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子弹破风而出,擦着他的头发向身后的游轮。 莫里斯脸惊愕,摸摸自己的脸又看看身后的弹孔,就差一点那个窟窿就要长他脸上了! “你他妈的——”转身就要破口大骂。 这次季庭屿的口对准了他的头。 “我真的很烦,闭上你的嘴,行吗?” 说完用拨开拦路的几个彪形大汉,着孟凡的脖子往前:“走了。” - 回去后子并不好过。 他伤口染,高烧不退,掌心被盐糊了好几层的刀口化了脓,粉的里淌着黄黄白白的水,几次被送到医院抢救,甚至下了病危通知书。 罗莎琳差点和医生打起来。 “你有没有搞错,我们老大就是个伤口染,你让我给他签病危通知书?你咒他早死是不是!” 医生也冤枉。 “我们尽力了,但病人求生意志薄弱,他如果自己不想活,就是个小冒也能把他带走。” “求、求生意志薄弱?” 罗莎琳把这几个字放在嘴里反复咀嚼,愣是没明白什么意思,一个被打出半截肠子爬都要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你说他求生意志薄弱? 简直是他妈的放! “不治了!” 两个当家的都不在,她得把基地撑起来,当机立断把季庭屿拉回基地。 回到自己的房间,悉的环境,猫咪的情况确实有所好转,不再整夜整夜地高烧不退,白天也能清醒一会儿。 但还是吃不下东西,喝水都会吐出来。 以前最的鸽子汤,现在一闻到就恶心。 有一天上午天气好,头充足,跳跃的光把雪面照得像波光粼粼的湖。 罗莎琳知道猫科喜晒太,就带他出去散步。 走到基地大门前时,门墩两侧的雪层被晒化了,出泥泞微腥的土壤表面。 季庭屿看了一眼当场就吐了,捂着口边吐边剧烈咳嗽,口水、眼泪和呕吐物沾了一脸。 当晚又开始发烧。 温度计放上去一路飙升到四十度,身上的衣服被一层又一层的冷汗沤得透透。他像被噩梦魇住了,醒不过来,双腿蹬,攥着被子不停打抖,想哭但哭不出声,只能呜呜咽咽地念出几句谁都听不懂的梦话。 有时喊热,有时喊疼。 有时说别过来、别打我、我会好好吃药…… 最动的时候还会抓自己的手臂和脖子,一会不注意他就能把十指甲里抓得是血丝。 沙漠青心疼得厉害,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把他抱进怀里,死死按住他的手。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好不容易烧退了。 他们给季庭屿换上干净的衣服被褥,让他好好睡。孟凡累得原地打晃,罗莎琳让他回去休息,大兔子不乐意,说在老大这儿打个地铺。 罗莎琳不管他了,把沙漠青叫出去,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原地转了两圈,支支吾吾半天。 “你和你哥从小一起长大,他以前有这样过吗?” “没有,严格说是我没见过。” “我倒是见过一次。”罗莎琳小声嘀咕。 “什么时候?” “就……半年前,咱们要下山采买备货,还被战地猎人盯上来着,当时在山脚下留宿过一宿。” “出发时我不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罗莎琳眉头紧拧,一副不知道怎么说的怪异表情:“我们到服务区的前一天晚上,找了个地方休息,大家都在帐篷里睡了,老大突然叫我说要去夜间巡逻。我就跟着他走呗。” “结果越走越远,越走越累,抬眼一看,我俩直接干到最高的那座雪山顶上了。我心想这是要干嘛啊,正要问他,老大扑通一下就倒地上了!” “晕倒了?” “对啊,二话不说就晕了,怎么叫都叫不醒,紧接着就开始发烧,身上烫得吓死人,一直一直哭,嘴里不停说胡话,还挠自己,就像……就像……” 她就像半天也说不明白,沙漠青急了。 “像什么你快说啊!” 罗莎琳一拍大腿,破罐子破摔: “就像被死不瞑目的小鬼借尸还魂了!” 沙漠青一下子怔住了,瞳孔骤缩。 “哥当时的反应……和现在一样?” “一样!一模一样!连说的梦话都一样!” 罗莎琳一只手抓进头发里,抓狂道: “更诡异的是当天晚上我拼了老命把他拖回帐篷,第二天他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问他退烧没有,他说,我什么时候发烧了?我说昨天晚上在山上啊,他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说我有病啊大半夜叫你上山。