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却空的,并不见预期中应在这里等着自己的人。 她的耳畔,隐隐仿佛听到了魏劭士兵杀入朱雀门所发出的呐喊之声了。 她焦躁了起来,不住地在濯龙门的玉石台阶上来回走动,嘴里诅咒着,鬓边左右双着的凤头金玉步摇,随她急促的步履,不断瑟瑟地震颤着。 “不等了,自己走——” 她咬牙,猛地停下了脚步,带了亲随,掉头正要往濯龙园的方向逃去,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杂脚步声。 回头,赫然看到丁屈领着一队随从,正朝这边匆匆赶了过来。 苏娥皇大喜,唤“丁将军”,提裙裾便奔了过去。 …… 丁屈早知玉楼夫人之名,改投幸逊后,一场宴之中,终得以亲见其面。 心里暗自比较。 她虽远不及魏劭之美貌惊人,当鹿骊台惊鸿一瞥,直至今,过目难忘,却也别有一番妇人风致,且蝶罩覆面,神秘勾人。 又听闻她在莲花台里最受幸逊得宠,自免不了起一番心思。 背着幸逊,丁屈不久便成苏娥皇的裙下之臣,死心塌地。 今眼见洛要被攻破,悄悄下了城头,折了回来,见她果在濯龙门等着,急忙大步来,道:“夫人快随我来!我知上西门还有个缺口,拼死或能杀出一条活路,我护夫人走——” 他话音未落,看到奔跑中,苏娥皇面上的那只黄金蝶罩倏然落,掉到了地上。 蝶罩之下,出一张残缺不齐的面孔。 正午耀目光当头照,一丝一发,无所遁形。 丁屈骇然停住了脚步,一双眼睛瞪作铜铃。 苏娥皇忽到面上一凉,抬头,看到丁屈和他身后那些随从瞬间睁的宛若铜铃的眼睛,立刻意识到到面罩应是方才匆忙间没有戴好,以致于奔跑中落,顿时心头震颤,下意识地尖叫一声,以袖遮面。 “丁将军!你莫怕!我从前不是这般的!我本花容月貌,洛里人人都知我玉楼夫人之名!都是魏劭害我如此!你带我逃出去,我助你夺这天下!” 丁屈死死地盯着她那张平被蝶罩遮了半面的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终于恍然,她为何从不许自己和她过夜。 犹如了只苍蝇般,脸上出了浓重的厌恶和鄙夷,转身便奔走离去。 苏娥皇大惊,立刻追上去,从后一把死死拽住他的衣袖。 “丁将军,我生而带了极贵命格,相士断言,我后必定贵不可言!你要信我——” “撕啦”一声。 丁屈拔刀,割断了被她死死拽住的衣袖,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她近旁原本跟着的几个亲随,也骇然盯着她的脸,慢慢地后退,相互望了一眼,忽然掉头,各自逃命去了。 苏娥皇跌坐到地上,脸惨白,十指还死死捉住丁屈割下来的一幅衣袖,不住发抖,忽然大声道:“丁将军留步!你当知幸逊老贼这些年间,搜刮来的财宝富可敌国!莲花台里藏的金银,不过是他九牛一!我得他宠,趁他醉酒,曾问出过他的另一藏宝之处!你若带我逃出生天,我以宝藏相报!” 丁屈迟疑了下,停住脚步,慢慢地回头:“你此话当真?” 苏娥皇脸虽还惨白,神情却慢慢地恢复了镇定,弯捡起那张落了的蝶罩,重新戴了回去,道:“幸逊老贼从前何等宠我,别人不知,难道你也不知?问出他区区一个藏宝之地,于我而言又有何难?你要走便走,我也不强求于你!莲花台藏宝,今起自归了魏劭所有!可惜幸逊老贼搜刮来的另一个宝藏,从此将要随我埋没于世!” 丁屈半信半疑,见苏娥皇说完,转身已走,背影傲然。 不摇摆了起来。 幸逊这些年间,搜刮天下财富,传说分藏各处。其中一处藏宝之所莲花台,世人皆知。 此刻听了苏女之言,顿时意动。 心道这鬼脸丑妇虽可恨可厌,竟骗自己到了如此地步,只是人都已到了这里,既有藏宝,不如再信她一回。 等逃了出去,若得知她骗了自己,再杀她不迟。 贪念一起,立刻改了脸,道:“夫人留步!随我来!再晚,恐就逃不走了!” …… 闭门守户的洛民众,在战战兢兢之中,熬过了漫长的一天。 四方城门方向传来的厮杀声,终于稀稀落落,彻底停息。 通往皇的平城大道,传来整齐而低沉的行军步伐之声。 洛当夜起实施宵,擅出户者,格杀勿论。 然而民众在家中,依然还是看到城外东郊的方向,升起了一团冲天的巨大火光。 大火熊熊,整整燃烧了一夜,火光照亮了半个洛东郊的夜空。 第二天,消息传开。 幽州燕侯魏劭,攻下了洛。 做了半年多大姜皇帝的幸逊死了。 魏劭大军全驻在四门之外。昨夜只派了两千兵马入城,控制了皇和太尉司空司徒三府。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