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琛出自名门世家,小小年纪便通君子六艺,容貌美如芝兰,宛如临风玉树,是名京城的华京公子。 他的好让所有人都知晓,却也让所有人都自惭形秽,很多很多人慕他,却从未有人想过要与他终成眷属,白头偕老。 “他应该属于他自己,属于更广阔的天地,而不是属于某个人,属于某个家庭。” 这样的易琛,后来有了子,也有了家庭,还有一个小小软软会挥着笔咿咿呀呀的小女儿,潇洒像他,温柔像子。 宋听雪原本是一抹琴灵,她自乐曲而生,于花卉中蕴魂,是个生来风雅,毓秀钟灵于一身的绝代佳人。 她不说话,却会弹琴,她的心事与情谊都尽数写在曲调里,每一个承转启合,都会诉说着自己心中的悲喜。 易琛能听懂宋听雪的琴,却从未听她说过话,所有的“我你”,都写在她的曲子里。 将易尘抱回来时,易琛还没想好如何教导这位未来的第八仙,可那时的宋听雪盯着襁褓很久,突然说出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句话。 “可,喜。” 宋听雪用脸贴着孩童软软的脸颊,清绝俗的面容上写了对新生儿的好奇:“小小的,软软的。” “喜——” 她笨拙地重复着,因为不曾使用过声带,话语都微微喑哑。 但对于易琛来说,那是天籁。 他伸出手将宋听雪连同那小小的孩童一起抱进怀里,温柔地垂下眼帘,亲吻她的眉心。 人就是那么奇怪,千军万马无法将他垮,却会被突如其来的温柔击碎了心。 “好罢,占少言一点小便宜。”易琛有些心虚地伸出食指,顶了顶婴孩的小鼻子。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和听雪的女儿了。” [关于朽寂魔尊] 如果说修仙问道之途上的伙伴就是道侣,那问道第八仙到底有几个道侣?一直是仙界的未解之谜。 神奇的是,问道第八仙的道侣们虽然都承认自己是易尘上仙的伙伴,但往往彼此都相看两厌。 譬如仪师与剑尊,药神与上君,以及……道主与魔尊。 天地大劫之后,魔界再无“十八魔尊”之说,为表示对朽寂魔尊的敬意,魔界仅尊他一人为尊。 违者,由苦蕴域主行施惩处,抄写并背诵佛门《金刚经》百遍。 让魔修去抄写背诵死对头那含“伏魔诛”之意的经文,还不如让他们去死。 对于称呼问题,朽寂本人是并不如何在意的。 完成了自己毕生的梦想,走出了自己的道,朽寂除了每天坐在窗边看天空风起云涌以外,便是远赴苍山,与“挚友”论道。 只是孤独少了一些,生命鲜活了些许,有人为他烹茶,有人送他糖豆,还有人给他讲天外天的故事。 后来,朽寂也来到了那据说是养出了问道第八仙这个神奇格的世界。 他知道问道七仙们在这个世界里都有一个身份,并且混得风生水起,颇有几分红尘炼心的意味。 他不需要身份,不需要阿堵物,那些东西在他眼里早已是能置身事外的虚无。 直到有一天他翻开了一本书,并在友人的指导下打开了一个叫做“论坛”的网页。 ——他这才知道,不择手段冷血无情的朽寂魔尊,也会被许多人着。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后文的代啦,还有一章甜甜的易尘和少言的番外,这本书就正式完结啦! 第137章 【番外三】 【红梅】 第八仙想要一座无论何时都能看见鲜花盛开的庭院,身为“万物灵”, 她钟一切生命孕育之地。 道主送了她一座城。 一座漂浮于云中的城, 他自深山老林之处移来最清湛的湖泊, 打造了雕梁画栋的致庭院, 他让天地间一切的钟灵毓秀皆倾注于此,成为她的家。 这座城池后来成了第八仙的道场,为了庆贺她修得仙身, 四海八荒前来祝贺的修士们都奉上了自己的礼物, 表达了对这位天柱之身的敬意。 挚友之间的相处倒是比较随意,锦上花便算是为友人暖了居。 独行特立的剑尊送了一条极品灵脉, 财大气的清淮送了一座玉石山, 紫华抱来了好几窝灵兽的幼崽, 素问与元机送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时千送了易尘一片笼罩城池的结界。结界里自有星辰月, 能看见最明亮的繁星, 窥见最温柔的明月。 不知道应该送些什么的少言, 最终只是为她折了一支红梅枝。 她把玩着红梅枝,躺在屋檐底下,不知怎么想的, 忽而伸出手用红梅枝去挑前方正在阖目静坐的道主的长发。 仅用发带束起的墨发像温柔淌的溪水, 柔柔地落在枝桠上,像寒木华之时消融的雪水沾染了夜的漆黑。 