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哲岂会不知道他们的小把戏,“洛丹,你先说。” 宁洛丹迟疑着,不若平素那么利索,“我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但又说不出具体哪儿不对劲,可我有一点能肯定。” 宁哲盯着她,“你能肯定什么?” 宁洛丹这回没有犹豫,语气坚定,“凶手一定不会是今天来参加订婚宴的人。” 这就是间接的在说,不是秦烨等人动的手脚了。 宁哲意味不明的哼了声,“你倒是很信任他们。” 宁洛丹不避不闪,“我跟他们是算不上,也没有太深的情,信任什么的无从说起,我只是觉得凭他们的本事,真要刺杀宁赫,就不会给您救他的机会。” 肯定是一毙命,这对秦烨来说本就不是难事儿。 宁哲自然也想到了,秦烨当时坐在大厅,肯定没机会下手,但他手底下的人却是神出鬼没,尤其那个叫天机的,更是深不可测,真要除掉宁赫,自然是瞄准口和太,但刚才他问了保镖,伤口在胳膊,如果不是宁赫有凝血障碍,这点伤本就算不得什么,所以,的确不是秦烨等人所为。 他敛下眼底的神,转而问邱震,“你的看法呢?谁的嫌疑最大?” 邱震看着眼前的人,心里的滋味一言难尽,曾经,他对他是敬重且崇拜的,甚至渴望有朝一成为他那样的人,但后来,却被狠狠捅了刀子,让他认清了现实也彻底死了心,他对自己从来就不是栽培,而是给他亲儿子的垫脚石。 恨吗?肯定是恨的,但没有撕破脸,他们就还是翁婿。 他调整好心态,淡淡的道,“我和洛丹的意思一样,不是秦烨他们干的,自然,也不是我们干的,我们有多少本事,您心里最清楚不过。” 这话出,气氛就有些凝滞。 但在场的,也都不是凡人,硬是不觉得尴尬或难堪。 宁哲若无其事的道,“我当然相信你们,不管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们应该都懂,宁赫若有闪失,谁也落不到好。” 这算的上是警告和威胁了。 宁洛丹心里自嘲的冷笑,面上漠然的好像不以为意。 邱震则握住她的手,关切的问,“累了吧?坐下歇会儿吧。” 宁洛丹温柔一笑,“嗯,还真有点腿软,扶我到妈那儿坐吧。” “好……”邱震一边应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把她扶过去。 这话题转的突兀,这动作也是看着碍眼,宁哲眼神闪了闪,他们俩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洛丹不是一直瞧不上邱震的无能吗?邱震不会不知道洛丹的背叛,他就真的一点不计较? 宁哲若有所思。 沈红莲也有点看不懂,等宁洛丹在她旁边坐下后,问道,“怎么了?最近不舒服吗?脸上怎么瞧着有点瘦了?” 宁洛丹含笑不语,只温情脉脉的看了邱震一眼。 邱震清了下嗓子,“妈,洛丹怀孕了,身子有点乏力,胃口也不好,所以……” 不等他说完,沈红莲就惊异的喊了声,“什么?怀孕了?你俩不是……”后面的话没说,在场的却都心知肚明。 俩人的关系一直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宁洛丹生了两个女儿后,就拒绝再生了,前些子更是分房睡,怎么就说怀孕就怀孕了? 这个消息,让宁哲也是怔了下,怀孕?这时候是好事儿还是堵? 邱震有些不太自在的解释,“前些天我和洛丹不是出去玩了嘛,孩子们想再要个小弟弟,我俩一合计,觉得有个弟弟将来也能护住她们,便答应了。” 沈红莲动起来,“好,有个小弟弟好,你们早就该生个儿子了,我到时候还能帮你们带。” 宁洛丹笑道,“妈,您可别高兴早了,是不是儿子还不一定呢,说不准又是个姑娘,届时,空喜一场。” “是个姑娘也不要紧,反正你俩还年轻,还能再生,咱家又不是养不起孩子。” “妈,您当我是猪呢,一个接一个的生?”宁洛丹嗔了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以往那么傲慢的子现在平和温柔的不可思议。 “你这孩子,有这么说自个儿的吗?”沈红莲佯恼的瞪她一眼,心里却酸楚的想哭,都是她的错,是她连累了女儿的幸福啊。 宁洛丹笑笑,没再多言。 宁哲这时已经回神,走过来,含笑说了句,“原来洛丹怀孕了,倒是爸的不是了,之前还让你受累持,你这孩子,怎么没早说?” 宁洛丹淡淡的道,“本想在宴席上说的,谁知道会出了意外呢。” 闻言,宁哲笑意一僵,沈红莲的动也了下去,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从里面急匆匆走出两人来,一前一后,前面的是医生,手术衣上沾了血,看着就触目惊心,“总统,病人的胳膊里的子旦已经取出来了,没伤到骨头,可出血不止,情况有些不太好……” 不等他说完,宁哲就厉声打断,“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治好他!” 那医生赶忙应是,惶恐不安的又掉头跑进了手术室。 跟在后面的是保镖,之前一起进了手术室,一来监视手术过程,怕有人搞鬼,二来也是想查看伤口情况,好做出判断,他凑到宁哲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再次进了手术室。 ☆、三更 问 那人在宁哲耳边说了什么,邱震和宁洛丹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有数,无非就是去查验伤口有了结果,他俩其实也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宁赫是在玩苦计,不过,知道他有凝血问题后,又觉得这个猜想很疯狂,如果苦计是真的,那不得不承认宁赫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宁哲显然也怀疑了,所以才让人进去盯着,看他现在的表情,八成疑虑消失了,那就不是苦计了?难道真有人冲宁赫打黑?这人会是谁呢? 