“燕山听涛图”事件后,景帝就在卫衍身边放了一群人,派人过去的那
,他就实打实地对卫衍明说了，是要让人看着他,不准他胡
行事,所以但凡卫衍做了点什么事情，景帝总是会很快收到密报。 当下他把前段时间收到的密报,拿出来全部翻了一遍。密报是从回京后重新开始的。云城那三年他们基本上都在一起,没有汇报的必要。 卫衍回京后做的事情都琐碎无比，景帝拿着密报一桩桩琢磨过去，费了半
起来。 他收到的有关卫衍的密报，都是那种一板一眼的行文格式，诸如何时何地何人发生何事，叙事不带任何
情描述，没有妄加猜测，亦没有拖泥带水的细枝末节。 这样的行文格式，好处是不会让观者有先入为主的观点，影响阅后的判断能力，坏处是无法从各方面预测行事人当时的心理活动，只能凭空想象。 总的来说，这些密报实在是简练到极点，仿佛多写一个字就有浪费公帑之嫌，景帝
据这些东西，
明白卫衍当时这般挑来拣去，最后却挑了一个俗到不能再俗的屏风做寿礼的原因，只能寻来密报的撰写人，卫衍身边暗卫的总负责人，赵石赵侍卫来问个清楚。 赵石很快应召而来，开始事无巨细地回答皇帝的问话。 赵石任暗卫十多年，刚开始接到这道保护卫衍的圣谕的时候，还以为卫衍是一名须严密保护，同时又让皇帝很放心不下，须严加监视的宠臣。 虽然暗卫向来都是在暗中监视，这么光明正大地直接调到人身边看着还是第一次，但是他以为这不过是皇帝与卫衍两人，为了让彼此放心，表明绝对不会“君臣两相疑”的姿态，才会有这种暗卫出现在光天化
意，很快就召见他去问话。 皇帝那次问话具体说了些什么，赵石已经记不清了，反正他们每次的对话，都会着眼在一些非常莫名其妙的地方。 按惯例很容易会遭皇帝忌讳的东西，诸如朝臣和谁谁谁往来甚密之类的东西，皇帝虽然也同样关心，但是皇帝最
锐的暗卫，去替他死死保护牢牢看着，就怕他行差踏错，不准他逾矩半步，顺便还要对他嘘寒问暖照顾得当。 每次被问完话以后，他都很想对皇帝直言。其一，卫衍不是无知幼童，该知道的那些事情他都是知道的，皇帝能不能不要不放心到这个地步。其二，他的本职工作是暗卫，真的不是替皇帝照料孩子的管家奴仆，这种明显是照看孩子的活，可不可以不要让他来做。 当然，饭可以
逝，开始被皇帝牵着鼻子走，越来越向后者靠拢。 此时，赵石不厌其烦地向皇帝描述了那
的担忧，怕就怕功高震主以至于结局叵测而已。 大凡贴心的臣子，处在卫家如今的声势，大多会低调行事，主动让皇帝释疑，卫衍如今的行为其实非常正常。 不过，皇帝显然要的并不是这样的答案。皇帝自己可以对卫衍行诛心之论，以种种莫须有的罪名来为难他，但是皇帝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
导他对卫衍的行为得出不好的看法的，所以这个问题一时为难住了赵石。 “臣猜想，侯爷或许是对臣在他身边管头管脚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