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氏浑身一抖,脸苍白,平邑侯见她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沉声吩咐道:“马上去请宁和堂马大夫过来,太医来了就说是夫人不舒服,请去给夫人看病。” 言罢他握拳又吩咐道:“今夜的事儿都谁知道?珉哥儿这事儿不能传扬出去,我平邑侯府丢不起这个人!” 平邑侯言罢,大宋氏连连点头,目光锐利地扫视了眼屋中的几个丫鬟,丫鬟本便知今主子出了事儿,她们只怕不能善终,此刻腿一软跪了一地,哭求声一片。 平邑侯却了眉心,又冲宋氏道:“还有,定安侯府那个丫鬟和苏三姑娘,赶紧派人去定安侯府将人要过来,说不得还能为珉哥儿留了一点血脉,晚了不定定安侯府已经将她们如何处置了!” 大宋氏原本是一点都没想着让苏瑛玥进府的,苏瑛玥毁了乔恩珉的名声,又害的乔恩珉被打成了重伤,大宋氏就这么个宝贝儿子,这会子已经恨透了苏瑛玥。 更何况,她虽然是苏瑛玥的姨母,但却也没有让儿子娶个名声败坏的女人的道理。 苏瑛玥她都不想抬进府,更莫说是那红雀了,可这会子被乔源一提醒,大宋氏立马便反应了过来,忙忙爬起来道:“对,对,得赶紧把她们两个都接近府里来,我这便去安排,这便去。” 如今乔恩珉已经不中用了,只能期待苏瑛玥和那个红雀能怀上乔恩珉的孩子。 乔恩珉先前还不曾娶,虽然早早便有了四个通房丫鬟,可是正室没进门,自然是不可能留下什么庶长子的,故此通房都是喝着避子汤的,这会子大宋氏很是后悔,早知道会这样,就该早早给乔恩珉娶了的。 待宋氏匆匆去了,乔源握着双手,转身盯着无声无息躺着的乔恩珉,心中是辱愤恨。 乔恩珉本就受了内伤,又因名声不保,受了打击,好容易睡下又雪上加霜出了这样的事儿,结果后半夜就发起了高烧,到天亮都还晕晕沉沉的。 乔源在江白院一直呆到了快天亮,这才回去匆匆换了朝服往皇赶,他本以为乔恩珉的事儿定然是秦严做下的,可到了皇才听说秦严昨傍晚接了一桩差事,被皇帝派遣去京了。 乔源不觉便有些疑惑,待上了早朝,竟然突然冒出来两个御史,跳出来便弹劾靖王世子嚣张跋扈,和平邑侯世子不过发生了几句争执,晚上便令人潜入平邑侯府对平邑侯世子行凶,致使平邑侯世子不能人道。 这弹劾的奏章顿时便令朝臣们都盯向了乔源,乔源顿时面皮紫涨,可以想象,不出今全京城都会知道平邑侯的世子爷是个废人了。 他明明昨夜便让大宋氏封锁了消息,为何今一早便会发生言官弹劾的事儿,且这弹劾秦严的还是素来和诚王有些牵扯的。 想到昨秦严的离京,再想到今早的弹劾,乔源觉得自己儿子被阉割,多半并非靖王世子所为,只怕是昨在昌平侯府的事情了什么风声,诚王知道自己那混账儿子得罪了秦严,故此半夜派人过来阉了乔恩珉,嫁祸秦严。 若不然,怎么能解释的了这一早的弹劾,这分明就是早就安排好的,且昨夜乔恩珉出事的消息已经封在了平邑侯府中,诚王这边却还是早早知道了,除了这事儿就是诚王做下的以外,乔源想不到还会有什么旁的缘由! 乔源一时双拳紧握,心中怒意却又向着诚王府去了。 且不提朝堂上的事儿,却说夜里平邑侯夫人派了人往定安侯府要人,大夫人白氏接待了平邑侯府的人,听闻平邑侯府竟是要连夜抬了红雀和苏瑛玥一起进门,白氏脸难看,只觉得这平邑侯夫人多半是疯了,怎么会有这样行事的。 苏瑛玥虽然出了事儿,可那也不能当个丫鬟就要这样讨要回去吧,这简直就是打定安侯府的脸。 