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和楚琏废话,直言道:“快将金步摇给你妹妹,你妹妹说是她的,你是做姐姐的,理应谦让妹妹。” 要不是确定她是英国公府的嫡小姐,楚琏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亲生的了,同样是一个父亲,楚奇正这心眼儿是偏到了天边儿去了吧! 幸好她不是原身楚琏,楚奇正对于她来说也不过只是个见了两三面的陌生中年男子,不然要真是亲爹,就冲着刚刚那句话,她不是要被呕死? 鸢姐儿找到了撑的人,当即用得意的眼神看着楚琏,眼的炫耀。 楚琏懒得与这对白痴父女纠,不顾形象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冷嗤了一声道:“爹爹不问青红皂白就来质问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是您亲生的闺女呢!” 楚奇正两眼一瞪,不敢置信楚琏竟然说出这种话,当即怒火中烧就要大发雷霆,可惜楚琏没给他这个机会。 “下一次,希望爹爹在质问女儿之前先查查事情原委,不要张口就将错误全部怪罪在女儿身上,女儿身单力薄可承受不起。您刚刚口中说的那只金步摇是女儿出银子买下的,一百五十两,不多不少,您若是不相信,自可以去询问金石轩的女掌柜。如果八妹妹喜,爹爹自可以出钱给八妹妹在金石轩购置上一副。想必,爹爹堂堂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家,定不会计较这点钱财。” 撂下这席话,楚琏再不留恋,径自登上了马车,前头车夫一甩鞭,楚琏的马车在家丁的护卫下,就迅速消失在楚奇正的视野里。 楚奇正也未想到往里对自己还时常会出儒慕之情的楚琏,这个时候竟然连自己面子都不给,脸气的黑如锅底,偏偏楚琏说的话他寻不出错处。 最后只能憋着气问鸢姐儿,“你六姐说的可是真的?” 鸢姐儿也知道这个时候大势已去,低声哼哼道:“金步摇虽是六姐姐买的,可是分明是女儿看上的!”说着说着,她又开始掉泪,抬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楚奇正,“爹爹,女儿实是喜那只金步摇,不如,爹爹给鸢姐儿买一支吧!” 让他买? 楚奇正脸一硬,二夫人管的严,他手上本就没多少私房银子,平里又吃喝玩乐的,哪里能余出一百多两买一支金步摇!亏鸢姐儿想的起来! “买什么买,小小年纪不学好,便整只知道买首饰!”楚奇正甩了袖子离开,因楚琏那番话一堵,他此时也憋着一肚子气。 鸢姐儿见最后自己的心愿也没达成,自用手绢抹了眼泪,低着头红着眼,心中更恨楚琏。 芙姐儿和素姐儿远远观着,芙姐儿翘起嘴角,嘲讽道:“自六姐姐出嫁后,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素姐儿却不这么想,如果她也能做到像六妹妹这样豁达和果断,那才叫痛快! 回靖安伯府的路上,楚琏靠在车壁上假寐,问青问蓝坐在一边小心观察着她的表情,问青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宽道:“三莫要想那么多,您现在是靖安伯府的人,有三少爷、夫人和老太君呢!” 闻言,楚琏睁开眼睛看了问青一眼,忽然笑起来,伸手就捏了捏问青的鼻尖,“一个小丫头,想什么呢!我没生气。” 婆婆和老太君对她都很好,楚琏心中足,可是至于她那蛇病还远在北境的夫君,还是算了吧,她可没想着指望过他。 问青见楚琏的表情真的像是她说的那样,没什么问题,当即和问蓝都松了口气,又故意岔开话题说些可乐的逗她开心。 楚琏翻了个白眼,“好了,别说了,你们说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问青抿着嘴笑,“那三可有好笑的笑话,给奴婢说一个呗!” 楚琏咳嗽了一声,“那你们听好了。” 问青问蓝都是一脸认真地频频点头,楚琏又拳头抵着边咳嗽了两声,睁着一双水润润的眼睛偷掖的看了问青问蓝一眼,才道:“一个胖子从九层高的高塔上跳下来,会变成什么?” 