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邹氏领着楚琏走了半刻钟,不时给她介绍定远侯府上稀奇的景,等走到一片硕大的荷塘边,邹氏停下脚步,伸出一只纤纤玉指指向对岸,“三弟妹,你瞧,那边就是招待年轻的贵妇和小娘子的梅阁了。” 楚琏顺着邹氏指着的方向看去,果见四五个贵妇打扮的女子坐在回廊的美人靠上,嬉笑着说着话,那临水的花厅,丫鬟婆子轻声进进出出,热闹的很。 一眼看过去,一群光鲜贵妇,楚琏一个都不认识…… 邹氏眼尖,又指着一个妇人,“三弟妹,你瞧,那不是你娘家大嫂吗?” 楚琏睁大一双乌溜溜的杏眼,果然见到容大嫂正与一个中年妇人一同走出花厅,有说有笑。 “嗯,是大嫂。”楚琏答了一句。 邹氏拉着楚琏,“走,我们也过去。” 都到这里了,楚琏哪里还能躲起来,只好硬着头皮跟在邹氏身后,心里却在打鼓,暗中决定一会儿定要找个人少的地方降低存在。 大老远的,那边好几个贵妇就瞧见了世子夫人邹氏,纷纷与她打招呼。 邹氏笑着一一回应,“好了好了,你们也都甭与我客气,今是祖父的大寿,我还要多谢你们来贺寿呢!” 一群妇人娇娇一笑,“哪里哪里。” 邹氏退后一步,将楚琏让出来,“你们还不知晓吧,这是我三弟妹,原来英国公府的六小姐。” 楚琏蹲身行礼。 诸位夫人回礼,楚琏眼神扫过去,却从这些贵妇眼中或多或少看到鄙夷轻视和不屑。她脸微僵,也几乎是瞬间明白这些人看不起自己的原因。 但是她毕竟不是原来的楚琏,情要随意开朗的多,虽然有片刻不自在,但还是很快就看开来。 她又不是靠着这些贵妇过活,干嘛要在乎她们对自己的看法,她只要自己活得无悔开心便好了。 这么一想,她脸上瞬间出现的紧绷就消失不见,出一抹明媚的开朗来。 楚琏正是女儿家好颜的时候,样貌又拔尖,今出门喜雁给她特意打扮了一番,正值新婚明的小娘子,脸上是豁然放松的神,瞬时就变得亮眼起来。 楚琏大大方方给面前的几位贵夫人行礼,这下,反倒是那些贵夫人不自在了。可当着邹氏的面,又不好,一个个只能勉力应承下来。 邹氏带着楚琏拜见了定远侯府的世子夫人。 邹氏虽是定远侯府的嫡长孙女,但并不是大房所出,而是二房的嫡女。定远侯府的世子夫人是邹氏的大伯娘。 与定远侯世子夫人打了招呼,邹氏就将楚琏带在了自己身边,带着她认识一些京中勋贵夫人。 说是认识也不过是在这些勋贵夫人面前个脸,行个礼,这对楚琏来说倒是不难,每次蹲身过后,只要安静地站在大嫂邹氏身后当个花瓶就好。 梅阁外突然匆匆走进来一个丫鬟,到了花厅,就直直朝着邹氏这边快步走来。 到了邹氏身边,微踮起脚尖在邹氏耳边道:“大姑,二夫人那有事儿寻您,让您立马过去。” 邹氏脸一肃,对那丫鬟点了点头,丫鬟穿了一身青衣裙,是邹氏母亲身边的大丫鬟。 邹氏转头看了身后的楚琏,见她脸茫然,又放不下心,恰好瞧见了面走过来一个淡紫衣裙的丰腴少妇。 “阿紫,你怎么现在才来。”邹氏上前几步欣喜的上去。 楚琏抬头瞥了眼这个被邹氏唤作“阿紫”的年轻夫人,心中微惊,这女子不就是原文中的女配之一韦逢紫,韦贵妃的幺妹,现在是吏部侍郎之。 原文中她在情节进行到小半的时候才出场,没想到这次老定远侯大寿,楚琏就见到了她。 “远静。” 韦逢紫脸上带着淡笑,一身鹅黄裙衫衬的她比实际年龄要小上好几岁。 远静是邹氏闺名,瞧两人这情状,也能明白两人是知好友。 “阿紫,这是我刚过门的三弟妹,你帮我照顾着她,我现在有要事要去母亲那里一趟。” “好,你放心去吧!”韦逢紫递了个安心的眼神给邹氏,楚琏就见邹氏带着丫鬟迅速消失在梅阁门角。 被留下的楚琏简直苦不堪言。 这原主楚琏后来可是与韦逢紫是死对头! 韦逢紫上下打量了楚琏一眼,见她微微低头的模样,眉心蹙了蹙。 “楚妹妹这边坐吧。” 楚琏抬头飞快看了韦逢紫一眼,见不远处已经有年轻的贵妇开始与她打招呼,楚琏嘴角了,连忙道:“夫人若是有事,大可不必管我,我就坐在那边就行。” 韦逢紫也不知为什么,就对眼前靖安伯府的这位三不喜,如果不是邹氏拜托她,她才不会多看楚琏一眼,现在楚琏既然拒绝她的邀请,那她自然也没有耐心再多管楚琏。 “好,那我就先过去了,若是有事,派丫鬟去那边寻我。” 楚琏乖顺地点头,并且还抬头对着韦逢紫笑了笑。 等到韦逢紫离开,楚琏轻轻呼出一口气,四周一看,寻到了廊外一个清净的角落,迈步走了过去。 不是没听到周围对她的议论,可即便是再生气也没用,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又不是自己身上。 楚琏撇撇嘴,全当耳旁风。 她半趴在美人靠上,旁边小几上放着几盘小点,楚琏随意捻起一块吃了一小口,就皱起了眉头,呸!这到底是什么做的,味道甜不甜酸不酸,可不是一般的难吃。 尝了这定远侯府用来招待贵客的茶点,楚琏终于明白靖安伯府原来那位周厨娘做出来的东西是多么美味了。 荷塘对面的清风阁,一穿着藏青锦袍的男子立在廊边,他一手执扇,长身玉立,狭长的眼眸正穿过了荷塘落在临水的梅阁。 梅阁外廊的角落,正斜靠着一位年轻的夫人,只见她伸出青葱指尖捻起一块糕点,只吃了一口就皱眉嫌弃的将糕点放在了桌上,还娇俏地吐了吐粉的舌尖。 萧博简盯着楚琏的眼神越来越深邃,仿如浓墨一样,他心中情不自的想着:琏儿还是与以前一样,喜吃甜的点心,定远侯府的点心有些酸,怪不得她会嫌弃呢! “萧学兄!你站在外面看什么呢!” 萧博简回头就见到穿着圆领锦袍的郑世子大步走到了自己身边。 “世子。” 郑世子顺着方才萧博简的视线看过去,好一会儿,才道:“那边好像都是勋贵家的夫人们,我母亲也在呢,怎么,萧学兄,那边有你人?” 萧博简收敛了眼眸中的情绪,淡淡道:“我只是随便看看,我们进去吧!” 郑世子刚要转头,就瞧见之前背靠着美人靠的一个年轻女子转过了头,郑世子猛然被惊到,双眼一亮。 “萧学兄,萧学兄,你别走,你看那个方向。” 萧博简转身,顺着郑世子指的方向视线扫过去,恰好见到正转头看向荷塘的楚琏,他一张本就柔美丽的脸瞬间一黑。 楚琏正百无聊赖的将之前只吃了一口的糕点掰了一小块投进荷塘里喂里面的锦鲤。 “呦,这不是靖安伯府的三楚六小姐?”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楚琏转头,有些惊讶,很快,她就听到了身边不远处人的议论声。 “安县主、乐瑶公主、端佳郡主怎么都来了。” ☆、第四十章:是祸躲不过 第四十章:是祸躲不过 楚琏蹙眉,看向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几个身份高贵的少女。 怎么回事? 原书中的冲突并非发生在梅阁,而是在定波亭,而且事件主角也没有这些贵女,可如今怎么连公主郡主都盯上她了。 