白氏气的差点仰倒,令人将平邑侯府的人赶出去,可平邑侯府的人都是得了死命令来的,接不回苏瑛玥和红雀,她们回去就要股开花,一不做二不休,索便在定安侯府中闹了起来,大半夜的惊动的整个定安侯府都没个安宁。 白氏实在是没了法子,又觉平邑侯府是铁了心要人,生恐这闹事儿的白也不离开,定安侯府已经够丢人了,这时候再闹上一场实在雪上加霜,白氏想到那红雀不过无关紧要一个丫鬟,给了平邑侯府也没什么,便挥了挥手,同意了。 那红雀本来都要被灌药的,没想到平邑侯府来了人,这一闹倒是躲过了一命被进平邑侯府的马车带走了。 而平邑侯府这次前来的高嬷嬷倒也是个能干的,竟然打听到了苏瑛玥入夜时被送出了府往庄子上去了,顿时便令平邑侯府的护院前去追人。 苏瑛玥本就是手无缚之力的闺阁女子,受了宋氏的唆使逃命,可她心中实在忐忑害怕,眼见这天越来越黑,离庄子也越来越近,苏瑛玥心知再不逃命,等到了庄子只怕想逃都没了机会,一咬牙才行动了起来。 只可惜她的身子经过前段时的折腾本就虚弱的厉害,今又经受了一番折腾惊吓,一直也没人给她好好吃上一顿饭,虽然出其不意跳下马车,可跑了没多远便被婆子给抓住了。 苏瑛玥实在的挣扎尖叫,求饶哭泣,婆子们却是领了命的二话不说,堵住了苏瑛玥的嘴便将人又捆绑了个结实丢进了马车,只是没行出多远,平邑侯府的人便追了过来,竟然是将苏瑛玥强行抢走了。 翌璎珞起身便听说了昨夜里平邑侯府来要人的事情,她觉得很纳闷。平邑侯府又不是缺丫鬟,那红雀已经害的平邑侯世子颜面尽失了,平邑侯府为何会让她进府? 难道就是为了将红雀回府去慢慢折磨?可犯得着为个丫鬟闹出这样大的阵仗吗? 她直觉是平邑侯府又出了什么事儿,可一时却也猜不到,便丢开了此事,刚用过早膳,倒是振威将军府太夫人身边的金嬷嬷亲自带人来了定安侯府,去见了老夫人。 言道太夫人楼氏马上要宴客将盛承义正式过继到将军府,侯府中诸事繁忙,太夫人年迈身子不中用,夫人又常年在佛堂吃斋念佛,万事不管,光靠王王瑶一人持实在是有心无力,太夫人一直将璎珞当孙女看待,想将璎珞接到将军府去住一段时,也好帮衬一二。另外太夫人也好久没见苏景华了,正好盛承义在府中,说是先前苏景华央了盛承义说骑,盛承义答应了,今便也一并接了苏景华过去将军府小住。 老夫人心中那个气啊,只觉得璎珞这么个祸害,得了将军府太夫人的高看委实像在打她这个祖母的脸,她虽然不想放人,可金嬷嬷却是太夫人身边的心腹,颇有几分颜面,将军府到底不好得罪,忍了忍便令人去吩咐璎珞收拾东西到将军府住几。 璎珞被告知此事,心思难免一动,当下便应了。她常往将军府去,当回京便在将军府住过几,后来太夫人也没让人将她先前住过的屋子收拾出来,每次去了都还是跟着王雪瑶住在雪月院,故此也不用收拾什么东西,随意带了两套衣裳便出了秋水院。 今苏景华并未曾骑马,直接随着璎珞坐马车,等他登上马车,璎珞打量了下,却见他穿戴仔细,显然也猜到了太夫人一早便来接人多半和祁王府的事儿有关,璎珞见苏景华面紧张,双手紧紧扣着膝盖,身子也僵的厉害,并不多加安,只将手伸过去覆在了苏景华的手上,一路到了将军府这才拿开。 璎珞和苏景华到太夫人的松鹤院时,丫鬟已经先一步打前报了信,两人刚进院子,正准备沿着抄手游廊往上房去,那上房那石青福纹吉祥棉帘便被从里挑开,从里头急急出来个老太太来。 那老太太瞧着古稀年岁,头上黑白掺杂,梳理的一丝不,梳着简单的髻发,只着两支玉质极好的白玉扁方。身上穿着青灰莲花暗纹湖稠褙子,未曾披斗篷便冲了出来,瞧见苏景华身子一晃,差点没绊倒在门框上,被丫鬟急急扶住,慌的喊了一声,“郡王妃。” 