她低低地念着:“微云淡月, 对孤芳。分付谁, 空自倚, 清香未减,风不在人知。” 红梅殷红如血,于是白的越白,黑的越黑,他回眸,身影都似淡进了天光里,唯有红梅如旧,高洁似雪。 “人间离别易岁时,只梅枝,勿相思。” “两心不过一臂尺,莫相离,不相思。” 红梅白雪,再没有比冬的光更温暖的存在,朦胧了视野,温暖了柔肠百结。 一朵红梅飘落枝梢,似落在上的吻,寒料峭亦难催其暖意。 “头发……的。” “嗯。” 【杏花】 一汪最澄澈的清湖,植了半山林木,湖边种植了杏花树,淡去了冷潭清寂,平几分雅淡清逸。 “我想吃杏花酥!”紫华在湖边蹦蹦跳跳地摘了怀落雪,一股脑地倾倒在易尘的桌子上,宛如跟母亲撒娇痴的稚子,“小一给我做!我想吃!” “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请君红白外,别眼看天工。”朔捻着一朵红的花苞,轻声哼笑,“你倒是只想着吃了。” 前些天刚下过一场雨,空气中还弥漫着雨后草木萌芽之时清的青涩之息,最是适合出游的天气。 易尘将各式各样的点心摆了桌,少言照旧开始煮水温盏,朽寂容淡淡地坐在湖边,百无聊赖地探手拨了拨湖面上飘的雪杏花。 “小一的道场当真不错。”时千捧着茶盏温润地笑着,“修道之所多为清净幽静之地,但似小一这般张罗,也别有一番妙趣。” 易尘轻笑,恰逢此时风乍起,吹起漫天纷扬的白雪,如同幻梦般美好的场景像极了少女年少时难以言说的心事。 十二花神二月花,那是少女的思慕。 “是我亲手种的,只是没想到会开得这么茂盛。” 宽大袖摆下的手轻轻地握到了一起,她抬头看向身边人,忍不住弯眉一笑。 ——原以为无疾而终的思恋,不曾想过会有如此结果。 “杏花做成果冻,如何?” “好。” 【棠梨】 夜里下了一场雨,打雷声震得人不得安宁,易尘睡得糊糊之际被吵醒,忍不住往被子里钻了又钻,伸手环住“抱枕”的脖颈。 “吵。”她皱了皱眉,嗅着那人身上冰雪清冽的气息,忍不住贴得更紧,嘴里嘀嘀咕咕地抱怨着,“热。” 于是下一刻,房间的温度便立时降了下来,窒闷不在,窗外的雷声也被隔绝开来,易尘心意足地松开了手,却被人重新环进了怀抱里。 少言轻轻抚了抚她的发,指腹轻轻拭过她睡得糊糊的脸颊,一下一下地拍抚着她的脊梁。 少言充当着人形的抱枕,无意识间抬头望向窗外,只见雨骤风疏,庭院前的棠梨被打落了花瓣儿,似有若无的清甜弥散在雨水与泥土的气味里。 枝桠舞,像一场无声无息的雪。 少言轻阖眼帘,于人眉间落下一吻,守她一夜好梦眠。 他寡言少语,更不曾多言思慕。 但有些情愫就似深夜的棠梨,是月光下飘落于竹林的碎雪。 ——棠梨,无暇之。 “想吃夜宵。” “点心可以,烤不行。” 【樱花】 季,肆意绽放的樱花成了一隅绝丽的风景,易尘给每一位好友都发了邀请函,约他们一同于树下赏樱。 这一回前来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友人,连带着友人的晚辈也一同前来,譬如朔的弟子九剑、时千的弟子太,以及道主之徒德谷与风随。 易尘则带了自己劳心劳力、如今已是一宗之主的大徒弟久溪,一起准备了赏樱便当。 故人重逢,说不尴尬那都是假的,但德谷与风随都已经面无表情地接受了师父就是师弟的设定,其他的该看开也就看开了。 “娇爷还是不肯过来吗?”易尘低了声音跟自己的大徒弟说话,得到徒弟的一个苦笑。 天地大劫一难后,正魔两道也曾于天灾中互相护持,相互依偎,关系也缓和了不少,至少不再像以往一般话里含针言语带刺。但是弑九星死活不愿意跟剑尊朔出现在同一个宴席里,私底下倒是给易尘发过几次邀请函,但无论说什么都不愿意来看看她的新道场。 朔带着九剑赴宴,易尘笑着朝这一对太过于相似的师徒挥了挥手,曾经执着于收徒的九剑长老朝着易尘点点头,只称“道友”,倒是没有以晚辈身份自居。 “常远啊,魔界还好吗?”易尘仰着头看着漫天飘舞的落樱,只觉得这粉太过柔软,绵甜得像点心的梦境。 “如常。”朽寂夹了一筷子卷,看着面前声笑语不绝的宴席,那场天地塌方的噩梦仿佛是太过久远以前的回忆。 “如早的樱。” ——那些充了光辉与希望的未来,看得见破晓将临,听得见声笑语。 “胡言语!成何体统!” “呵,就你会体统,烦人。” 【兰草】 易尘发现了一株清雅至极的兰草。 只有无人踏足的深山老林之地,才能生长出如此清雅灵动的兰草。 兰草被朽寂魔尊抢走了。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