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一直告诉我,答案是要靠自己去寻找的,而不是从别人的嘴里求证。” 周可可是这么说的,有那么一瞬,她温暖而坚定的脸庞似乎就浮现在易寻的眼前。 “他也告诉我,相信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事情。”她语气坦然地道。 停顿了一秒,接下来的那句话轻盈地跳跃而出。 “而我愿意相信易寻。” 时隔两年,易寻又听了一遍这段录音,心境已与费南刚把它到自己手上的那会儿有所不同。 他柔和的目光动了动,手指落下,抵住了停止键,长按删除。 指尖抬起的那刻,录音中的女声却没有消失,从另一个方向,悠扬地传来:“老公——” 片刻的失神后,易寻笑了一下,眉眼间都浸着绵的温暖。 他站起来,应着声便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此结束了,谢谢大家 端午过后回来更番外 第55章 番外 -《关于错过, 或许也是不经意的集》 a 夏黄昏,车开出宁静的小镇, 行驶在窄窄的小路上。 周可可趴在窗沿,举目望去,道路两旁都是绿油油的稻田。 她看着远方, 青青的山川,错落的屋房, 心思随目光飘忽不定。座椅后的大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忽然一只手绕过了椅背,在她的耳朵上轻轻拧了一把。 “心事重重的。”说话的是周光耀,长期离家在外打拼的父亲,再见面时她快不认得他了, 相处起来有些陌生,隐隐又带着亲切。 他问:“舍不得走?” 周可可摇摇头。 圆圆的大眼睛频率慢慢地眨着, 安静而乖巧。 “新家很大很漂亮, 你不但有自己的房间, 还有专门一间大屋子来放了好多好多新衣服。”周光耀试图取悦女儿,不过, 从那张干净而小巧的侧脸上,他找不到特别高兴的情绪。 小女孩抿着,略带拘谨地“嗯”一声,这就是全部回应。 爷爷笑着打圆场:“是累了吧,今天没睡午觉。” 周光耀也笑了笑:“那就睡吧。”他挨近了些,轻声细语地教了周可可怎么把椅背往后放倒, 她是极机灵的,他只说了一句,她就找到了。 椅背缓缓落下的时刻,她转过头来,他往后坐了些,笑着说了句:“就是这样,真聪明。” 然后软声哄道:“快睡吧,醒来就到家了。” 周可可躺下。 用手枕着脑袋,换了个方向,背对夕的光线直。 她没有立刻睡着,眼睛微阖,留了一点点隙。 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来年的小镇,也许是年纪小,对离别尚无概念,周可可心中好像谈不上有多留恋。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时时浮现,挥之不去的,是一个少年的脸。 就是那个曾经常来面馆,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的哥哥。 他手指好看。 清冷的眸子里偶尔也会见到温暖的笑意,足以掩盖冬天的泠冽。 几个月前,他忽然间不出现了,连带着他的母亲一起——那位打扮总是很漂亮的阿姨。 好多天后,周可可才意识到,他们已经从这座小镇搬走。 之后就再无音讯。 其实直到昨天,她心里都隐隐有种觉,总有一天他还会回来。 不过此时此刻她已坐上离开的车,他回不回来,好像都没有意义了。 心事重重的周可可枕着椅背,眼皮渐渐耷下,遮上了最后一丝光线。 车仍在行,路上微微颠簸,小女孩丝毫不受影响,睡得极沉。 通往高速公路的马路还在修建中,只开放了一半,面有车开过来,司机在狭窄的道路上放缓速度,小心地避让通行。 他认出对方是辆闪闪发亮的保时捷911,虽然不稀奇,但不免多瞧了几眼,在这种偏僻小镇竟也能见到这样的跑车。 正纳罕着,对方已徐徐开了过去,落在了后视镜里。 “嗡嗡嗡嗡——”手机响了一阵。 易寻垂手在身侧摸索几下,捞住了它,看一眼屏幕便按下接听。 “妈。” “去哪儿了?”裴真关切的声音跳出来,“今天不回家啦?” “嗯。”车驶入小镇,开得极缓,易寻单手握着方向盘,在熙来攘往的街市间穿行,正是一天工作收尾的时刻,到处都是归家的行人。 他目光在四周扫过一圈,还是投向了前方:“去见个朋友。” “朋友吗?”裴真许久不见易寻有什么朋友往来了,上一段记忆好像还是几年前的事。 她愣了一下,嘴角欣地翘起:“那玩得开心。” 此刻,易寻已远远看到那面飘扬的布旗。 灰褐的布面久经风霜,上面用发黄的白墨写着“周记面馆”四个字。 少年的眉间舒展开来。 裴真也由此听到他一句带了笑意的声音。 “嗯,开心。” b “你现在好像不太喜骑马了。” 走在碧绿的草坪上,易父用这么一句话打破了沉默。 蓝天白云,碧绿的青青草地。 距离易家的破产风波过去已有小半年,从易寻被接回家,这是父子间第一次单独相处,单独谈话。 易父是特意邀请儿子来马场的,骑过马后两个人都有些累,他找着无关紧要的话题,想以此作为切入,与这个回来后情大变的孩子聊聊天。 易寻只说:“没有。” 他走在父亲身边,修长的手伸向棱角分明的下巴,解下头盔的搭扣,把它摘下来。正是那个侧头的瞬间,他的目光扭转过去,定在不远的前方。 易父也跟着看过去,眼底的波纹一动。 “易先生。”牵着马面走来的工人恭敬地低头,易父“嗯”了一声,饶有兴趣地瞧着他手里牵着的那只纯白的小马驹。 好漂亮的马,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肢体健壮不失纤细,品相相当出众,即使还是匹幼马,就已经能隐隐看出未来的潜力。 “这是……” “噢,这是一位客人刚从英国运回来的小马,寄养在这儿的。”对方尽心地解释,“是匹thhbred,父母都是还在役期的优秀赛马。” “确实是匹难得一见的极品马。”易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扭头看看儿子的反应,“你喜吗?” 这时,易寻才收回了目光。 “不。”他淡声说。 也许换成两年前的易寻,答案不会是如此,但如今的他,已经不会仅仅为一句“喜”,就去承受特意买一匹昂贵的纯血马来养的奢侈。 易父却恍若未闻,接着又问那个工人:“这马是谁的?” 对方愣了愣,低下头,好像在努力思索,但一时都未想起。 “好像是一位……姓什么的先生,送给他女儿的礼物……” “姓什么?”易父皱眉,接着,他的手臂就被人拉住。 “爸。”易寻对着父亲,坚定地摇了摇头。 易父低头去看搭在臂上的那只手,一时间,恍惚了一下。 接着就听到易寻说:“其实您不用这样的。” 在养马工的不知所措中,少年扶着父亲,撇下他和那匹小马,走远了。 他回味着这段小小的曲,牵着那小马驹散着步走回新修建的马厩,那里还有另一个工人在那边叮叮当当地敲着,把新做好的名牌挂在马厩前。 “收工,吃晚饭去。”下午的收尾工作完毕,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提着工具离开。 留下那匹孤独的小白马,垂着脑袋舔着槽中的幼马草料。 它的新居上悬挂着那只刷了清漆的小木牌,上面用黑与红的油漆写着有关于它的种种。 “姓名:银河。” …… “主人:周可可。” c 光华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周光耀起身亲自送客人离开的情况并不多见,他陪同人一起走进电梯,从金属门的镜面反光中瞥见那张清俊的脸庞,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冒昧地问一句,易总今年多大?” “您言重了。”易寻平和地给出了答案,非常年轻,周光耀莫名在心里衡量了一番,好像只比李炎大几岁。 他以为李家那孩子已经足够优秀了。 但平心而论,即使再过几年,李炎也未必能企及面前这位青年才俊的高度。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