那老夫人却像是未曾听到丫鬟的呼叫,目光直愣愣落在了璎珞身边站着的苏景华身上,神情似恍惚似害怕似动,浑身都在哆嗦着,竟是老泪纵横地颤着嘴喊了声,“岚哥儿。” 那老夫人冲出来,璎珞和苏景华不觉便都停住了脚步,璎珞本能瞧向了身旁的苏景华。 却见苏景华也在看着祁郡王妃唐氏,垂在身侧的手陡然间抓住了她的手,少年的手劲儿有点大,握的璎珞的手微微发疼,璎珞只是任他抓着,另一只手抚上他的手背,轻拍了两下。 许是真有血脉应这回事,瞧见那唐氏颤抖着喊岚哥儿,璎珞分明受到苏景华扯着她的手抖了下,接着眼眶便也红了。 瞧着唐氏那样子,璎珞觉得怅然若失,她已经明白了萧家的态度。苏景华早晚是要离开定安侯府的,瞧祁王府这着急的姿态,想来这一一定还会很快。 她虽然说的淡然,其实心中还是有些难受的,总觉地自己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小正太要被人领走了,本来是亲密无间的一对亲姐弟,好似突然间要隔了一层般。 只是她只真心的将苏景华当弟弟看待的,眼瞧着定安侯府那样子,璎珞早厌倦了,更何况从小就不受重视,被排斥在外的苏景华?如今少年能寻到亲人,寻到真正待他好的人,璎珞总归还是为他高兴的。 见苏景华站着不动,璎珞便推了下他,道:“愣着干什么,过去吧。” 苏景华被璎珞推了下,本能地迈了一步,却又顿住,看向了璎珞。 璎珞冲他鼓励一笑,牵着他下了天井的台阶,这才松开手又推了下他,苏景华这才走向了廊下站着的唐氏。 唐氏原本以为祁王遇到苏景华都是意外,昨夜求拖到了太夫人这边,才从太夫人处知道,原是太夫人见祁王和苏景华容貌相似,又想到了早逝的祁王世子,这才故意安排了苏景华和祁王见面。 知道苏景华和璎珞姐弟心中有底,唐氏也不怕吓着了苏景华,见苏景华一步步走了过来,她已经回过了心神,知道眼前不是儿子,一时心情颤巍巍伸出了手,着泪道:“孩子,我是祖母啊……” 苏景华原以为自己从未接触过祁王府的人,骤然见到亲人多半很难产生亲近之意,可瞧着唐氏小心翼翼似生恐惊吓到他的神情,瞧着她目的喜悦慈和期盼,又听她喊出一声孩子,苏景华只觉心头一阵委屈酸楚,自然而然便跪倒在了唐氏的身前,眼泪也了下来。 虽则没有喊出那声祖母,可明显这孩子是认了她的,唐氏眼泪不住坠落,喜的上前一步便将苏景华抱在了怀中,呜呜大哭起来,拍抚着苏景华的背道:“祖父祖母对不住你,都不知道还有个你,让你吃苦了孩子。” 说着睁着泪眼朦胧的眸子抚着苏景华的面容,苏景华今穿着一身月白锦缎棉长袍,领口袖口都围着一圈白狐腋,那白的风围着还带着稚气的俊秀面庞,唐氏只觉他简直和大儿子少年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时间又哭又笑,摸着苏景华的手一寸寸,当真是怎么怜都不够。 苏景华自出生便不曾得到过这样的抚,这大半年虽然和璎珞情突飞猛进,但如今两人年纪都大了,碍于男女大防,平并没有很多亲昵的肢体动作,有时候这样的肢体语言比什么都能令人受到亲情意,着唐氏慈的目光,苏景华不自觉便唤了一声。 “祖母!” 太夫人等人也都出了屋,瞧见祖孙两人抱着在廊下哭,一时也都红了眼眶。 ------题外话------ 孩子生病,这两天更新有点,妞儿们见谅 ☆、146 明悟 见苏景华和唐氏痛哭不已,众人不胜唏嘘,璎珞也穿过天井到了廊下,劝解道:“祖孙团聚是喜事,虽是喜极而泣,只是久哭伤身,郡王妃身上单薄,弟弟还是先服侍郡王妃屋中慢慢叙话吧。” 苏景华闻声这才忙从唐氏怀中出来,抹了把眼泪,冲唐氏道:“姐姐说的对,祖母出来怎也不加件斗篷,手都凉了。” 