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应了是,退了下去,他的朋友们,参与过这事的其他士子,很快拥着他下去写奏折了。 这事,这名记起踏犁的士子,自然是首功,其他参与的士子,也有一份小小的功劳。这青衫士子也很够朋友,自己的功劳要写,朋友的功劳也全都提了,很快,他就写了两页纸。 “孙大人刚才提点过了,陛下喜叙事简洁,会不会写得太多了。”旁边有人提醒道。 “是啊,删掉一点吧。”有人附和。 他们几人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删删减减了好几次,终于用一页纸,把这件事说清楚了。 士子们下去了以后,齐远恒把谢萌和孙柯请到了他在庄里的住处暂作歇息。这住处是张族长帮忙寻摸来的,里面很简陋,不过地方够大,许多囊中羞涩的士子,就在这里打通铺凑合着住下了,家境比较好的一部分士子,有些住在县城,有些就给了农户们一些钱,租了农户们的几间屋子住。 原先,齐远恒他们在庄里,要求农户们做这个做那个,虽然上头有县尊大人着,下头有族长着,这些农户心里还是很不乐意的,时不时就要出工不出力,不过庄里的人多了以后,农户们就高兴了。 庄子里多了这些人,要吃要喝要有地方住,有人还需要别人帮忙跑腿做事,比如打发人去城里买这个买那个,连庄里半大的孩子都派上了用场,不少农户多了额外的收入,心里当然高兴了,对齐远恒他们不像原先那么排斥了,也不再觉得又是上头的大人们闲着没事做,在折腾他们玩了。 现在这个院子里,就有几名农妇帮忙烧水做饭打扫院子,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守在门口等着听使唤。 齐远恒请他们入了座,又让人上了茶,才问起了孙柯的来意。 “我听说谢大人是为了清丈田亩的事来的?”孙柯没有多废话,直接发问了。 “是有这么一说,不过目前还在考察中,还没有着手去做。”谢萌点了点头。 “下官有个建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孙大人请说。” “不如谢大人就从这三个村庄开始清丈吧,先拿这三处试一下手,也好向陛下仔细禀报清丈的具体情况。” “本官正有此意。”孙柯既然这么上杆子请求,谢萌自然当仁不让了。 “明下官就让户房的人来协助谢大人。”孙柯这么好说话,也是有原因的。 皇帝要清丈田亩,逆着皇帝的地方官,肯定会被皇帝记一笔小账,积极配合顺着皇帝来的自是有功了。而且他迁任康平县才短短一段时,就算谢萌查到了什么,也与他无关。 既然都与他无关,他肯定愿意通力配合,积极上进了。 “有劳孙大人了。”皇帝还没有下明旨,有许多人,谢萌是使唤不动的,县衙里配备着“小六部”,户房的人,职责和户部的人大同小异,这事就归他们管。 “我这里有不少士子,通算筹,到时候也可以来帮忙。”齐远恒也开口了。 他倒不是这么好心要去帮谢萌,而是打着训练这些士子的目的去的。 清丈田亩是实事,这些士子以后若有人中了进士,选了亲民官,这些东西都是用得到的,早早明白了,以后就不会被下面的人轻易糊。 “多谢齐大居士了。”有人要来帮忙,谢萌当然。 清丈田亩,四四方方的田亩,很容易计算大小,但是不规则的田亩,或者有边边角角的田亩,就需要用各种方法计算了。 通算筹的人,可以说是清丈田亩时必备了。 第二,孙柯就谴来了户房的人,就从张庄开始清丈田亩。 户房共来了四人,一人管着鱼鳞册的修改,一人负责丈量田地,一人负责计算田地大小,最后一人负责验证统管。这班人马,就是县衙负责丈量田亩的人。平里,鱼鳞册有变动的时候,就是他们负责去丈量的。 这次清丈,并非只清查农田,其他类型的田地,也在清丈范围里面,从宅地,田地,到林地水塘都有。 张庄的地分布比较简单,宅地都集中在庄里,田地在村庄外面,附近没有林地,河水塘之类的,则是王土。 丈量的那位衙役,拿了个步规,这是专门用来丈量田亩的尺规,先开始在庄里测量宅地。步规的两个尖脚之间的距离,就是一步,一块田,长十六步,宽十五步,相乘为二百四十步,就是一亩。 宅地丈量还是比较简单的,因为大多数宅地都是四四方方的,只要确定了各家的分界线,两头拉上一条绳子,让步规沿着绳子一个脚转着另一个脚轮换着量过去,就能量出长宽步数,剩下的就是计算了。 丈量比较简单,但是确定分界线却要扯皮了,差一丝一毫,都要引起邻里纠纷。 这几位衙役,才不管争输了的那方,哭哭啼啼地说原先分界点在哪里,只按现在的分界点算,还很好心地安输了的一方: “没事,他们要多一点宅地,就给他们,反正赋税是按照宅地大小收的,你们家小一点就可以少一点钱了。” 他这话一出,争赢了的那家脸就变了。 他们这么做,就是在占邻居的便宜,因为钱是邻居的,地是他们占着的,但是直接把地算到他们头上,他们这个便宜就占不到了。 “官爷,是我们记错了,我记得是在这里,您往这里量一点。”那人很快回过神来,反悔了。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