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三郎见她挣扎的厉害,一阵头疼,只能冷着脸威胁,“你觉得一巴掌还不够?我不介意更无一点。”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楚琏一怔,顿时就像是了气的皮球,浑身绵软下来,一动不动趴在贺常棣的背上。 她紧咬着瓣,不再说话,也不再挣扎了。 她被贺常棣扛在肩膀上,贺常棣看不到她的表情,楚琏一双水润润的杏眸泛着红漉漉的。 贺三郎见她果然被他威胁住了,松了口气,扛着楚琏,快步朝着山走去。 他浑身也不舒服,高烧还未完全退下,等回到了山,将楚琏放下后,贺三郎的里衣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微微了口气,视线才落在了一言不发沉默抱着双腿,缩在角落里的楚琏身上,这么一看,他猛然一愣。 方才回来的路上,她一句话都没说,没想到却哭了。 现在眼眶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一双杏眸里水汪汪的,显然还没完全止住泪意。 楚琏偏着头不看他,视线落在山里的一堆干草上。 贺三郎到现在也冷静了很多,渐渐后悔之前的莽撞,他想对着楚琏解释两句,甚至是坦白自己的身份,可是见楚琏看也不看他,他就有些气。 贺常棣高高一个站在旁边,盯着楚琏的双眸幽深,他张了张嘴,解释的话就是说不出来,最后也只能扔下了一句,“你别跑,山林里不安全,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找些吃的来。” 话音一落下,贺三郎转身就消失在了山口。 当大胡子的身影消失,楚琏才敢抬头朝着山口看去,实在是之前被那个大胡子吓怕了。 当山中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楚琏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她用力擦掉自己眼角的泪痕,心里暗暗警告自己,千万不能和这个大胡子走的太近,可也不能完全甩掉他,今天她的冲动就是个警告,再说,这深林中充危险,想要出去,还是要靠着那个大胡子。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山口传来脚步声,楚琏小心往外面看了一眼,就看到那个悉的修长身影。 楚琏深了口气,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镇定。 那大胡子手中拎着两只已经处理好的山朝着楚琏这边走来,这么逆着光看他,他半张脸都隐没在黑暗中,可是一双眼睛却黑亮深邃。 楚琏只敢匆匆瞥一眼就低下了头。 大胡子仿佛是明白之前自己的孟浪举动让她多了警觉之心,走到火堆边来的时候,也没说话,只是沉默的将两只处理好的山串在木上放在火上炙烤。 楚琏现在对他有很重的防备心,见他走到了自己的身边,连忙往旁边挪了挪,谁知道,她刚一移动,受伤的那只脚就被抓住了。 楚琏猛然抬头惊愕地看向面前的大胡子。 眼里的抗拒和不悦十分明显。 贺三郎只轻轻抬眉淡淡瞥了她一眼,而后低沉着声音道:“躲什么,你这只脚不想要了?” 听到他说的话,楚琏这才将视线落在他抓住自己脚踝的大手上,男人手心的温度很烫,这么抓着她的小腿,她透过厚厚的子都能受到灼热的温度。 楚琏不自在地撇过头,实在是之前他那样恶趣味的调戏她,现在这么一本正经的要给自己包扎,让她反应不过来。 贺常棣直接开自己盔甲,掀开内衫,撕下最柔软的里衣。 随后他就又要去掀楚琏的裙摆,有过一次这种经历,楚琏怎么可能还会让他得逞,连忙急急捂住自己裙摆,“我会包扎,我自己来。” 贺三郎一怔,这次他没说什么,他站起身坐到了旁边,将撕下的布条递给楚琏。 楚琏匆忙接过,微微转身,背对着他,借着火光,就开始小心的褪下自己雪白的袜子,而后起脚。 她受伤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渗出的血迹已经浸透了长和袜子,后来血迹干了,现在布料都粘在伤口上,撕开的时候连着,很痛。 身边多了个大胡子,楚琏心中恼恨,又不想让这个大胡子小瞧自己,硬是紧紧咬着忍着疼痛把粘在伤口上的布料给撕下来。 