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默片刻,把杯子放下了。 她转过身跟他面对面,忍不住摸摸他的脸。几天不见,胡渣长了好多,他也不刮,也没好好睡觉,看着颓废极了。 都是她的错。 热带的光洗不净她心中的恶魔,而他在大悲大喜之后依然安静柔软的目光可以。 姜低声说:“刚才骗你的,我没有和别人睡。我只喜你。” 在反应过来之前,她整个人被锁进了他怀里,坚硬的下巴死死抵住她头顶。 然后有温热的水滴从上方滴落,滑过她额前,也浸了她的眼。 她惊惶地想抬头,被他紧紧住,不让她看。 “孟璟书……” 他喉结滚动,艰难地说:“说你要我。” 每一个字,都因为哽咽变了调,沙哑透了。可却是姜听过最好听的话了。 什么气数已尽,什么筋疲力竭。只要是他,会以一万种方式重生。 作者有话要说: 竟然磨了个通宵@.@ 第五十四章 “说你要我。快点。” 他顾不得高傲了, 用破碎的嗓音直白地催促她。 针锋相对时, 他再痛也只是红了眼。可当她软化了态度,他的防线就崩塌了。被人在意着, 委屈才会像病毒疯长。更多的惜是唯一良方。 “把刚才的记忆刷掉,不然我难受。” 姜说不出话,只抱紧他。 “快点, 快说……” 孟璟书密密催她, 搂在她肩膀的手也着急地晃她,像极了个跟大人讨要玩具的小朋友。 姜忽然低了低脑袋,从他的锢里逃, 抬头去看他。 他马上转过头去。 她双手去捧他脸,强行掰了回来。 他有些难为情,但又不舍得拿开她手,只好低头盯着地面, 不看她。 孟璟书比她强,情绪失控到难以自抑也只是几分钟的事,很快止住了。但痕迹还在, 眼角和脸颊都润着。 姜用手指抹了抹,心软得像棉花糖。 指尖抚过他眼底黯淡的乌青, 她问:“没有睡觉么?” “找不到你,睡不着。”他仍垂眸避开她视线, 明明是英气冷峻的五官,此刻看起来却格外乖顺。 姜叹息。 她是疯了才会反复想去折磨他。 她踮起脚尖,去亲吻他嘴, 触及之后停顿几秒,不轻不重,不深不浅。 孟璟书条件反地闭紧眼睛,又随着她离开而睁开。 终于看她了,说的话却有些气:“又是这样搪我,上次也是……我想听的,你都不会说。” 姜反应过来,他说的上次,是指他出差前,在他家大吵一架的那晚。他迫切寻求安全,问她:“我你,你呢?” 她吻了他,却不告诉他。 这也成了他心里的一刺。他们之间,兜兜转转,究竟是谁伤了谁,谁亏欠谁,早已经算不清了。 她果然,也不是无辜的。 但她仍有改过的勇气。 她自己想要公平,却忘了他也一样。有关他们的一切,他都有知情和申辩的权利。 姜凝视他片刻,低声问:“你有没有和别的女人说过,想结婚这种话。” 孟璟书盯着她,眉头夹得紧紧的:“你竟然还问这种问题?付萱找你,是说这个了?然后你信了她,就要和我分手?” “我讨厌你曾经也这么喜过别人。” “我没有!” 姜垂下眼睑:“可是你们在一起没多久,你就带她回家见了。” “那是……爷爷突然去世,神状况很不好,我想让她高兴点,所以才这样的。” 他仍皱着眉,对自己过去的作为到厌弃。姜说的没错,从现在回望过去,早已不是相同的心境,他才发觉自己荒唐。 姜抱紧他的,仰脸问:“那、那她有没有见过你哭?” “……” 孟璟书闷不做声,拿手掌盖住她眼睛。 姜视野没了,但嘴角却飞扬,她笑起来,摇摇他,追问:“有没有啊?” 他无奈极了:“……怎么可能。” “那别人呢,别人有没有见过?” 他深一口气,说:“有啊,还不少。” “……”姜不笑了,扯开他的手,瞪他,“谁啊?都是谁?高一那个11班的?还是大一那个历史学院的?还有哪个?” “我想想啊……”他故作思考,看她越来越气得像只河豚。 他慢条斯理地说:“有……我爷爷,,大姑母,二伯,二伯母……嗯,二伯母存疑,我记不清她见没见过,还有翟姨,家里的阿姨,高三的时候来家里烧烤,你应该见过她?还有我哥,小时候跟他打架,打不过他,我就装哭去跟爷爷告状,然后他就挨罚了。对了,还有我小叔,应该就这些……” 姜听得心花怒放,接着说:“还有幼儿园老师呢?” “大概率没有。我又不是你,那么哭。” “嗤。” 他亲了亲她嘴,喊她:“姜。”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让她莫名心跳加速。 “嗯?” “我从来没有想过和别人结婚,甚至没有想过会结婚。”他定定地说,“我说要和你结婚,也不是因为想结婚。我只是想要你。” 我只是想要你。 “所以,快把那句话收回去。” ——我不要你了。 只是回想起来,都觉得可怕。 在他灼灼的目光中,姜颤抖起来。她咬着,才稍稍平复了几许。 她轻声低语,向他应许,也向神祷告,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了。” 孟璟书双眼霎时又红了,他结实地抱住姜,身体是完全地紧贴,可他还觉不够,埋头在她发间,让嗅觉侵染她的气息,用膛知她的心跳。 姜用力搂紧他后背,她微微笑着,声音却在轻颤:“别哭啦,小朋友。我会接你回家的。” 他的嗓音比她更抖,比她更轻, “i love you,mommy.don’t leave me,please.” 他接收了她的应许,信物是在她心上刻下这道咒语。 就这样吧。 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 这个夜晚,他们拥抱着彼此,漫无目的地说了许多话。明明折腾几天都累了,但神丝毫不疲乏,像两个大考之后终于放假的中学生,势必要用玩乐去把力榨干。与被使他们无比振奋。 孟璟书问她这几天到哪里去了。 姜说去海边晒太了,“椰汁真好喝。” 他问:“真碰到姓邓的了?” “……对啊。” “说什么了?” “打了个招呼。” “哼。” 姜狐疑:“你真的不知道么?你没找人跟我?” 孟璟书一顿:“正要找,你就回来了。” 她惊讶:“那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来得这么快,完全打了我的计划。” “你门口有个消防栓。” “?所以呢?” “我在那放了个监视器。” “…………………………………………………………” “还有你单位门口,也放了。” 姜无话可说,只能朝他竖起大拇指。 孟璟书笑着抓她的手,放到边亲了亲。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