然后第二天,贺总就出现了,凭空出现的……” 最后几个字暗示意味明显,让沙漠青觉得骨悚然。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哥是别人?” “当然不是!他就是他自己!” 罗莎琳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后把他带到角落里,神神秘秘地说起一件事。 “我很小的时候,去你们国家游历,碰到一位不能提及名讳的臧先生,先生有一条犬因病去世,他受不了打击悲痛绝,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时断了一条腿,一只手,身边却带着一条和犬一模一样的小狗,说是照着它的样子买的。” “可我却知道那就是以前那只狗。” 沙漠青猛地起眼皮,罗莎琳伸出手指,点在自己眼睛上:“它死前我在它左眼旁画了一颗心,想保佑它在汪星幸福快乐,而臧先生重新带回来的那条狗,左眼旁就画着那颗心。” 她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沙漠青机械地低下头,沉思良久,忽然将她一把按在墙上:“这事烂在肚子里,别再让第二个人知道!” 罗莎琳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知道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你听到了吗,那天他们闹翻的时候,老大和贺总说……说他连能放进小盒子里的遗物都没有了……你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沙漠青别过脸,少年人的眉眼渐渐润。 “不能让贺灼上山了。” “这也是我的想法。” 一拍即合,两人到楼道里各自点了烟,把这半年来诡异的细节挨个复盘,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回到卧室。 罗莎琳让沙漠青把孟凡抬回房里睡,自己守着季庭屿。 天快亮时季庭屿醒了,一声都没吭,蜷缩在被子里,安安静静地看着墙上的一个点发呆。 罗莎琳没有吵他,手放在他背上轻拍着安抚,衣摆不小心到他耳尖,季庭屿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穿的是他的衣服。” 嗓音嘶哑得像了沙。 罗莎琳手一顿,尴尬地看着自己身上贺灼的皮衣:“医生说你的alpha……啊不是、他的气味能安抚你,让你好受一点,我这就去换了。” 急匆匆站起身,衣角却被人拽住。 “穿着吧……”季庭屿了鼻子。 “他在梦里欺负我一晚上了,烦死了。” 罗莎琳有些心酸,坐下来托着猫咪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 季庭屿深呼好几次才忍住没有躲开。 被子一抖散,粘腻腻的热气熏了罗莎琳一腿,她学着以前看到过的贺灼的手法,指尖打着转儿帮他按太。 季庭屿闭上快要哭瞎的眼睛,又涩又疼,像是被人拿针在肿的眼眶上扎了一圈。 “罗莎琳,你说为什么人不能自己选择保留哪段记忆呢,我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和以前一样。 不用每时每刻都被拉扯。 “可是不管真相多残酷,你都有知情的权利啊。” 季庭屿眼皮一跳,抬头看向她:“你……” 罗莎莉抿紧嘴巴,用力点头,眼泪无声地往下滴答:“我和猴子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刹那间,季庭屿的心脏仿佛划开一道裂,成百上千帧承受不住的回忆和苦痛,都有了可以分担的出口。 “谢谢你……”他把脸埋进她小腹里。 罗莎琳破涕为笑。 “哭鼻子的小孩儿,真没出息。” 放在桌边的手机响了起来,火辣的女高音和现下的气氛格格不入,罗莎琳不接,也不挂断,她知道打来的是谁,季庭屿自然也知道。 听着那铃声放到第三遍,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他……还好吗……” “和你差不多,抢救了几次。” 季庭屿的神经紧绷起来。 罗莎琳看到了,不由苦笑。 “别担心,昨天就离危险期了,他那身体素质有多牲口你最清楚,不会有事的。”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