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脸大变。 魏俨抬举左手至面前,看了眼自己那只戴了截乌铁套的小指。 “当初我离开魏家之前,曾断指起誓,外祖母在世一,我便不杀汉人一丁一口。我虽一卑鄙无之徒,但立过的誓,还是记得。此次南下突袭,我不请战。” 他的目光,落于她失了血的一张娇美容颜之上:“我当既辞了魏家归于匈奴,如今便是匈奴之人。即便不请战,今本也不该报讯。只是外祖母于我,终究有抚育之恩。是以我来传讯,和魏家的抚育之恩作一个了断,从今往后,我再不是汉人,便如你方才所言,我乃匈奴人呼屠昆。” 上娘方才被击后颈晕厥,渐渐也快苏醒,发出了几声含糊的□□。 魏俨深深看了小乔一眼,转身疾步往他方才翻入的那扇窗户走去,翻窗而出。 小乔回过了神儿,追了上去,冲着月光下那团身影道:“自你离去,祖母一直思念。你既来报讯,何以不亲见祖母向她禀告?” 见前头背影稍稍一顿,随即继续朝前,一个错眼,便消失在了夜里。 娘终于苏醒,猛地坐了起来,环顾一周,见房里点着灯,小乔正在窗前,看起来并无异样,松了口气,着依旧疼痛不已的后颈,□□道:“女君方才和人说话?我方才睡梦之中,仿似也看到房里进来了个黑影,正要叫,就不知道了……我这是做梦,还是出了事?” 小乔转身,提笔匆忙写了封信。 片刻后,贾偲便急匆匆赶来,道:“女君突然唤我,可有吩咐?” 小乔将信给他:“火速去金龙寺给老夫人!片刻也不能耽误!” …… 天刚蒙蒙亮,徐夫人便从金龙寺回来了。 一回来,小乔立刻跟入,将昨夜魏俨来报讯的经过说了一遍。 自然,略过了前头,只提他报讯内容。 徐夫人不语,只闭目而坐。 片刻后,奉命留守渔的雷炎带了两偏将和数名裨将,匆匆赶到。 除了边境各军镇,魏劭于雁门和范,也各留有五千驻军。 徐夫人安排调兵遣将,完毕后,道:“以星马知照云中白登上谷三地守将,严加防范,若匈奴来袭,务必死守,等援军的到来,其余各军镇相互呼应,有消息立刻通报到我这里!” 雷炎得令,带人匆匆离去。 一行人走后,徐夫人凝思片刻,忽然咳嗽个不停。 一旁钟媪急忙递帕,又抚她的后背。 自从那年相继出了魏俨和投毒事后,徐夫人的身体便大不如前了。 小乔忙倒了一盏温水,等徐夫人咳完,递奉上去。 徐夫人喝了一口水,放盏,等息稍平,对小乔微笑道:“莫怕。一早已经传信给劭儿,很快便能回兵。匈奴铁骑虽来势汹汹,但我魏家儿郎也是身经百战,必能过的了这一关!” 一旁钟媪神凝重。 小乔问:“祖母,夫君最快回兵,需要多久?” 徐夫人沉了下:“以兵简行,消息递到后,半个月。” “也就说,至少二十。祖母,以十万守军对匈奴三十万铁骑,再加雁门和范留守军力,即便死守,恐怕也将是一场艰难恶战。” 徐夫人独目看向她:“你有话说?” 小乔跪到了她的身前。 “祖母,若是向湟水一带的羌兵借援,赶到这里,大约多少天?” “最多十……”徐夫人蓦地抬眼:“你的意思?” “何不火速去向卑禾羌人借兵来援?我料只要开口,原旺族长定会出兵。羌人勇猛善战,不逊匈奴,若肯来援,即便不能打退匈奴,至少也能帮助守军顶到夫君回兵。” 徐夫人心里十分清楚,以十几万的守军,想抵住匈奴三十万铁骑,坚守二十余天,其实困难不小。 方才她对小乔那么说,也是以安她居多。 在徐夫人的心里,已经想好,尽快先送她母女离开渔。 忽然听到这个建议,心中也是微微动,点头道:“此法可行!” 第152章 魏劭祖父当年将州治从范迁到距离边防军镇更近的渔,本意便是为了抵御匈奴。 上谷距离渔,不过三两天的马程,一旦上谷有失,渔也岌岌可危。 是以信使出发,见完随后赶到的渔令,安排了边境撤离民众的诸多事项后,徐夫人唤来朱氏和小乔,叫二人速紧收拾东西,带着腓腓先行撤往更为安全的范。 “祖母不走,我也不走。” 小乔立刻拒绝。 朱氏已经得知了匈奴南犯的消息,本就在忐忑,一听到徐夫人如此安排,便知渔也可能有失,面立刻变得灰白,犹豫了下,道:“媳妇也不走……” 徐夫人猛地一顿拐杖,怒道:“我留下是为了坐镇渔,你二人留这里何用?不过为我徒增牵挂!我意已决,不再更改!你二人速带着腓腓给我上路!” 许是情绪过于动,又起了咳。 才咳几声,便勉力了下去,息有些不定。 朱氏瞥她一眼,瑟缩了下,不再开口。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