问青和问蓝苦思冥想,就连“神仙”都猜了一遍,见楚琏还是摇头。 问青猜不到答案心里的,撒娇的求道:“三,您快告诉奴婢答案,变成了什么啊?” 楚琏板着张小脸一本正经道:“还能是什么,死胖子呗!哪有人从九层高的塔上摔下来还能活着的。” 问青问蓝听到最终的答案,都像是被一口进一个苍蝇一样,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从此以后,两个丫鬟再也不要听三说笑话了,三说的笑话实在是太冷了,一点也不好笑,嘤嘤嘤。 瞧见问青问蓝的表情,反而是楚琏忍不住,笑倒在马车里。 虽然她娘家不,夫君不疼,可是身边这几个大丫鬟还是都可的,有这些妹子陪着,她倒是也不觉得寂寞。 ☆、第八十三章:军中吃(1) 第八十三章:军中吃(1) 厉风萧萧,在大武朝京都盛京还处于秋老虎时不时来扰一把的初秋时,北境凉州已经提前进入了萧瑟的初冬。 凉州城外十里地的北境边军练兵场,远处游牧的蛮族们都停下了游牧扎起了帐篷,储存起过冬的食物来,而边军们除了每派下去的活计,仍然要坚持练兵。 练兵场火头兵兵营处炊烟袭袭,已经是在造晚饭了。 夕垂落在天际尽头,只余一缕红光洒向大地,给萧索的广袤草原度了一层鲜活的颜,可即便这颜再鲜活,那也挡不住呼呼吹来的刺脸寒风。 一声嘹亮的号角响起,一声接着一声,直到传遍了整个边军军营。 练兵场上最后一遍旗帜暗语结束,就是一阵雄浑的兵士吆喝声,练兵的校尉们高喊开饭了。 即便是进入初冬,可不是备战状态的北境边军也只是每吃上两顿,早晚各一顿。 这些兵士们练了一天的兵,挥洒了汗水无数,到此时,早已是饿的前贴后背,校尉一声令下,跑向火头兵处的脚步可能将军的利箭都追不回来。 郭校尉的兵营,三百多兵也都奔狗突的去了火头兵处。 高大强壮的郭校尉跟随在士兵们身后,因为多年军旅生涯被晒的黝黑的脸上带着笑容,指着那些跑的和兔子一样的小兵笑骂着。 郭校尉身边跟着两名男子,左边的强健修长,竟然比郭校尉还高上一个头,瞧他深邃的眼眸和英的鼻梁就知道这是一个不过才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往下正要欣赏一下他的样貌,可惜却是蓄了黝黑的胡须,遮住了小半张脸,直叫人大呼可惜。 右边男子与郭校尉个头所差无几,一张脸倒是刮的干净整洁,可惜方脸小眼,加之身材比郭校尉还要魁梧一分,就没什么看头了。不过这方脸的魁梧男子看起来也很是年轻。 郭校尉伸手拍了拍身边两人,“子翔,玉红,好好管管你们手下的这群小崽子,瞧瞧都要翻天了。” 子翔是贺常棣的字,而玉红自然就是叫的那方脸魁梧男子。 因了靖安伯和晋王的关系,贺常棣虽是初入北境边军在郭校尉手下效力,但因为身份关系,好歹起步比别人高些,一来就混了个把总。 大武朝边军中的把总就相当于军中的百夫长,手下统领着百多人的小队。 郭校尉麾下有三位把总,除了贺常棣、肖玉红,还有一位是年过三十的张迈。 贺常棣和肖玉红连忙笑呵呵的应下。 郭校尉瞧着火头军兵营那边已经抢起来了,也加快了脚步,“我们也快些,不然可要让那群饿死鬼投胎的给抢光了。” 郭校尉不过是玩笑话而已,他和三位把总的饭菜火头兵都会另外留下。 只不过郭校尉对待兵士亲如手足,自己的吃食与兵士们一般无二,只是份量要多些而已,他为人正直,从不在火头兵那开小灶。 唯一一次喝了野汤还是因为带病练兵,老火头兵实在是看不过去给他额外做的,这还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不过北境本就苦寒,边军虽然有朝廷定期派发的粮草和钱银,可毕竟物资有限,军粮实在是糙,不在备战时期,也仅够边军果腹而已。郭校尉就算是想开小灶,也没什么另外好吃的。 三人到了火头兵处,老火头兵连忙端出了三个硕大的瓷盆放在营帐外一个轻巧的木头桌上,桌边放着四把木头凳子,此时还是傍晚,这处因为有帐篷的遮挡,背着风,倒是能趁着这时候的天光好好吃一顿鄙的军中晚饭。 郭校尉让自己的两位副手坐下,指着桌上的三个瓷盆,“累了一天了,都吃吧!” 贺常棣和肖玉红当即也不含糊,取了旁边的筷子就开始大吃起来。 瓷盆中不过是一碗兑了大白菜的青果粥,上头堆着两块拉嗓子的锅盔,一点儿腥味都没有,那青果粥也不过只是加了些盐。因为是下等的盐,还混着一股其他东西的苦涩味道。 