沈红莲倒是心里有了个答案,当初她派人去行刺宁赫可是花了不少心思,自然也知道暗地里还有一拨人想死他,事后,她也查了,居然是小野家的人,呵呵,简直就是个笑话,不过想想也是,一个野种冒出来想抢财产,那些正儿八百的继承人们会愿意才怪了! 宁哲顾不上他们怎么想,脑子里都是刚才的话,子旦取出来了,不是他给宁赫配的戗,而且那伤口的位置,从刺杀的角度来看,也不是自己能完成的,所以,是真的有那么一个人来刺杀宁赫了? 他想不出会是谁,一时眉头皱的很紧。 …… 手术室里在紧张的抢救,手术室外,沉闷而抑,直到那扇紧闭的门被推开,呼啦涌出好多个医生护士,一起推着一张病,僵滞的气氛才算解了。 “医生,怎么样了?”宁哲率先冲过去,紧张和担忧的神毫不掩饰。 沈红莲冷嘲的勾起角,这慈父的形象还真是入木三分。 主刀的医生抹着头上的汗,松了一口气,“幸不辱命,宁少有惊无险,算是度过这一劫了,不过,宁少的凝血问题越来越严重,以后一定要谨慎小心,再不可受伤了。” 宁哲表情沉重起来。 一行人进了病房,把宁赫安置好后,就都离开了,沈红莲为了不落人口舌,勉为其难的守在里面,却是坐在客厅,没有进卧室里去。 宁哲站在病前,看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神不定。 宁赫其实已经醒了,只是不想睁眼。 父子俩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宁哲的助理齐风敲门进来,才打破这抑的沉默,“总统,您让人去查看监控有结果了。” “如何?”宁哲转过身来问。 齐风小心翼翼的道,“离着最近的那个已经被破坏,但我们把所有的都调出来仔细比对了一遍,还是找到了破绽。” “什么?” “有人冒充了摘星台的清扫人员,混了进去,对宁少下手。” “冒充?” “是,我们审问了所有的人员,唯独少了一个,那个人最后被找出来了,是被人打晕藏在了一处偏僻的地窖里。” “那人可有说打晕他的是什么人?” “是从背后打的,所以他一无所知。” 宁哲摆摆手,示意他出去,等他离开关上门后,宁哲在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既然醒了,就跟我说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为什么把自己反锁在洗手间,还待了那么久。” 宁赫缓缓睁开眼,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不过他知道,自己赌赢了,没有死,就是赢了,他艰难的张口,声音嘶哑,“能先给我一点水喝吗?” 宁哲端了杯水过来,他没伺候过人,略有些笨拙的喂他喝了几口,洒出来的更多,他有些恼火的擦掉,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为什么不小心些?你是刚踏进这个圈子吗?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还能指望你什么?” 宁赫扯了下角,“让您失望了,抱歉。” “你……”宁哲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冲他发脾气的时候,先搞清楚真相再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不要瞒着我。” 说完,眼神就凌厉的看向他,不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宁赫苦笑道,“我说了,您就会信吗?您不是早就派人去查了?听他们的便是,何必再问我?” 宁哲加重了语气,“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我要你亲口说。” 宁赫闭上眼,“好,我说就我说,我不想订婚,但我知道您很期待,所以我即便不愿也不能违背您的意思,可越到那一刻,我就越是心里烦躁,便去了洗手间想烟冷静下,又不想别人进来打扰我,这才反锁了门,门外有保镖,都是我信得过的,摘星台的安保也是您和白家联手安排的,我也信得过,所以……” “所以,你就肆无忌惮了?你就大意了?你就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了?”宁哲咄咄人的盯着他,“宁赫,这不像是你的格。” 宁赫再次睁开眼,眼神坦无畏,“是,我平素做事谨慎小心,但我也是人,我也有失意的时候,我不想娶白衣翩翩,看到她就烦。” “我说了,你们订婚只是一场易,你不用放在心上,将来你喜谁,大可跟她在一起,白衣翩翩也不会干涉,你又何必这么较真呢?”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宁哲冷笑,“莫非你现在心里就有人了?你想对她忠诚到底,所以哪怕一个虚假的订婚宴都不愿配合?” 宁赫忽然无言以对。 ------题外话------ 四更晚上传 ☆、四更 你不是人 见他沉默,宁哲的脸沉下来,“怎么?被我猜中无话可说了?你心里真的有了喜的人?是谁?” 宁赫转过头看着他,“您难道不知道么?” 宁哲眼眸一缩,“我为什么要知道?” 宁赫嘲的笑起来,“爸,我虽然失忆了,但情并不迟钝,从我看见陆拂桑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不对劲,每回见她心里就像针扎一样疼,我怕逃避过,这半年我都避开她,可是没用,她就像是刻在了我脑子里,哪怕看不着,还是会去想……” “够了!”宁哲喝斥,“你就这点出息?她有什么好?别忘了,她已经是秦烨的媳妇儿了,还给他生了一双儿女,这样的女人,也配你惦记?” 宁赫不语。 宁哲缓了缓情绪,语重心长的道,“阿赫,你是我儿子,凭你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要去喜一个有夫之妇呢?” 宁赫平静的问,“我以前喜她对吗?” 宁哲默了片刻,沉声道,“是,但她不喜你,不但不喜,还为了秦烨想要置你于死地,去年你九死一生的戗伤,就是她给你的。”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