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赛事多数都不在南城本地举办,有的主办方大气会出差旅费,但是有的就是自己解决了,每次要掏钱何烯年都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所以当何烯年说想带这群孩子去更远的地方看看的时候,李瑜一下子就跳起来了。 在省内还好说,开个面包车就能把人拉去,但是何烯年说想去马来西亚,想去旧金山的唐人街,李瑜人都傻了。 “你疯了,你知道出躺国多少钱吗?大白天的梦话怎么张口就来!?” 何烯年喝了口茶,慢悠悠说:“算算不就知道了,也没多少个人,我你,加上几个小孩儿。” “不就五六个人。” 李瑜翻了个白眼,“去趟美国,五六个人的往返机票都小十万了吧,你以为是以前坐三个月的船偷渡过去呢。” 何烯年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在理,于是说:“那倒是,美国我们确实去不起,马来应该可以。” “今年的国际赛又是他们拿冠军,你也看到了,他们的高桩狮无论是技术难度还是套路编排都比我们好多的。” 李瑜真的要哭出来了,“哥,去马来也不少钱啊,你想啥呢。” 何烯年叹了口气,“总得去看看啊,不然我怕他们和我一样,慢慢就被消磨完了所有的热情了。” “每天都过着一样的子,赚那么一点钱,够不着梦想,也过不好生活,是个人都会跑的。” 说完他自嘲地笑了笑。 李瑜也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不还没跑吗?” 何烯年看向他,笑了,“你不也是。”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何烯年转头看向屋檐下面的燕子窝,怔愣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师兄,做好这一行太难了,我好怕狮馆就这么砸我手里了。” 何烯年极少叫李瑜师兄的,他们俩一般都是直呼对方姓名,听他这么一喊,李瑜有点慨,好像看到了当年举着狮头哇哇哭的自己和何烯年。 一晃眼,他们也奔三了。 三十而立,他们好像都没能做出什么成绩,何烯年之前对他说他在混子,自己何尝又不是呢。 别的干不好,他也只会舞狮了。 很小的时候也想过一战成名,扬名立万,但是年纪上去了,就很少做这些不切实际的梦了,何烯年只希望丰年狮馆能被更多人看见,这样狮馆能存在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哪怕有一天,他和李瑜百年归老,丰年狮馆仍然屹立不倒。 这是他很多年前从何坚手里接过狮馆的时候就该有的想法,或者说是野心。 迟到了这么多年,终于被何烯年想起来了。 如果没有许骋教他对自己被安排好的人生轨迹释怀,他可能还困在对何坚的抱怨里面。 何烯年这辈子绝不会娶生子,也不会再那么伤筋动骨地一个人。 如果幸运的话,他这辈子应该还有多的时间去做些他本就该做的事。 他们商量了很久,果然出国的话,把两人都掏空了也是不够的,于是这个计划暂时搁置。 何烯年想,过两个月就是暑假了,几个小崽子都放假了。 何烯年可以和他们走远一点,邻省的狮队其实也不错,算是南城舞狮的分支,其实都可以去看看,学习学习。 李瑜甚至还找隔壁打印店做了一条横幅,老板听他们要做的事瞬间就乐了,说什么也不收他们的钱。 只是在横幅——丰年狮馆暑假游学班,下面署名了自家打印店的名字。 出发前他们还在狮馆门口像模像样地合了影,然后就开着狮馆的面包车出发了。 他们先去了邻省的一个狮馆,这边擅长的是地狮,很少借助高桩和板凳,直接在平地上表演。 这对狮人舞狮时有极大的考验,因为看点全在狮子的神态上了。 出来这么一趟,何烯年只觉得人外有人,看几个小辈之间的切磋也能看出来互相学了不少东西。 那段时间短视频刚刚兴起,李瑜注册了一个账号,就叫丰年,几个小孩儿在那舞狮的时候就拍几个短视频发上去,刚开始也没什么人看,李瑜也只是用来打发时间。 暑假结束了把人拉回南城的时候,几个小孩都一脸意犹未尽,已经开始盘算着下一个假期要去哪里了。 虽说人不多,但是五六个人一起走这么一遭还是个不小的花销。 何烯年和李瑜在他们上学的时候则拼命接单,尽可能多挣钱。 除了狮馆的必要开销和给几个师弟的分成,很多都被他们存了下来当做下一次研学的基金。 忙忙碌碌的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也许是因为这一年忙着赚钱,何烯年很少想起许骋,只是某个睡不着的夜晚,他会不自觉地上网搜许骋的名字,企图窥探他最近的动态。 但是许骋到底不是什么明星,何烯年更换了无数个词条,都没有再搜到过他的信息。 除夕那天,何坚难得神不错,喝了两口小酒,何烯年见他这段时间状态不错,也很久没有喝酒了,就纵了他这么一回。 两父子坐在狮馆的天井,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都很平和。 许是气氛过于融洽,何坚也喝了点酒,有点上头。 他喝了口茶,说:“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啊。”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