这样的饭食哪里还能纠结味道,也不过就是勉强填肚子而已。 肖玉红三两口解决了一块锅盔,咽的直伸脖子,好不容易喝了好几口青果粥这才把堵在嗓子眼儿的锅盔给冲下了肚子。 他黑红着脸,了一大口气,盯着硕大的瓷盆发呆。 这小子别看壮的和牛犊子似的,可比贺常棣还小上一岁,今年不过十九,家里也是武将世家,去年才入的营,家中管教虽然严格,但是自小在吃食上却从未短缺过什么。 “郭大哥,贺大哥,每到这个时候,真想吃我娘炖的,以前在家的时候还嫌弃那太过肥腻,现在如果要是能给我端上来一锅,我都能吃个底朝天。” 郭校尉好笑地点点他,“怎么,这剩下的一半吃不下啦,拿来我帮你吃!” 肖玉红连忙把自己的瓷盆护在怀里,小狗护食似的,倒是让人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那可不行,郭大哥,我还没吃呢!” “哼,你不是说你想吃了?” “这不是没有嘛!有的话,谁还吃这面疙瘩!” 贺常棣捧着碗慢慢吃着眼前的食物,他吃的虽快,但是吃相不但不让人觉得狈,还隐隐觉得颇为优雅。 只除了那留着的胡须有些不方便,时不时会沾上少许粥渍,他埋头吃着饭,好似本就没听到桌边另外两人的对话。 这边郭校尉和肖玉红的话音刚落,一个如清风般的男声就接口道:“谁说没!” “啥?有?”几月不识滋味的肖玉红首先忍不住双眼冒着红光站了起来,一双小眼也因为兴奋张大了一圈。 说话的男子端着空碗慢悠悠晃过来,他与贺常棣差不多高,面朗无须,也是一身把总的军服,只是年纪明显比贺常棣大了一轮。他就是郭校尉旗下的第三位把总张迈。 张迈今旧伤复发,被郭校尉免了训兵,在帐篷里休息了半,这会儿也正吃了晚饭晃过来。 之前一直不动声坐在旁边吃饭的贺常棣不知为何身体突然一僵。 肖玉红这小子嘴馋的病发作了,当即等不及要吃,腆着脸绕到张迈面前,讨好的道:“张大哥,你方才说有吃,你可不能忘了小弟!” 张迈神秘的一笑,而后伸出食指偷偷指了指像是入定了的贺常棣。 ☆、第八十四章:军中吃(2) 第八十四章:军中吃(2) (书评区都看不到妹子们冒泡啦!阿岚写的都没信心了!) 肖玉红和郭校尉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贺常棣,贺常棣僵着脸抬起头,幽深的视线此时叫人看来却颇觉得无辜。 张迈尴尬地手抵着拳头咳嗽了两声,不好意思的道:“校尉,此事是我唐突了,子翔那是她子从盛京城托人捎来的。” 边军生活条件清苦,即便是校尉之一个月也分不到一次食,想要吃些荤腥打打牙祭也只能趁着军营好不容易放假时,骑马自己去草原打猎。可是随着渐渐入冬,动物们也都过了冬,连猎物也越发的少了,嘴馋这种事在北境军营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边军与图浑和蛮人都不对付,军中不养牛羊,食自然少的可怜。 张迈与贺常棣睡着一个帐篷,对他这个后辈照顾颇多,这位大了贺常棣一轮的张大哥已经入伍十年,参加过的大小战役无数,是郭校尉最得力的属下,经验丰富,可多年军旅生涯下来身上也暗伤众多,身体总是不如旁人。 尤其是凉州处于换季的天气,刚入冬,在校场上挥毫汗水后,回来被冷风一吹,加上张迈旧伤隐隐作痛,雪上加霜,就着了凉发了高烧。 军中老大夫来瞧过后也只是扎了针留下了几包药煎服,至于饮食就只能靠着病人自己了。 郭校尉得知也只能吩咐火头兵额外给张迈熬煮上一瓦罐的糯白小米粥,至于旁的,郭校尉也是没有的。 贺常棣因为与张迈一个帐篷,就担起了照顾张迈的担子,瞧着张迈那张因为生病和旧伤复发愈加消瘦苍白的脸,晚上回去了,闷不吭声的小心摸出楚琏寄来给他的灯影牛丝儿的陶罐,掏了些放在张迈装着小米粥的瓷碗上。 熬煮的糯白小米粥上堆尖儿放着几勺细细用素油腌制的牛丝儿,把靠在头的张迈眼睛都看直了。 张迈可不与这贺三郎客气,抱着碗就大吃起来,吃完后抹了把嘴,指着碗,惊讶的问:“哪儿来的?” 锯嘴葫芦般的贺三郎闷闷道:“我媳妇儿寄来的。” 张迈扑哧就笑了出来,咳了咳道:“既然是你媳妇儿寄来的,你以前可是吃过不少了,你把那剩下的也给老哥怎么样,正好给老哥养病。”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