太夫人也笑着道:“好了好了,进屋去说话。” 唐氏这才止住哭声,却是拉着苏景华的手不放,一起进了花厅。 王雪瑶上前两步,拉了璎珞的手,目光落在前头苏景华和唐氏相靠的身影上,低声道:“你真舍得弟弟认祖归宗啊?” 璎珞只笑了笑并未多言,进了屋,各自落座又重新正式见礼后,唐氏拉了苏景华在身边坐下,见璎珞上前见礼,这才来得及仔细打量她。 却见她今上身穿了件貂裘滚边绣枝蔷薇的宝蓝褙子,下身着真蓝百褶裙,一身打扮极为清干净,使得丰妩媚的五官说了几分妖娆,多了些清丽淡然,不卑不亢,眼神清明,进退有度,不觉点头笑。 从太夫人处她便知道苏景华姐弟在苏府中的处境不好,可谓是相依为命的,而方才在院中,便是她情绪动,却也留意到了,苏景华很是依赖这个姐姐。 那时候是苏璎珞将苏景华带着走下了天井,后来也是苏璎珞一句劝,苏景华立马便抹泪扶着她进了屋。 苏景华这般依赖姐姐,可见姐弟情深厚,也可见苏璎珞必定是个护着弟弟的好姐姐。 失去了亲娘的庇护的孩子,又是庶出,在高门大户中是怎么样的艰难,唐氏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想到自家的孙子在苏府吃尽了苦头,若非这个姐姐,说不定苏景华都活不下来,或者已经被养歪的不成样子,又想着安排祁王和苏景华相遇便是苏璎珞这个姐姐的意思,唐氏对苏璎珞的好便是不断上升。 招了璎珞到跟前来,拉着她的手,含笑打量着璎珞,当真是越看越是喜稀罕。 唐氏这一辈子就只生养了两个嫡子,并没女儿,本就引以为憾,指望着将来能抱上孙女,偏两个儿子又去的早,半点骨血都没留下,如今寻到了孙子,看着和孙子身上留着一半一样血脉的璎珞,难免便有股亲切,连连点头,冲太夫人道:“果然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这样的品貌气质,看着便是个不骄不躁的小姑娘,难怪老姐姐喜她。” 说着又将手上的一对羊脂玉籽玉镯子自腕上下套在了璎珞的手腕上,那镯子质地细密温润,光泽如凝脂,洁白无瑕,十分难得,上头的雕工更是令人惊叹,绕着玉环的凤凰似随着镯子转动会飞舞一般。 白玉映着凝脂白皙的肌肤,更显得璎珞肤愈发白净到近乎透明,唐氏不由笑了开来,道:“还是小姑娘家家的带这镯子好看,你是华哥儿的亲姐姐,我是华哥儿的亲祖母,以后便是一家人,这是祖母出嫁时,太祖母传给祖母的,便算是祖母给你的见面礼吧。” 璎珞见那羊脂玉镯极为温润,一瞧便是老物件,被人肌肤时常浸润的,便知这镯子只怕是有来历,此刻听闻乃是唐氏母亲传家之物,倒有些不好收了,褪着那镯子道:“这镯子太珍贵……” 唐氏却以手阻止了她的动作,道:“这镯子传女不传男,祖母就你一个孙女,你不戴着,祖母传给谁去?还是你不愿认下我这个祖母?” 璎珞闻言瞧向唐氏,见其眸中盛了温暖慈和的笑意,并无半分虚假作伪,一时便也没再推辞,笑着道:“谢祖母。” 唐氏拍抚了下璎珞的手,旁边苏景华顿时便心中大松一口气,瞧着拉着手的璎珞和唐氏出个傻笑来。 太夫人坐在一旁,瞧着这一幕不觉笑了起来,冲唐氏佯怒地道:“你瞧瞧,好些年没来将军府走动,这才来就将我这孙女给拐走了,我前两可还在想认了璎珞当孙女的。” 唐氏闻言不觉失笑,目光在太夫人身旁站着的亭亭玉立的王雪瑶身上扫过,道:“老姐姐有了瑶丫头,还和我抢孙女便不厚道了啊。” 众人一时都笑了,又热闹了几句,见唐氏拉了苏景华的手,脸叹万千,似有不少话要说,璎珞笑着拉了王雪瑶,道:“前两便听瑶姐姐说将军府的梅花开了要邀我来赏梅的,择不如撞,瑶姐姐现在就带我去瞧瞧梅林吧。” 