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一个哆嗦,抬起眼睛,见徐夫人脸怒容,俯视自己的那只眼睛里,过来的光芒犹如刀般凌厉。 她嫁入魏家二三十年,心里虽然一直怨怪徐夫人对自己冷淡,但像此刻这样的厉,却是从未有过。心噗噗地跳,勉强定住心神,壮着胆子道:“不知媳妇做错了什么,竟然惹的婆母如此生气,求婆母明示,也好让媳妇改过……” 徐夫人啐了她一口:“昨晚你给我孙儿下了哪里来的下九恶药?为了把你那个好外甥女进我孙儿房里,你安敢做出如此歹毒之事?你道那是催情!倘若有居心叵测之人将给你的变成□□,你这蠢妇,莫非也要投给你的儿子不成?郑姝是你的外甥女,我的孙儿便不是你自己肚里爬出的亲儿子了?” 朱氏面顿时苍白,额头密密地沁出了汗,心知事情已经被徐夫人知晓了,不敢再辩解半分,以额触地,泣道:“媳妇一时糊涂,犯了大错!侥幸未铸恶果。求婆母施惩,往后再不敢了!” 徐夫人显见怒极了,厉声呵斥完刚才那一段话,息个不停,片刻后才服了下来,冷冷道:“你平和巫祝通频频,我也睁只眼闭只眼。如今你竟敢对自己的亲儿子下这样的手,可见心思已经歪到不知何处了!你是我孙儿的生母,我也不好对你如何,免得落了我孙儿的面。也罢,既然你自己央我施惩,你便去祖宗祠房自己面壁去吧!何时想清楚明白了,你再回来!” 徐夫人说完,再不看朱氏一眼,转身便走。到了门外,身子微微晃了一晃,候着的钟媪急忙接扶住她。 徐夫人闭目,定了定神。见钟媪望着自己,神里有些忧虑,朝她摇了摇头,道了声“我无妨”。钟媪便搀她一路出来往北屋回去。 “老夫人,早上男君来时,在老夫人面前半点未提昨夜之事,可见男君不想让老夫人知道夫人所为。老夫人这样惩戒夫人,男君烈,若知老夫人召过女君,倘若迁怒……” 她停了下来。 徐夫人独目望着前方,淡淡地道:“这就看乔女自己了。倘若连这点事都过不去,后如何能与仲麟匹耦伉俪至白头?” 钟媪沉默了片刻,点头称是。 第34章 替换了 家中后宅的事,让魏劭到有点头疼。 之所以头疼,是因为对着自己的母亲,即便她做出了像昨晚那样的事,他也依然无法下的去狠心用他习惯的那种杀伐决断去对待。 在这世上,如果一定要他说出他无法狠下心对待的女人,不会超过三个。 祖母当然是一个。 他的母亲朱氏是一个。 还有…… 已经没了。 魏劭立刻就将脑海里的旧那张脸驱了出去。 很快,他也没多余时间或者力再想家中后宅事了。 边城数年没有遭过此次像上谷那样的来自匈奴的大阵仗袭击了。 数年前,单于相继吃了几次大败仗。最后那一次,他率自己的骑兵逐匈奴深入千里,四角王庭之一的西王庭破,一度被迫迁移。匈奴人从此没再像从前那样频频南下侵犯,幽州边境也得以宁静。 从之前探子陆续回报的消息看,单于伊莫因为身体渐衰,继承人的争斗就成了目下匈奴王庭最大的矛盾。屠耆太子左贤王乌维是伊莫的儿子,单于之位的继承者,但这个太子并不十分得匈奴人的心,反而是他的叔父逐王乌珠屈更得人心。王庭里,贵人议会、左右谷蠡王、左右大都尉,左右大户当这些出于单于子弟或匈奴名门的重要人物里,渐渐有不少人或明或暗地开始支持逐王,这引起了左贤王的警惕和不,与自己叔父之间的争斗也益烈。 魏劭已经知道,袭击上谷的那批匈奴骑兵出自左贤王乌维。 选择在徐夫人大寿的时间突袭上谷,乌维是想用这种手段在族人中树立威信、向乌珠屈挑衅,同时,也是在向自己复仇,为多年之前曾败于自己手下的那场王庭保卫战。 也是因为那次失利,乌维威信大受打击,逐王势力才开始慢慢崛起的。 上谷的这个教训让魏劭再次警觉了起来。 最近几年,因为边境无事,他把大部分的力都放在了统一北方的战事上。 统一北方固然重要,但戍边保境,抵御匈奴,才是魏家四世三公、百姓所归的立足之本。 祖父父亲做了一辈子的事,不能断在自己手里,哪怕为此要推迟,乃至无限期打断自己问鼎中原的目标,他也别无选择。 魏劭早上一出门,立刻忙碌起来。从东到西,柳城、白檀、白登、马邑、桑干等十余个用于驻防匈奴的重要边城军报都陆续送到了都衙。他与部曲将臣议加强戒备、安排防守、调遣兵将,案牍事毕,又出城巡营,结束这一天的事,归城已经入夜。 不止入夜,是晚了。 其实他本可以早些结事,继而早些回去的。 但他却亲自巡遍了城外所有寨营,直到从最后一个最远的,规模也很小的寨营辕门了出来,这才照月踏马而归。 这时已经很迟了。 随他同行的李典、张俭等人都以为君侯是为前些天的上谷之事而如此亲力亲为。这事原本完全可以由他们代劳的。 魏劭确实为了上谷之事。 但也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其实也是因为家里头的那个她。 白天忙碌时,他也没空想昨晚的事。此刻要回去了,他慢慢开始不自在了。有些不知该如何再去和她面对面。 想起昨夜自己对她做的那些事……想起她被自己欺凌的背冒香汗、娇吁吁……想起她抱怨他为什么不肯快点释放,因为她早就已经手痛胳膊酸时的那种带了点哭音的语调…… 魏劭人还骑在马上,下腹突然就涨热了起来,就跟昨晚吃了他母亲喂他的王母仙药差不多的觉了。 所以他更不想这么快和她碰面。 昨晚和她发生的事,太过突然了。 这本也无妨。她是自己的,他有纾解的需要,她又正好在边上。他在极其兴奋的关口能中途停下那样待她,其实连他自己到了此刻还没明白,当时脑袋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更不用说接下来的那一次次重复的过程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忍下去没要了他的。 这些都罢了。真正让他到别扭的,是自己到了后来的投入程度,完全超出了他的设想。 他很是措手不及。更拿不准往后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她——一个他原本他娶过来纯粹只是为了当摆设的乔家女。 …… 魏劭最后终于进了魏府。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