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太监嘴角一扯,五官不但没有变得柔和,反而多了丝狠和狰狞来。 “回锦宜乡君,奴婢是里雍和殿当差的,听说公主殿下有一枚金麒麟不小心落在了锦宜乡君这里。” 雍和殿! 那是皇城阙里韦贵妃的住处,而韦贵妃是乐瑶公主的母妃。 楚琏眼眸微微一沉,早就料到乐瑶公主会派人要回那只金麒麟,但是却没想到会这么无,居然想用一个雍和殿的名声就把她垮。 不知道是乐瑶公主太看得起她楚琏,还是乐瑶公主太看得起自己。 只要有贺常棣,她就不会得乐瑶公主待见,人早就得罪了,她现在屈不屈服都是一个结果,既然结果都是坏的,那她何必又要忍? 亲的乐瑶公主想要要回心之物,不付出点代价可是不行。 楚琏在心中轻笑了一声。 “哦?还有这事?这位公公,我怎么不记得了?你莫不是年纪大了,记不好了吧?”楚琏面虽然温和,可是轻声出口的话却一点面子也没给。 虽然眼前的公公年纪并不大,甚至还可以说很年轻,但对于楚琏这样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来说,年龄可不是大了去。 替公主传话的公公脸气的通红,他在雍和当差,就算是在里,除了万岁和太后中的奴才,那也没多少人敢给他气受。 年轻的太监面有些扭曲,龇着牙,话从口中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锦宜乡君确定记不得了?可不要好好想想,得罪了贵妃娘娘和公主只怕是不好吧?” 楚琏光的,反正她又不进,就算是韦贵妃和乐瑶公主想要给她气受,那也得她们出才行啊! “怎么,难道还要我提醒公公?我可是只在定远侯府见过一面乐瑶公主,乐瑶公主若是落了东西,也应该在定远侯府才对。公公,这里可是靖安伯府,你进来的时候,难道没看府门上的匾额?” 面前的太监简直要气疯了,还是第一次,韦贵妃和乐瑶公主的头衔不那么好用。 楚琏这是在警告他,那只金麒麟是乐瑶公主输给她的,愿赌服输,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而这太监诬陷她拿了乐瑶公主的东西本就不成立,当时在定远侯府那场赌约可是在众人见证下进行的,如果传出去只会是乐瑶公主没脸。 太监忍着心中的怒气,只好放低了姿态,并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素荷包奉给楚琏,“乡君,这是贵妃娘娘嘱托奴才的,让奴才务必换回公主的那只金麒麟。” 楚琏朝着身边的喜雁看了一眼,喜雁迅速离开去松涛苑取金麒麟。 楚琏有些恍然,也不与这太监客气,当面就接过了荷包,还打开看了一眼,这才笑了一声,“公公放心,虽是公主输给我的东西,但是我一直保存的完好,今可当着大家的面给你了,公公可是要仔细看好了。” 很快喜雁就回来了,那年轻太监从喜雁手中接过锦盒,打开认真检查了一遍,确定就是乐瑶公主的金麒麟,最后施礼道:“今打搅锦宜乡君了,还请乡君勿要怪罪。” 等中宣旨的人离开,楚琏被贺老太君叫去了庆暿堂说话。 直过了半个时辰这才从庆暿堂出来。 回了松涛苑的路上,楚琏想着贺老太君刚刚说的那些,不开始头疼起来。 原来得了封号还得去中谢恩…… 一想到进很有可能碰到乐瑶公主和韦贵妃,楚琏整个人都不好了,要不要这么衰啊! 喜雁跟在楚琏身后,皱眉想着早上的事情,终于忍不住问道:“三,您将金麒麟给了那太监,为什么最后还要说那番话?” 那番话?哦,对了,是让那年轻太监检查金麒麟的话。 楚琏回头点了点喜雁的脑门,“怎么,还没反应过来?” 喜雁“啊?”了一声。 楚琏叹口气,“你没听出来,今狐假虎威的戏码本就是那太监自己出来的,要不然他怎么后来又能拿出那个装了银票的荷包?” 乐瑶公主和韦贵妃可能真的不喜她,但是作为皇家人,而且身居高位,想要拿回东西,却大多不会那么没脸的空口套白。 韦贵妃高傲矜贵,不会屑于对她一个小小的乡君做这样的事。 换回金麒麟的银票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只不过是那个被派来讨东西的太监一时起了贪念,想要没下那笔银子,这才想靠着权势来空手拿回东西,他想不到的是,她本就不吃这套。 至于最后为什么特意让那太监检查一遍金麒麟,也是怕他做了手脚,让韦贵妃误会。 可今天是必定会得罪了这爪牙的,虽然东西还了回去,只怕这厮也会在贵妃和乐瑶公主面前油加火。 有句话说的好,宁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 ☆、第七十一章:家书 第七十一章:家书 不过就算她今不要银子,恐怕这太监也会轻看于她,一样的结果,不如让他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就算有下一次,他想要算计她,那么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才行。 楚琏的一句话让喜雁恍然。 原来不过简单的一件事,还有这些弯弯道道。 楚琏心情有些低落,人家得了封赏谁不是高高兴兴的,就她不但一点也不高兴还要犯愁。 