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叶青望着潜伏的野兽般的大海,总觉得这是有生命的东西,正在无时无刻对他们虎视眈眈,想把他们到肚子里去。陈墨和他一起看着,一点一点收紧,和他的十指扣在了一起。杜叶青侧目,听见他说:“我说不定醉了。” 杜叶青笑了笑,从那些跟海有关的错觉里面回过神来了,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在注意他们这个角落,便把手了出去,道:“酒品真好。” 陈墨空落落的左手握成了拳头,看着杜叶青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招呼梁凉他们注意快要烤焦的。他这一声招呼,好多看台风的人都猛地想起了烧烤架上的东西,一阵手忙脚地去翻面、堵风口。因为发烧的原因,杜叶青脸不是很好,但是一直在笑,笑得陈墨心烦意,伸手扯开了领口的扣子。 宋茗和陈墨拼了那会儿酒之后就醉的不行,上完厕所回来呼重地坐了一会,很难受地站起来跟他们告别,让杨钧林扶着回了房间。杜叶青不能吃烧烤的东西,和身边的人聊了会天后神有些熬不住了,也起身打算回去。陈墨很快跟了上来,和他并肩而行。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杜叶青道:“你再玩一会,难得有机会,这么多年轻人在一起。” 陈墨摇了摇头:“回去吧。” 杜叶青没再说什么,气氛有些奇怪。回房间之后杜叶青自觉地吃了药,洗漱了一下,出来之后看见陈墨已经换好了衣服,正拿着温度计等着他。 38度,比昨天晚上的时候好了一点。陈墨把温度计的水银甩下去,见杜叶青面疲态,道:“要睡了么?” 杜叶青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脑海里面浮现出昨天晚上梦到的画面,沉默了几秒才道:“恩,睡了。” 陈墨轻轻挑了一下眉,把温度计收了起来:“早点睡也好。” 杜叶青躺进了被窝里面,一整天的高烧让他头晕目眩了一会,等那股眩晕过去了才慢慢翻了个身,侧躺着,下意识没有安全地蜷缩了起来。陈墨注视了一会,关掉了灯。 杜叶青想要忘记那些浮在他眼前的东西,但是越想忘记反而变得越在意了一起,脑袋里面七八糟地想了很多东西,回忆的,现实的,戏里面的,自己的,加上发烧,翻来覆去一直到很晚才眉头紧皱地睡了过去,各种梦境马上接踵而来,睡得很浅,甚至陈墨轻轻地一个翻身就把他惊醒了,睁开了眼。 陈墨也还没有睡着,刚好侧着身和杜叶青面对面,透过昏暗的头灯看到了杜叶青发亮的眼睛,轻声道:“失眠了吗?” 杜叶青吐出一口浊气,把手掌放在自己滚烫的额头上。很快,他听见陈墨起了,去房间里面翻了什么东西,不一会,他在杜叶青边坐下,先是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温度,道:“抿起。” 杜叶青听话地抿了起来,一个冰凉的、有些润的东西在他的人中处滚了一圈,他惊了一下,很快就闻到一股非常柔和的油清香。陈墨把他的被子往上拉了拉:“会有点效果,放松些。” 杜叶青说了声“谢谢”,重新闭上眼。这种油的清香非常的特别,很快就扩散到了他的整个鼻间,他觉得这味道有些悉,是什么呢……?迭香?玫瑰?……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做起了梦。他怀里捧了一束鲜花,花长了奇怪的样子,紫的,散发出一股特别的清香,把他整个萦绕起来。他身上还穿着高中生的校服,深深地了一口花的香味,大步走进一个心打理的庭院,拿钥匙打开了门。 客厅里的一切在瞬间闯进了他的眼睛里。一个高大的男人把女人在沙发上,疯狂地扯她的衣服。女人一头长长地卷发七八糟地坠在沙发边缘,美的面庞冷冷的,没有叫喊,眼睛里面含着讽刺,无声地挣扎着。男人好像疯了一样,一边扯她的衣服一边语无伦次地说:“我那么你,你为什么不我?你为什么?你跟那个姓陈的……凭什么是他?凭什么?!” 女人冷笑着,狠狠地了他一巴掌。男人发出了不知哭笑的声音,埋头去咬她的肩膀。穿着校服的他手中的花掉在了地上,那股不真实的香味也随着淡化,一切都变得真实了起来。他清清楚楚地觉到自己抄起了玄关上的花瓶,花瓶凉凉的,带着一点点灰,有些打滑。然后他的四肢动了起来,一直冲到那个男人的身后,着气,把手中的花瓶狠狠地砸了下去。 画面有些卡壳,像老电视里面放的电影。男人似乎倒下去了,女人站起来,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微微弯,把手放下他的肩膀上,面容柔和,带着微笑,声音里包含歉意,柔柔地:“小叶,帮妈妈一个忙。” 他得很厉害,好像下一秒就要断气一样。男人被他扔在了街边,他在玄关重新捡起那束花。那股奇怪的香味又来了,周围的一切又开始变得美好虚幻,仿佛刚才的所有都只是一场噩梦。他小心翼翼地重新走到房间里,看见女人高高地扎着卷发,系着围裙站在厨房里面,蛋在锅里面发出噼里啪啦清脆的声音。他害怕地靠在厨房的门上,女人回过头来,冲他温柔地笑了起来。 她说:“饿了吧,西红柿蛋面怎么样?” 画面在这里戛然而止,有那么十几秒可怕的黑暗,如同漂浮在两个世界之间的夹。十几秒之后,杜叶青猛然睁开了眼,在安神的油清香里面回到了现实了世界,着气,冷汗涔涔,大大地瞪着眼,盯着漆黑的天花板。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