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信了张浦之言,不但投靠了刘琰,还瞎了自己弟弟的双目,将他囚了起来。 到了现在,自己更是被刘琰迅速地架空。 除了得到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横海侯的空衔,乔越惊恐地发现,兖州本已经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想到片刻前发生的那一幕,他的手便又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魏梁带了一队人马,于今到了东郡,说奉女君之命来给乔平贺寿。 等他得知消息的时候,魏梁已被包围。 他杀出重围逃走了,但他的随行,全部被死。 这道命令,自然不是乔越下的。 乔越闻讯,如遭五雷轰顶。隐隐约约,心里仿佛终于也明白了什么似的,心惊跳,一种大祸临头的觉。 忽然想到了乔平,如同想到救星,勉强起了身,匆匆往囚着乔平的所在而去。 到了门外,竟被守卫拦住。 乔越不住怒火中烧,沉了下,转身匆匆再往刘琰居所赶去。 刘琰停留在乔家的这些天里,不入住乔越为他准备的舍,反而一直住在他少年时候住过的那间旧居里。 旧居年久失修,起先乔越不肯。但刘琰坚持,便也只能随他了。 乔越闯入,却被刘扇领人给挡住。 愈发愤怒,高声呼叫。忽然听到里面传出刘琰的声音:放他进来吧。 刘扇方予以放行。 乔越大步而入,看到刘琰宽衣大袖,向窗而坐,独自对着一盘围棋下子。 他的目光落于棋盘,手指捻一枚黑子,似正在思索棋局。 乔越忍住心里怒气,道:“此为我乔家。我方才要见我二弟,何以也被人阻拦?” 刘琰并未看他,“啪”的落了一子,方淡淡地道:“郡公双目失明,我正请医在替他诊治,需静养,不便见人。” 乔越一口气闷在口,强行再忍了下去,又道:“我方才听说,魏梁于城门外遭袭,也是你做的?” 刘琰未应,手伸向玉罐,抓了几颗白子,捏于手心,慢慢把玩。 “刘琰!” 乔越再也忍耐不下,直呼他的姓名,“我方这几,才慢慢有点想明白了。为何我兖州竟迟迟收不到外出探子送回的消息!是你拦截了消息,再将我玩于股掌,是也不是?我乔家从前于你有恩,你竟如此害我!你居心何在?” 刘琰看他一眼,依旧气定神闲:“横海侯这是怎么了?这才几,莫非你又后悔投了我,想再去求好于魏劭?可惜啊——” 他轻轻地叹息了声,摇头:“迟了。天下人都知你乔家弃暗投明,甘为我汉室之臣了。即便你此刻放的下身段,再如三年前那般,厚颜送女求好于魏劭,恐怕他也再容不下你乔家之人了。” 乔越牙关紧咬,脸慢慢地涨红。 刘琰注视他片刻,忽松开手心,方抓来的几颗棋子,散落在了棋枰上。 棋子滴溜溜地打转,发出轻微而悦耳的玉石摩擦声,慢慢地停下,静止了下来。 刘琰下地,沿着屋壁,慢慢地踱了一圈。 最后停在乔越的面前,微笑道:“多谢乔公好客,留我住了这么些天,让我得以再重温少年时候的那段难忘子。我也该走了。” 乔越大惊:“你将我害成这般模样,一走了之,置我兖州军民于何地?” 刘琰道:“乔公这话差了。魏劭早有臣之心,你投我,乃是顺利天时之举,如何就成了害你?” 乔越两边面颊肌抖动,变成了仿佛猪肝的颜。 “我知你怕魏劭打来。放心,兖州如今既然为我汉地,我岂会不管?我给你留了助力之人,数前领军而来的丁屈将军,你见过他的面吧?他会代你暂履刺史之责。乔公安心便是。” 淡淡说罢,掸了掸衣袖,转身飘然而去。 …… 刘琰纵马奔出了东郡的城门,没再回头。 风面吹来,扬起他的衣袖和袍角。 他的心里,被一种从报复而来的快给占了,恨不得扬天长啸,方能发出他此刻内心的翻涌情绪。 以厚利收买一个张浦,兖州便归他所有,乔家也彻底地自绝于魏劭。 等到相见,必定兵戎加。 兖州的城墙,或许抵不住魏劭的兵锋。 但这又有何妨?一城得失,他并不放在心上。 何况兖州本就不属于他。 他之所以留新投奔自己的丁屈在此镇守,一是给他实地实权和复仇机会,同时彰显自己的皇恩。 二来,愈遇兖州的强力抵抗,魏劭对乔家的仇恨才会愈发深刻。 难道从此以后,他的小乔还能继续和魏劭两情相悦,终老一生? 刘琰抑制住心底里滚滚不绝的快,闭上双目,长长地呼了一口东郡城外野地里他似曾相识的清新空气。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