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庸今没有陪皇帝去慈宁,而是留在了寝里,等着永宁侯回来照顾他。 他看着永宁侯进门,人还没走到近处,就闻到了扑鼻的酒味冲过来。 “侯爷,您今喝了多少酒?”高庸叫了起来。 咦,难道他身上酒味很大? 卫衍抬起袖子,闻了闻,好像真的闻到了四溢的酒香。 “没喝多少,大概是敬酒时,酒洒到衣袖上了。”他笑着说道,想把这个问题含糊着混过去。 “这种场合,您要是不想喝,就不要喝,您不喝,难道还有人能强迫您喝?”可惜,他这招在高庸面前没用。 高庸念了他两句,才唤人过来帮他洗漱换衣服,又让人去准备醒酒汤。 “高总管,我真的没喝几杯。”卫衍辩解道。 高庸见他眼神清明,步履也很稳,不像是醉了的样子,才放心了一点。 “不是老奴要说您,这事您也知道,喝多了是您自己遭罪,头疼起来难受的那个人是谁,可不是老奴,也不是旁人,而是您自己。陛下看到了您这般难受,又要心疼,免不得还会责怪您行事没有轻重,所以该推辞的时候,您就要推辞,不要有人来敬酒,您全都傻傻地来者不拒。而且该做手脚的时候,也得做手脚,比如一半喝了,一半倒了,就不用喝这么多了。”高庸忍不住念叨起来。 “高总管,我知道了。” 卫衍取了内侍们送上来的温热丝巾,蒙在了脸上。可惜丝巾太薄,没法遮住高总管念叨他的声音,他不得不听完了高总管的这些话。 “每次您都说知道了,光知道了有什么用,要记住了才行。”高庸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女替永宁侯解开了冠帽,梳顺了头发,重新替他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我真的记住了。” 卫衍怕了高总管,又担心皇帝过一会儿回来了,再念叨他一次,所以他这次漱口漱得特别仔细,免得被皇帝闻到了酒味。 他不但换了外袍,连里面的衣服全都换了一遍,喝过了醒酒汤,才躺到了榻上。 “侯爷,您好好睡一觉,要喝水就唤人。”高庸上前去,替他把被角了,才退了出去。 卫衍早上起得早,刚才又喝了几杯酒,这个时候酒意上来了,没过多久,他就睡实了过去。 景骊陪着太后,用过了午膳,说了一会儿闲话,才回到了寝。 “卫衍呢,回来了吗?有没有喝多?”他一回来,就问起了这个问题。 “就喝了一点,现在已经歇着了。”高庸虽然说了永宁侯一通,却没去和皇帝告这个状,否则皇帝恐怕就要再去念永宁侯一遍了。 永宁侯这个子,多年养成,不是轻易能改的,更不是谁来念叨他几句,就能念好的。 他念不动,永宁侯一撒娇,皇帝就要妥协,同样念不动。今他就不去多嘴了,免得新年里,就惹得他俩为这事拌嘴。 景骊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换掉了外出的衣服,才进了内殿。 他进去的时候,卫衍不知道是不是睡得热了,手臂伸在了外面。 卫衍的手腕有些削瘦,筋骨分明,看起来仿佛有些脆弱,不过景骊知道,那是假象。卫衍的手,是握剑的手,这柄剑,可以杀人,可以护主,从来就不存在脆弱这种东西。 就算他用这世上最华贵的织物,将这柄剑紧紧绕,放在了枕边,拥入了怀里,其实,他的心里很清楚,这依然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剑。 他坐在榻边,默不作声地看了片刻,才摸了摸卫衍的手,发现他的掌心有些热。他又伸手摸了摸卫衍的额头,倒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他将卫衍的手臂,放回了被子里,凑过去,闻了闻气味。 卫衍的呼声中,散发着淡淡的酒味,所谓的只喝了一点,恐怕只是卫衍自己的说法,真实存疑。 卫衍大概真的嫌热,才过了一点点时间,他又把手臂伸了出来。 景骊不厌其烦地再次把他的手放进了被窝里,才转过身,从榻边的高几上,取了温着的茶壶,倒了一盏茶,再把卫衍稍微扶起来了一点,喂他喝水。 “乖,张嘴,喝了就不难受了。”他将茶盏凑到卫衍边,润了润他的嘴,哄他喝水。 卫衍茫然了一会儿,尝到了边的润味道,终于张开嘴,一口口喝了起来。 “还要吗?”喂完了这盏茶,景骊又问他。 “不要了。”卫衍摇了摇头,闭着眼睛说话,不知道是醒了,还是没醒。 景骊将他放平了,将茶盏放了回去,然后躺到了他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掌。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