顿时纤细雪白的脚踝和小腿了出来。 忍过那一阵疼痛,楚琏轻轻舒了口气,她刚要用自己的裙摆去擦伤口再次留出的鲜血,旁边就多了一双大手,那双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掌上托着一块雪白的布。 楚琏一时有些发怔,下一秒就听到低沉的男音,“擦擦伤口,这块布是干净的。” 能不干净吗,这布就是贺三郎从自己的里衣下摆上撕下来的。 楚琏抿了抿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自己倒是不敢看身边这个大胡子的眼神了,她伸手匆匆从大胡子手上过布,然后垂头小心擦拭自己脚踝处渗血的伤口。 幸好伤口不是特别严重,没伤到筋骨,可是皮肤表层却血模糊,恐怕没个十天半月是暂时不能正常走路了。 尽管楚琏尽量隐藏自己的伤口,可山就这么点大,贺常棣眼角余光还是瞥见了伤口的模样。 楚琏皮肤本来就白,那只微微出曲裾的小腿和脚踝更是白皙细腻,这样反衬出脚踝处鲜红的伤口更显狰狞。贺三郎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堵。他转头,不忍再看到那块伤口。 后来,楚琏又从大胡子手里接过碾碎的药草抹在伤处,最后小心包扎起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烤 第一百三十九章:烤 贺常棣以手撑额,微微闭起那双深邃的眸子,像是在闭目养神。 楚琏处理完伤处,坐在一旁怔了怔,许久没听到声音,这才小心转头瞥了他一眼,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好几次,身边的这个大胡子也没什么反应。 楚琏皱了皱眉头,以为他睡着了。 贺常棣哪里是睡着了,此时他头疼裂,早起时刚退下去的高烧复起,加上之前他扛着楚琏回山出了一身冷汗,后来出去打猎,又在小溪边用冷水处理了山,他身上的毒本就没清干净,经过一天劳累,身子哪里还能顶得住。 这还是因为贺三郎身体本就强健,又每训练,要是换做寻常男人,可能那毒都抗不过去。 有了前车之鉴,楚琏也不敢再惹他,以为他睡着,也就随他去了。 她视线落在放在火上炙烤的两只肥肥的山上,在外面折腾了大半天,昨天她随身携带的干都喂给身边这个大胡子,她快有一天没有正经吃东西了,看到火上的肥不自觉就开始分泌口水。 楚琏伸手取了一只过来,动作的时候,小心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见他本没什么反应,胆子也更大了一分。 山只是表层被烤了而已,楚琏嗅了嗅,因为没来得及翻面儿,一直放在火上烤的那一面已经微微有些发焦…… 楚琏瞥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目光又落在自己手上的这只山上。 这个大胡子难道就只打算把这只扔在火上烤了事? 楚琏极度怀疑,等到这个大胡子醒过来,这两只还能不能吃,恐怕已经烧成焦炭了吧?就算是没烧成焦炭,那肯定也是外面烤焦,里面肯定还没…… 楚琏翻了个白眼,从自己间取了一个小荷包和一把小巧致的匕首。 而后又从荷包里拿出了两只细长的白小瓷瓶。 作为一位资深的吃货,出门在外怎么可能不随身配备调料包呢! 两只小瓷瓶,一只是磨的细的青盐,另外一只是楚琏自己调配磨成的五香粉,这种五香粉随身携带在外用最是方便。 用匕首将山肥厚的地方划开,然后将青盐和五香粉均匀的涂抹在身和腹内,在山内找了一块平整微薄的石头,清理干净后扔在火上炙烤,等到石头烧热,再把划好的山放在石头上。 放在石板上烧烤可以让食物受热均匀,不容易烤焦,而且翻身什么的也比较方便。 楚琏看了一眼还剩下的那只山,想到之前大胡子轻薄她,她撇了撇嘴,决定不管那只了,既然他想那么烤着吃,就足他好了。 贺三郎头脑昏沉,浑身难受,本就没睡着,只不过是闭目养神,懒得动弹而已。 他模糊看到楚琏取过一只火上烤着的山,心情跟着回暖。 而后,见她从间摘下一只小巧的荷包来,随后将荷包里的调味料洒在身上,他其实想笑。 这个毒妇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吃货了,出门还不忘带调味料,居然身上切菜的小刀都有…… 他视线渐渐模糊,头脑更加晕眩,他眼中还剩下一点楚琏忙碌的影子,很奇怪,明明是一样的人,为什么此刻他总是觉得面前的这个楚琏与前世的楚琏慢慢分开了呢? 