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玩,一起拍摄,一起学习,一起闯祸然后一起被罚站。 季庭屿教他打,他就教季庭屿骑马。 也是在某座雪山脚下,猴子带着他纵马飞奔,让贪玩的小猫第一次体会到风驰电掣的刺。 停下时季庭屿没踩实跌了下去,猴子倒挂在马上稳稳地拽住他,当时的情景和刚才尤其相似。 他开玩笑道:“这叫猴子捞月,我的独门绝学。” 季庭屿调侃:“你是猴子我是月啊?” “可不嘛。你多亮啊,给我照得本睁不开眼。” 季庭屿莫名从他的话中听出一丝伤,安说:“你也是我的月亮啊,猴子老师。” 可猴子却摇头:“我不行,月亮要清清白白的,我都脏透了。” 他说这话时脸冷清,仿佛遭受了数不尽的委屈,最后只剩妥协。 季庭屿当时不懂他这样的乐天派还能有什么烦恼,现在想来,从那时起他就已经披上了两层皮。 涓涓血柱从他前的“开口”往外,季庭屿被他抱着摔下马,滚到一个雪坡前。 猴子被得身窟窿,但还是用破筛似的身体挡住他,从自己的大腿里挖出一枚芯片,颤颤巍巍地送到季庭屿嘴边。 “这是我掌握的所有……所有证据,足够给他定罪……” 季庭屿看着他,张嘴把芯片了下去。 猴子又给他一块糖。 “你如果能活下去,见到小羊,帮我把这个给他,说我……我被派到了很远的地方,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小羊就是那个腼腆的农场主,猴子喜了他很多年,始终没表过白。 季庭屿终于绷不住了,眼泪决堤似的往外涌:“为什么……你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向我坦白……” 猴子苦笑,抬起手放到他头顶上。 “我没得选,从一开始,我就是被他挑中,送到你身边的人。当我想反抗时,才发现我的所有亲人都被他控制了……” “小屿。”他不再和别人一样叫他老大,而是换回最初的称谓,但时间已经再回不到七年前。 “我没有告诉他防风的位置,是他跟踪了我……我也没有不记得,你不能吃凉罐头,但他要我把药加进你的罐头里,我实在做不到……” “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废物,但还是改变不了我的结局,也改变不了你们的结局,如果我不吹哨子,他会让埋伏的人把大家死……” “别说了、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那我们还是……最佳拍档吗?” 季庭屿用力点头:“当然,我们永远都是……” 猴子心意足地笑起来,隐约看到自己成为战地记者的第一天,在联盟国的军旗下怀理想地宣读誓言,那时他以为自己会有一个熠熠闪光的未来,却被蝇营狗苟的权利斩断。 他靠在季庭屿肩膀上,疲惫地阖上眼,用最后一丝力气说:“我记得你给我取过一个……干干净净的中文名字,能再叫我一次吗?” 季庭屿扯下他的队徽,哑声道: “孙敬平。” “到。” “归队吧……” 放在头顶的手垂了下去。 季庭屿整理好他的衣容,将他安放在雪坡下,然后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威廉。 “真是人的一幕。”威廉指向被捆着的队员:“要不要再换一个?罗莎琳怎么样?” “不用了。”季庭屿决绝地攥紧猴子的马鞭,“直接来吧。” “好吧,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将叛徒五马分尸是威廉所信奉教派的一贯传统,让他不惜跑路之前还要拉季庭屿垫背,只是这里没有那么多绳子,只能一切从简。 “那就马踩死吧。”威廉随口说。 包括黑衣a在内的五名歹徒一齐上马,从各个方向飞奔向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季庭屿头发散,脸上污渍斑斑。身上大伤小伤无数,分不清是衣服的红还是血的红。 他用鞭子绊倒一匹,又赤手空拳地勒倒一匹,剩下三匹贴着他的发丝擦身而过,而后迅速折返回来。 季庭屿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 他就像一枚陨落的太倒在地上,不甘地望着天空的方向,凌的马蹄“咔哒咔哒”奔袭而来,要不了几秒就会踩进他里。 就在此时,云断山顶突然飘过一个红圆点,忽明忽灭地闪着光。 没等季庭屿看清那是什么,“砰砰砰”三声巨响就在空中炸开,三枚炮弹如同星撕破夜幕,裹挟着强大的气猛然砸向地面! 