王雪瑶自然点头,又挽住了太夫人的胳膊,道:“祖母这两气好,和我们一起去松松筋骨吧?祖母小厨房做的糕点最是好吃,一会子咱们就在梅林中吃酒赏梅,多少自在。” 太夫人笑着点了点王雪瑶的额头,道:“说的好似祖母平里少了你的吃喝一般。” 说话间站起身来,被璎珞和王雪瑶簇拥了出去。 将军府的梅林就在花园的西北角,太夫人到底年纪大了,只陪着璎珞二人在梅林外看了两眼便自行回了松鹤院休息,璎珞和王雪瑶倒是踏进了梅林,让丫鬟端了些糕点梅花酒,在梅林中的暖阁中宽坐说话。 屏退了丫鬟,王雪瑶见璎珞靠在暖阁窗边儿的美人靠上,隔着开的窗户往外望,映着外头红的梅花,她明的面容愈发显得人比花娇,边还挂着一抹清浅的笑意,王雪瑶不由挑眉道:“你的心也真够大的,眼见着弟弟都要没有了,倒不见你有丝毫的担心。” 璎珞闻言回过头来,漫不经心地笑了下,道:“他去了哪里还不都是我弟弟?” 王雪瑶却摇头,敛目道:“我便不信你想不到,苏景华要认祖归宗,就不能和定安侯府牵扯上什么关系,定安侯府和祁王府都闹不起这样的大笑话,你可是苏家的女儿,到时你弟弟认祖归宗成了萧家人,和你这苏家女还有什么关系?便将来你嫁了人,有个什么事儿,他也不能正大光明地为你出头撑。祁郡王妃再是喜你,也没连带着将你一起认回萧家的道理,苏定文也不会同意啊。” 璎珞笑了笑,叹了一声,道:“那也不能因为我就要弟弟割舍亲人啊,更何况,定安侯府早便破败腐烂了,如今半点功勋权贵府邸的底蕴都不剩,各房连表面和气都没了,非但不互相扶持,守望相助,反倒嫉妒争斗,互相践踏上位,烂到了,景华在定安侯府,便是再上进也得被这样一家子拖累了去。他是我亲弟弟,我自己心里明白便好,只要他一直拿我当亲姐姐看,不曾于我疏远,又何必在意旁人眼光。至于出嫁后有没有娘家撑,如今我还真想不了这么远。” 王雪瑶不觉目光凝在了璎珞身上,犹豫了下才道:“昨儿昌平侯府的事儿我都听说了,你那三姐姐怎么可能公然在昌平侯府和男人厮混,还拉上个丫鬟,这事儿……不会和你有关吧?” 璎珞苦笑了下,王雪瑶便蹙了眉,道:“你没吃什么亏吧?” 昌平侯府可是苏瑛琼的地方,王雪瑶是个一点就通的子,自然想到了多半是苏瑛玥害人不成反自害了。 璎珞见王雪瑶目关切,心中微暖,起身到了桌边坐下,捻了块芙蓉糕咬了一口,方才道:“瑶姐姐莫担心,我没什么事儿。” 她话虽如此说,可想到昨在山中发生的事儿,脸上还是出了些许厌恶冷来,手中的芙蓉糕也丢在了碟子上,王雪瑶见此目光微闪,道:“你大抵还不知道,昨天夜里平邑侯府出事儿了,今儿承义哥哥早朝回来说靖王世子又被弹劾了。” 璎珞今一早听闻昨夜平邑侯府往定安侯府要人,半夜将红雀抬出了府便猜想到平邑侯府可能出了什么事儿,此刻听闻王雪瑶的话,身子不觉微僵,目光凝住,忙拉了王雪瑶的手,道:“平邑侯府怎么了?靖王世子做什么了?” 平邑侯府出了事儿,秦严却一早被弹劾,璎珞自然想到是秦严又对乔恩珉做了什么,想到秦严那残暴的子,不觉有些担忧紧张。 他不会夜半又杀进平邑侯府将乔恩珉给死了吧? 王雪瑶却未曾回答她,目光落在了璎珞不觉抓着自己的手上,察觉到她手心都冒了层细汗,王雪瑶目光眯了眯,蹙眉道:“平邑侯世子昨晚被人……成了残废,以后都不能娶生子了。今一早便有御史弹劾,说这事儿是靖王世子做的。” 不能人道的残废?璎珞琢磨了下,才明白过来王雪瑶的意思,一时角微,半响都说不出话来。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