肚子已经咕噜噜叫了好几遍了,楚琏盯着火上的烤,口水都要了下来。 加了盐和调味料的烤渐渐散发出勾人的香味来,皮里的油脂被火炙烤出来,让外表慢慢变得焦黄,在外面的被一层薄薄的油脂包裹着,可以想象咬一口后的鲜。 楚琏小心从石板上取下烤,放在一旁另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微微晾凉,刚要伸手撕下一只肥的腿,突然旁边有一只手比她更快。 楚琏瞪大眼睛瞧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大胡子已经毫不客气地撕下了一只腿,放入口中大嚼。 等反应过来后,气愤道:“你吃我的干嘛!你的还在火上!” 贺三郎一口下去咬在腿最多的地方,皮酥脆,油脂滋滋冒出来,细,简直就是口留香,那种从未尝过的美味顿时就烙印在记忆里。 他同样也很饿了,三两口就把一只腿给解决。 还别说,这一世,这个毒妇变得太会吃,大概唯一值得夸赞的地方也就是一手出神入化的厨艺了。 既然她还是自己的子,占着他正的位置,没道理他一点福利都不享的不是? 见到楚琏气鼓鼓又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贺三郎觉得自己极度不适的身体都跟着舒服了一点儿。 贺三郎咽下最后一口腿,将骨头扔到一边儿,抬头微微眯眼看向楚琏,这才回答她的话,“这个山是我猎来的。” 楚琏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她极力平复自己的怒气,可是人家说的也对,山是别人抓的,她充其量不过是加工了一下,他想抢她的食物,她本就没资格阻拦好不好。 最后楚琏也只能狠狠瞪了他一眼。 一整只山,楚琏只吃到一只腿还有几块细,其它的都进了贺三郎的肚子。 楚琏摸着有些撑的肚子,嘴上却在怪贺三郎吃的太多,她没吃。 贺三郎靠在山壁上,懒得看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楚琏没发觉,就连贺常棣自己也没发现,刚刚两人吃一只烤的时候,贺三郎除了一开始吃掉的那只腿,一只山身上最好的部分都被他分给了楚琏,等到楚琏吃了,他才将剩下的那些承包掉。 遇到这只强抢食物的霸王,楚琏也没办法,两人吃完后,楚琏看着已经放在旁边的另一只山,心里哀叹一声,总不能真的浪费食物。 到最后,她只好将剩下的那只烤的半生不的山处理过后,用干净的枯树叶包起来放在一边,当做明天的食物。 楚琏看了看山外渐渐暗下的天,然后又小心看了一眼身边的大胡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握带她离开这个荒无人烟的山林。 楚琏在心里暗暗决定,等到明天大胡子不提离开的话,她就要开诚布公与他谈谈了。 黑夜再次来临,这一次楚琏格外的小心,她将身上的大氅铺在大胡子的对面,随后才慢慢躺下,并且还侧身背对着大胡子。 贺三郎在心里冷嗤了一声,并未管楚琏这样防备的动作,只是也躺下,双手垫在脑后,他身体本就不大舒服,很快就睡着了。 可是楚琏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山中的冬夜晚,尽管是在火堆边,仍然是想让人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回味昨晚睡觉时候的温暖,楚琏气不已。 她身体缩了缩,抱着膝盖,都快要团成一个球了,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休息。 这样的心理强迫还是有用的,加上她白也折腾了许久,很快就进入了黑甜的睡梦。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糊糊间楚琏听到人的说话声,身边的火堆已经熄灭,她被冻的醒了过来。 裹了裹身上的大氅,借着山外的月光,在火堆上加了些枯树枝,等到山被再次照亮,楚琏才发现那个在梦里听到的声音居然是自己对面的大胡子发出来的。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