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没事就好。”卫衍看完了医案,终于安下了心,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问道,“那事,陛下不会是在骗臣吧?” 皇帝明明身体健康,怎么会突然不行了?而且这医案上,也没说皇帝不行了啊! “卿是不是傻了,朕怎么可能拿这种事骗卿!再说这种事肯定不能落于笔墨,否则一旦传扬出去,朕岂不是要在青史上留下笑柄了?”景骊声音得有些低,但是气势很足,非常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男人怎么可以随便对人说自己不行,更不可能让人知道他不行,普通男人都这么介意这个问题,更何况他是皇帝,会随便说吗? 卫衍觉得他好像是傻了,皇帝就算要骗他,应该不至于拿这种事骗人。 景骊见他无话可说了,才重新把这份医案折了起来,这页纸被他七折八折,很快折成了一个致的花形图案,这种折法被人拆开了,很难复原如初,要是有人动过了,可以轻易看出来。 他折完了,高庸才端着信封火漆等东西过来,将这页纸用火漆封在信封里,装进了秘盒里,再送去专人看守的库房。没事的时候,皇帝的这些医案都不会再被打开来,一旦有事,这些东西都是追查的存档。 当然,真正机密的东西,如皇帝刚才所言,本不会落于笔墨,就算想查,也是无从查起。 高庸捧着秘盒出去了,很快,就有女送上了茶水,君臣二人一左一右,并坐在起居的榻上,喝了起茶,顺便再看了看卫衍的医案。 卫衍的医案上也没什么不好的,汤药终于可以不用再喝了,不过该吃的药膳还得吃,药膳其实就是给他养身体用的,纯粹吃着玩,有病没病都得吃。 景骊看了眼医案,又看了看卫衍,食指忍不住动了动。 他在榻上克制行事很长一段时间了,心里自然觉得怎么着都不够尽兴,现在田太医终于宣布卫衍一切安好了,他就不用再这么克制了。 不过他刚对卫衍瞎扯了一番,现在事情还没有了结,他就马上放纵行事起来,卫衍就算再傻,也会知道上当受骗了,恐怕就要对这事有其他意见了,所以他决定继续忍耐几天,等这事有了结果,他再大快朵颐,餐一顿。 卫衍被皇帝这一眼,望得后背一凉,不过皇帝很快就移开了目光,专注地喝起了茶,那点玄妙觉,在他的心头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喝完了这盏茶,他们才进去继续批阅奏折。 “陛下,要不把实话对太后说了吧。”帮皇帝磨了一会儿墨,卫衍突然说道。 田太医来了这一趟,让他想到了太后还病着呢。皇帝要遣散后,却把太后气得病倒了,让卫衍有些不安。 以卫衍的想法,只要皇帝对太后说了实话,太后心疼皇帝的身体,又怜惜后那些女子的不易,应该就不会这么生皇帝的气了。 景骊说的那些鬼话,也就骗骗卫衍这个明明被他骗过很多次,但是每次依然愿意信他这种鬼话的笨蛋,要是到了太后面前,他这谎话刚起头,恐怕就要被太后戳穿了。 不过这话,他肯定不能这么和卫衍说,所以他皱着眉头,用非常为难的语气说道:“这种事,就算是太后,朕也没法说出口,也就是你,朕才能说说。” “陛下……”卫衍发现还真是这个理,也就是皇帝信任他,才会对他说,但是太后那里,也不能不管啊,他看着皇帝,过了一会儿,又说道,“那陛下去看看太后吧。” “太后这么对你,你不生她的气了?”景骊知道,卫衍迟早要说这话,但是太后才病了一天,这第二天还没呢,卫衍就这么说,还是让他有点诧异。 “太后是陛下的母亲。”卫衍当肯定怪过太后,但是事过境迁,而且太后始终是皇帝的母亲,他既然决定留在皇帝的身边,实在不愿意皇帝为这些事为难。 皇帝天天心朝政,已经够辛苦了,他不能这么不懂事,让皇帝再为这些琐事烦心。 “你啊!”景骊合上了奏折,了眼睛,对卫衍说道,“朕看得眼睛难受,你帮朕念下折子吧。” “是。”卫衍从左手边那叠折子上,取了最上头一本,翻开来,念了起来,他念了几句,又想起了刚才的事,“陛下,那您什么时候去看望太后?” “等过两天吧,现在太后正在气头上,朕去了,太后只会更生气,不利于她的病体恢复,等过两天太后气消了,朕再去。”景骊见没能成功转移他的注意力,只能这么允诺。 中的病与不病,何时探病,何时病好,一举一动间,都是讲究。 就算他不去探望,太后这病该好的时候,肯定也会好的。而他在不合适的时候去探望了,太后恐怕要病得更重了。 不过这是他和太后之间的机锋,景骊不想说得太多,卫衍不懂就不懂好了,没必要一一细说,免得卫衍为那些事担心。 既然卫衍想要他去看望太后,那他有空就去看看吧,反正他很快就能找到突破口了,用不了多少时间,这事就会顺利进行下去了。就算是太后,也不可能阻止他做这事。 皇帝既然这么说了,卫衍就不再多话,乖乖替皇帝念起了折子。 景骊倚在榻上,将他半拥在怀里,听他念了几段,就会点评几句,有时是山川地理,有时是人文景象,有时是官场派系,不一而足,偶尔还要考考卫衍,有没有记住他的点评。 卫衍把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折子上,努力跟上皇帝的思绪,很快就没空去想其他的事了。 这几,皇帝身边的第一心腹,高庸高总管,一直在后中来来往往,替皇帝探望病着的后诸妃。太后的慈宁里,自有人去探视,不用他心,他需要心的就是东西十二里的娘娘们。 不过,他跑来跑去,每次吃到的都是闭门羹,娘娘们一个个声称,她们身体有恙,不愿过了病气给皇帝,拒绝见他,只派了大女和内侍头领与他际。 就这么跑了两三,这一傍晚,他来到了钟粹探望,突然得到了钟粹的主位,李昭仪的接见。 “李昭仪的病可是好点了?陛下挂念李昭仪的身体,特命老奴前来探望。”高庸进了殿门,就关切地问起了李昭仪的病情。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