五匹战马被凌空掀翻,歹徒甩出去数米远,季庭屿下意识翻身护住脑袋,可等了半天却没一点冲击落到身上。 抬头一看,夜幕最南方,一架军用直升机正越过云断山的山脊,向自己驶来。 ——是贺灼。 原本被死亡笼罩的山谷霎时刮起狂风,夜深黑如滚墨。 轰鸣的螺旋桨带动起数平方公里内的大雪,席卷出十米多高的螺旋雪墙。 刹那之间,地动山摇。 歹徒吓得四散奔逃。 眼看威廉要跑,直升飞机降落到距地面四米多高时,贺灼直接推开舱门跳了下来! “贺灼!” 季庭屿吓得大叫,心脏蹦到嗓子眼儿。 却看到他在空中化形,颀长的身影变成庞大的巨,如同一座银小山,横亘在飞机和地面之间,仿佛要将这天地给撑开。 王落地,起滚滚烟尘,两只巨大的兽瞳死死盯着威廉一伙。 随着一声暴烈至极的怒嚎响彻山谷,他亮出獠牙疾冲而去,一口将黑衣a咬成两段。 鲜血在地上出一道线,他吐出嘴里的断肢,看向剩下几名歹徒。 几人瞬间瘫倒在地,吓得跑都不敢跑。 王扭过头,缓缓走向季庭屿。 他躺的地方已经被血染红,巨就那样怔愣地望着他,眼中映出猫咪的惨状。 一滴泪从他冰蓝的眼眸中猝然滑下,滚过银灰的硬,滴到季庭屿脸上。 小猫艰难地抬起手,抚摸着他的吻说: “哥……你帮我杀了他们……” “好。” 第39章 小咪 这是一场力量完全悬殊的杀戮与追逐。 巨如同恶鬼一般在夜中穿梭,白森森的獠牙上绕着丝带似的血丝。 飞溅的血沫腥臭,碎和断肢铺原本圣洁的云断山脚,歹徒声嘶力竭的惨叫充斥山谷,血腥味要持续数不散。 短短五分钟,贺灼解决掉了所有歹徒。 最后一个,就是威廉。 他前世将季庭屿活活疯,贺灼也要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特意将他留到最后,甚至几次抓别人时从他旁边经过都不会动他一下。 这让他全程被死亡的恐惧笼罩,看着一个个手下或是被巨咬掉脑袋,或是被撕裂身体,或是拦变成两半,眼球骨碌碌地滚到脚下。 他惊恐地缩在雪堆里,将这些死状统统代入到自己身上,恍惚间看到掉在脚边的脑袋,竟顶着自己的脸! 可一摸脖子,头还完好地长在那里…… 目睹死神行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如同脖子上悬着一柄钢刀,将他得神错。 从一开始的恐惧想逃,变成后悔不该来招惹季庭屿,到最后甚至想要自杀解,却连动一下的胆量都没有。 直到浑身浴血的巨走到他面前时,他已经失三次,裆上一大滩腥臭的渍。 王居高临下,獠牙上血珠滴答。 威廉吓没了半条命,跪在地上疯狂磕头,说只要他放过自己,就把所有钱都给他。 “好啊。”贺灼报出一串银行卡号。 “我正好杀烦了,就给你三分钟逃命,回去后把钱全打给我,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威廉喜出望外,没想到这家伙装得深情,却也是个利熏心的险小人! 他提起子就跑,连滚带爬地逃窜,三分钟时间变得尤为漫长,每跑一步心跳就加速一秒,最后逃到峡谷口看到自己的车时腔内几乎爆炸。 希望就在眼前,威廉癫狂地冲上车发动引擎,打了几次火都打不着,急得他想下车去看。 刚一扭头,一只占整个车窗的血红瞳骤然出现在眼前,死死地盯着他。 “三分钟到了,刚跑到这儿吗?” “啊啊啊——”威廉崩溃地嚎叫起来:“你答应放过我的!你说我把钱给你你就放过我!” “就你那仨瓜俩枣,还不够我喂两次猫的。你让我放过你,那你当年为什么不放过他!” 巨嘶吼一声,冲上去扯掉威廉的耳朵,将他从车里拖出来倒摔在地上,扒开他的嘴往里大把大把地灌雪,就像前世那四名佣人对季庭屿做的那样。 威廉鬼哭嚎,嘴里颠三倒四地叫嚷:“别杀我!你不能杀我!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杀了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让你夜夜不得安宁!” “好啊,你敢来我就让你再死一次,你敢来吗!”巨一爪将他的脑袋砸进地里,攥住他的双腿活生生往下撕。 威廉疼得撕心裂肺,边打摆子边神志不清地哀求:“杀了我吧……给我个痛快……如果、如果我之前欠过你什么,你说出来,我十倍、不,百倍还给你……” “原来你也知道欠债要还的。”贺灼冰凉的目光毫无波动地落在他脸上,声音决绝而狠厉:“但你欠我的本还不清,就拿命来抵吧。”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