谁想要这个乡君封号啊,端佳郡主真是帮了倒忙。 楚琏不知道,她这个突来的封号不但有魏王妃、端佳郡主的功劳,晋王在里面也是推波助澜了一把呢! 回了松涛苑,瞧着花厅里摆了的乡君赏赐,楚琏挥手让钟嬷嬷和桂嬷嬷带人收拾。 虽然五品乡君的封赏没有丹书铁券,但是却有圣上亲自赐的封号,这样的殊荣都能比得上县主了。 乡君也有对应的朝服和搭配的相对应规制的首饰头面,另外还有盛京城中的一处小庄子、百亩良田和一百金,这些都是在乡君封赏规制内的,除了那个“锦宜”的封号,承平帝倒是也没多宽待楚琏多少。 指着那些头面,楚琏有些无奈,“把这些与郡主送的那只凤尾簪子放一起吧。” 有了封号,就可以佩戴最简单的单凤尾簪子,不再怕人说闲话。 桂嬷嬷端着托盘里的朝服,“三,这朝服不试一试?万一不合适,也能尽早改了。” 楚琏被今这一惊一乍的,哪里还有心情试朝服,再说这朝服是云锦制的,厚的很,现在穿身上还不得捂出一身汗来。 “明再试吧!” 桂嬷嬷也只能先将衣服收起来。 楚琏回了小书房,掏出那年轻太监给的荷包,当时她就瞥了一眼,估摸着不少于八百两,这么一数,竟然有一千二百两之多。 韦贵妃还真是不缺银子啊! 这个金麒麟换的还真是不亏。 把这些银票给喜雁,与之前的那些放在一起。 楚琏随便喝了一碗甜汤,洗洗就歇下了。 贺老太君边吃着刘嬷嬷端来的燕窝边吩咐道:“派人去老大媳妇那里说,让多给老三媳妇置办两身五品的外命妇服饰,另外凤尾簪子也要打制两只。” 刘嬷嬷应下却没立马去叫人办,而是立在贺老太君身边言又止。 贺老太君瞥了她一眼,“怎么,你这是觉得老身亏待了大郎媳妇?” “老奴不敢!” 贺老太君放下手中玉碗,“湘云,老身给她的时间够久了,大郎不可能一直没有男嗣,若是现在这点事情大郎媳妇就受不了,那他大郎若是纳妾她又该怎么面对?这个家后还是要到大郎手上的。” 听了贺老太君的话,刘嬷嬷将心里的要说的话全都了下去,应了一声,转身去做事了。 邹氏在收了这个消息后,没忍住火气,登时就摔了一只茶盏,把来传话的丫头吓的瑟瑟发抖。 不过气归气,贺老太君的话,她却是不能不听。 邹氏抑着怒火,晚上面对贺家大郎的求也无心应付,夫两睡在同一张上,这一晚却同异梦。 北境凉州,入了八月后,天气就开始转凉,盛京那些贵人还着夏裳,而凉州已经要在外面多加一件大氅了。 简陋的凉州城内,一处毫不起眼的院落里,只两三间房舍,天的锅灶,锅灶旁边堆放着两捆劈好的干柴。 灶膛内还有没灭的火堆,灶上飘起白烟,一股诡异的味道从锅灶里飘出。这时,从灶台后站起了一个脸黑灰的人。 小院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身穿玄衣,间佩剑,外罩灰大氅脸胡子的年轻人。 年轻人风尘仆仆,眼神却异常坚毅。 灶后脸黑灰的男人忙小跑着了过去,“三少爷,你总算回来了。快进屋里歇歇吧,饭马上就好了。” 来越接过贺常棣背上的包裹和间的长剑,把自家主子进了堂屋。 这是贺常棣进凉州城的第十。 现在住的小院也是十前买下的,如今眼前的贺常棣比刚到凉州的时候黑了些,原本优美线条的下颚被黑的胡须覆盖,但是一双原本就深邃的眼睛却更加坚定有神。 他这些子往外跑,清减了许多,但是身材却更加拔结实了。如果说以前的贺家玉三郎是一丛清俊的修竹,那现在的贺三郎就是一棵峭壁边的拔青松。 来越瞧着自家主子身的风尘,心疼的不行,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少爷,您先在堂屋歇歇,小的给您盛吃的去。” 贺三郎也确实有些累了,洗了手脸,就靠在堂屋一张竹椅上闭目养神,直等到堂屋中多了一丝奇怪的气味,贺常棣这才睁开一双幽深的狭长眼眸,朝着桌案上看去。 “这是什么?” 来越心虚的瞥了桌上的吃食一眼,“少爷,这是粥。” 贺三郎眼角了,那黄白相间里面还夹了麦麸的真的是粥?卖相不好也就算了,居然还带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来越苦着脸,“少爷,您也知晓,小的不会做吃的,可是这凉州城内的物什有限,只能这般将就。” 来越没说的是,他们现在身上的银钱也不多了,本就买不到上好的粮食。 盛京城粳米五百文一斤,到了这边城,居然要五两银子一斤! 贵也就贵些了,可这种粳米却是一般普通老百姓有银子也买不着的,凉州城本就破旧,长年战的地方,生活能好到哪里去。 物资匮乏,今来越出门转了一圈也只买到些小米、高粱米和麦麸等。 就连那新鲜的蔬菜、水果、野味都未遇到。 整个凉州城荒凉的只剩下一家酒肆,那卖的酒水还是掺了水的劣质酒。 来越以前跟在少爷身后哪里需要做饭煮菜,这厨下手艺更是没法瞧上眼,这般出能吃的东西已经不错了。 凉州图浑兵几乎是月月来犯,如今整个凉州城都要空了,确实情况糟糕至极。 贺常棣狠狠瞪了眼来越,觉得自己身边这个常随实在是太过没用,简直要比他这个主子还要娇贵。 被贺三郎严厉的目光瞪的双腿发虚,来越道:“少爷,您若是嫌弃小的做饭难吃,不如小的明给你买一个丫鬟回来?” 凉州城内整里有过不下去的人家卖儿卖女,在这里,买个洗衣做饭的丫头倒是便宜。 贺常棣拿了旁边的木筷,冷哼了声,“买了丫鬟,你来养?”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