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双眸泛着厉芒,瞧着那坐在轮椅之上,似乎等候依旧的谢逸,他嘴角微微勾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让开!” “耿氏虽然可恶,然有些事情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不能动她。”谢逸薄微微抿着,在初时知晓所有事情的起因都源于耿氏将顾瑾汐通岐黄医道的消息透出去的时候,他也是气愤非常,甚至恨不能将耿氏就地正法了。 可刚收到的消息却让他不得不下心头的怒火,有些事情愤怒解决不了问题,更何况耿氏还有大用,他不得不谨慎为之。 早在很久之前他就怀疑当朝所谓的睿王没有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以秦睿表现出来的对顾瑾汐的在乎,绝对不会就此罢手。夏惜柔牵连两国或许还能苟延残可耿氏就没有那么好命了。 秦睿看着谢逸,此刻暴怒的他哪里顾得上那些,他眉梢浅扬,嘴角微微勾着,透着无尽的嘲讽。虽然表面上汐儿对谢逸、对谢家不在乎,那是因为谢家的所作所为让她太过寒心;如果真的不在乎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将谢逸从鬼门关前拉回来;如果真的不在乎,谢家的人死活与她又有什么关系,何苦为了枫差点儿搭上自己。想到这里,他的眸暗了暗,“你该知道,你挡不住我!” “所以我并没有想挡。”谢逸就这么静静地端坐在轮椅之上,清秀俊美,肤白净;许是因为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比起往更清瘦了些;眉间的朱砂痣却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的嫣红耀眼,闪烁华。那安静淡然的模样,好似周遭所有的喧嚣都与他无关了,嘴角微勾,笑意浅淡从容;低首垂眸,睨着搭在腿上的滚兔金丝锦绣团毯,语气淡淡,“只是有两句话想告诉王爷,说完,王爷想要如何,都随你!” “嗯哼!”秦睿眉梢浅扬,强下心头的怒火。 “这次的事情是我们谢家对不起汐儿。”谢逸低下头,薄微微抿着,“我们并没有否认。我们谢家比谁都希望汐儿安好,比谁都希望姐姐能认祖归宗。”他抬起头看着秦睿,“耿氏所做的事情,我们恨,比谁都恨。但有些事情……” 秦睿嘴角斜勾,“狡辩!” “如果我说耿氏牵扯到当年姐姐失踪的真相呢?”谢逸猛的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秦睿,他薄微抿,素来没有表情的脸上竟然带着几分怅然,“汐儿在乎姐姐,也在乎姐姐的身上。你既然这么在乎汐儿,应该明白,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查当年姐姐失踪的真相。现在真相近在咫尺,你难道要因为一己私,让好不容易才寻到的线索又就此断开?” 秦睿眉宇微微颦蹙着,双眸半眯睨着斜睨,“你没有骗我?” “大哥出来吧。”谢逸低下头闭上眼深口气。 躲在暗处的谢玮身子顿时怔了下,抬脚,高大强壮的身躯从暗处走出来,着月光在地上投下修长的影儿,嗓音雄浑透着沉稳,“王爷!” “谢家大少爷?”秦睿眉梢浅扬,“在耿家呆了近二十年都没查出来,这个时候告诉本王耿氏跟苏夫人失踪的真相有关,你们以为本王会信?” 谢玮闻言,薄微微嚅了嚅,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不管你信不信,某言尽于此!”谢逸低下头,沉沉地说出一句话,推着轮椅朝着院子外面而去;空档荒芜的院落,只留下秦睿与谢玮两人遥遥相对,耳畔是呼啸的风声,还有那轮椅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吭哧声。 秦睿嘴角微微勾着,“谢逸阻止不了,你同样阻止不了我。” “……”谢玮闻言,身子怔了下,低下头沉沉地叹了口气,“耿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那又如何?”秦睿眼尾轻挑,只要胆敢伤害顾瑾汐的人,都是他的仇人。 仇人,都该死! 谢玮身子怔了下闭上眼深口气,“不管如何,请王爷你留她一条生路。”说着似乎是瞬间苍老了十岁般,担心秦睿执意一意孤行,又开口补充道,“这是子骞的意思!” 抬手正准备推开柴房大门的秦睿顿时身子怔了下,转头看向背对着他的谢玮,“顾子骞?” “……”谢玮沉默着片刻,并没有再说话。 “就算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随着一声闷响大门被推开,紧接着是耿氏的痛呼声,只是那痛呼似乎与往的有些不同,带着呜咽,又有些含糊;秦睿推门而出,拿出手绢有些厌弃地擦了擦手,“这只是惩罚的开始。” 说着将某个东西扔到谢玮的面前,谢玮低头一看,赫然是粉的一截舌头模样的东西;耳边是秦睿留下的话,“告诫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不过往后,就算她想说话,怕也是不能了。 谢玮闭上眼沉沉地叹了口气,转身嘱咐自己的亲信将院子布置一番,做出一番打斗挣扎的模样,又点了耿氏的睡,四处检查一番确定没有漏之后这才叹了口气离开;只是,他们谁都没有察觉到这一切都落入了远远隐在暗处的谢臻眼底。 