楚琏暗头疼,她连这些贵女的身份都分不清好不好…… 因不知晓眼前几个少女具体的身份,她也只能朝着她们微微福了福身子。 “远琴姐姐,她就是被贺哥哥抛弃的女人吗?” 站在最后略微年长的少女呵呵一声娇笑。这位是定远侯府的嫡五小姐邹远琴,刚刚及笄,是乐瑶公主的伴读之一。楚琏刚刚听到的那声突兀的声音就是她发出的。 “公主,你真是好眼光。” 乐瑶公主今也穿了一身与楚琏颜相近的衣裙,头上竟然也戴了一套红宝石头面。 只是她的衣裙做工美,面料稀有,水红的长裙从上到下颜渐变,到了裙摆处,有许多美丽繁复的暗纹,甚至缀了细碎的宝石,光一照,都能反出星星点点的光芒来。雍容华贵尽显。 反观楚琏今这一身与她相似的裙衫就要逊许多了。 只不过楚琏娇柔貌美,身形纤细,又是在女儿家最好的年纪,身材玲珑,却把一身简单的水红裙穿出了别有的韵味,哪里是乐瑶公主一个十岁女童的身量能够比的。 两人相对而立,应该说是各有千秋。但是单论裙衫,楚琏身上穿的确实不够看了,头上的红宝石蝴蝶钗原本瞧着还娇俏明媚,可与乐瑶公主头上的一比,顿觉逊了不止一点半点。 周围嗡的一声都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投向楚琏的眼神也带着鄙夷。 “真是寒酸!”乐瑶公主噘嘴道。 乐瑶公主这句话一说出来,围在楚琏身边的议论声陡然变大,那些原本她可以忽视的声音一个个钻进耳朵。 “英国公府能攀上靖安伯府,还不是因为楚氏女易生养的名头。” “你们听说了没,贺家三郎前两居然抛家离京了。” “哈哈,真是好笑,没了男人,肚子再争气也没用了。” “可不是,不过是个破落户,居然穿成这样就来定远侯府,当真是丢脸。” “你们恐怕不知晓吧,这楚六小姐名声本就不好,只怕贺三郎是嫌弃这新妇,这才被走的呢!” …… 英国公府的容大嫂去了趟西阁(古代茅房)才回来,就见到梅阁廊外人声嘈杂,刚奇怪地看过去,大房嫡女素姐儿就快步走了过来抱着容大嫂的手臂,脸苍白的道:“大嫂,六妹被欺负了。” 那边二房的八小姐鸢姐儿也跟了过来,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刚新婚就被夫君抛弃了,还敢出来丢脸!” 容大嫂脸一变,先是瞪了鸢姐儿一眼,而后寻问素姐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常棣前刚离家去北境,原本这消息是被靖安伯府瞒的死死的,却不知道为何会传出来。 不过在深宅中的容大嫂却是还不知道这件事,这才听素姐儿一说,脸就沉了下来。 “你们说乐瑶公主、端佳郡主、安县主都在?” “正是,听乐瑶公主言语中似乎对六妹颇为不。” 鸢姐儿恨恨地跺脚,“这个祸害,什么时候惹上公主!现在又要连累我们。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嫁到靖安伯府!” “鸢姐儿,你胡说什么!”容大嫂低声训道。 这里毕竟不是英国公府,容大嫂哪里容得她们多嘴,楚琏在英国公府再怎么不受宠,现在出嫁了代表的也是英国公府的脸面,她不在就算了,既然在又怎么能不管。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