虽然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隐隐的他听到了自家娘的痛呼声,他们到底对娘做了什么,还有爹和小叔叔,对面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爹不阻止? 第140章 瑾儿,你在怕我? 隔天,当顾瑾汐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自从给自家大哥施针过后,心力透支;近来她已经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沉,这么稳过了;抬手轻轻地了惺忪睡眼,闭上眼深口气受着口处的疼痛已经消失;丹田处气息充盈,整个人好似都充了力量般,如果不是略微染着疲累的神,只怕她会以为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只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一切都回到了应有的轨道上。 如果可以,如果那是真的……或许她做梦都会笑醒的。只可惜,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小姐,您醒了。” 听到动静的半夏从外间开帘子,脸上带着轻盈的笑;自然而然的走到窗边开帘子让光入房间;微风轻抚,鼻翼间充斥着清新的味道,一切都是那么的干净,那么的让人觉得神清气。 顾瑾汐仍旧懒懒地靠在软榻上,因为朱果强劲的药效,身子虽然已经恢复了可神头却仍旧有些不太好;转头望着半夏,“发生什么事情了,让你心情这么好?” “小姐,您猜?”半夏转头朝着顾瑾汐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捡到金子了不成?”顾瑾汐单手捂轻笑一声,看着半夏那微微撅着嘴的模样;如果不是现在事情越发的复杂,只每这般出而作,落而息;简单而又快乐的活着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美好。 只可惜,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似乎都与这种安逸而又美好的生活没有缘分。 半夏闻言,顿时脸就垮了下来,含嗔带怒地瞪着顾瑾汐,眼底带着浓浓的不解又似乎带着点点埋怨,“难道在小姐眼中奴婢就是这么贪财的人?奴婢虽然财可正如古语云,君子财,取之有道。” “可惜啊,你只是个小女子!”顾瑾汐掀开被褥下,半夏见状赶紧上前两步搀扶着顾瑾汐,“小姐,您身子不好就躺在上多休息休息吧。” 虽然仍旧有些全身无力,不过已经好了很多,顾瑾汐摇摇头,微微活动了下身子骨,“久了不动身子骨都快生锈了,更何况我哪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只是前两神头有些不太好,人也惫懒了些。”说着转头看向半夏,“你还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能让我们家这个总瞎心的丫头都如此的高兴!” 半夏闻言,原本有些担忧的眉宇顿时又扬了起来,转头朝着顾瑾汐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小姐您肯定猜不到。” “嗯?”顾瑾汐嘴角微勾,眼尾轻挑,在心中摇了摇头,语气却带着几分轻快,“让我来猜猜,这件事情跟我和大哥受伤的事情有关?” 半夏闻言,薄微微撅着,脸似乎顿时就垮了下来,“小姐您就不能笨些。” “你呀!”顾瑾汐抬手轻轻地点了下半夏的鼻头,顺着半夏的搀扶做到窗户边的软榻上,望着窗外,虽然已经快到深秋,可却依旧碧绿如初的草地,垂柳依依,绿水青山;让人不自觉的就觉得放松了,“说说吧!” 半夏脸上带着痴痴的笑,拉着顾瑾汐的手腕儿,“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那夏凉国惜柔公主公然在咱们西楚国境内袭击我们西楚的朝廷命官,甚至还害得小姐您……”说到这里她的面沉了沉,“原本前两奴婢还听说,因为那夏惜柔的身份特殊,就算是要定罪也要押回到他们夏凉国受刑。因为这件事情茜月公主已经多次跟咱们皇上涉,甚至以两国的关系作为威胁,简直是坏透了。”当然最后半句,她只是小声嘟哝,并没有敢大声的说出来。 “嗯,然后呢?”顾瑾汐也并不在意,边听边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就算不知道也能够猜得出来。两国之间的事情,本就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纵然夏惜柔原本就是因为联姻到了西楚,甚至在夏凉国的国主心中本就是个牺牲品,于夏凉可有可无。但不管夏凉的国主是如何考虑,夏惜柔明面上的身份始终是夏凉国的公主,始终是夏凉皇室血脉,毋庸置疑!如今,如果任由西楚处置了夏惜柔,于夏凉而言可谓是莫大的侮辱;事关国体,夏凉国主定然是需要好好考量的。至于西楚,夏惜柔公然在西楚的地盘上,攻击西楚的朝廷命官,这同样是赤的挑衅;如果不小惩大诫,怕是往后其他国家依法炮制,决计不会将西楚放在眼底的。 两害相较取其轻,至于到底要怎么选择,这就是两国手握权柄的人应该考虑的了。 半夏闻言眸顿时亮了亮,脸上那沉沉的不悦也顿时烟消云散。眉眼弯弯,带着十足的笑意,又透着点儿小傲娇,“哼,小姐您可是不着调,那惜柔公主可是嚣张极了;笃定了咱们西楚拿她没辙,奴婢听人说起,就算是在天牢,她享受的可都是公主一般的待遇;不过今天早朝之后,事情就变了。”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