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闻言,虽然害怕,却不敢动了,就怕他生气,再给自己来几刀。 开膛破肚的觉太可怕了。 “你腹痛多久了,现在除了刀伤,还疼吗?”华佗给他的伤口重新涂抹上止血药,包好之后,才问。 男子有些茫,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华佗又问了几句,他依旧不懂。华佗干脆就不问了,自己把脉观察。 “你没有死,之前你吃了不好的东西,那东西在你肚子里把你的肠子坏了,师傅帮你把坏掉的地方修补好了。”曹欣站在地上,看着男人惶恐的眼神,听着他喉管不经意出的害怕的言语,开口解释道。 男子抬头,就看到站在边的曹欣。 这个小女娘他认识,是曹家的孩子,曹公的嫡女,为了这个小女娘,曹公跟夫人给大家施粥吃。 对了,施粥……男子眼中出渴望的眼神,看着曹欣道:“女公子,还施粥吗?” 不是草树皮,而是粮食做的粥,浓稠的的粮食做的粥,那个是什么味道?他早已忘记了。 这眼神太过火热,好似饥渴多年的人突然看到了绿洲,吓的曹欣退后了一步,躲在华佗身后。 华佗则按住他,道:“等你好了,老朽请你喝粥。” 开刀切了那么一节肠子,现在吃东西,没有养好,岂不是会漏出去? “等你通气了,我让人给你送粥吃。”曹欣从华佗后面出小脸,笑问:“你不想见你的娘子跟孩子们吗?” 昨带男人回来的时候,就将他的娘子儿女一并带了过来。 这可能是史上第一台外科手术,意义重大,要观察一段时间,所以昨都带了回府。 男子还有些不相信,但是很快他就信了。 自家娘子带来了饼子,粮食做的饼子想给自己吃。 “他现在还不能吃。”曹欣看着男子欣喜若狂的模样,对妇人道:“等他通气……也就是放之后……” “噗……噗噗噗……”话音未落,巨大的声就出来了。 曹欣掩住口鼻,让人端了饺子汤过来,道:“先吃食,养一养,在吃硬的。” 通气?食? 华佗现在确信这个小女娘比自己懂的都多。 “阿父,我帮阿母洗衣,管事的大伯多给了我半块饼子,留给阿父你吃。”妇人身边的女孩,大约六七岁的样子,虽然瘦弱,但是看到父亲的眼神中带着光。 男子环顾四周,腹痛依旧,但是却不是之前那个痛到要死的地步。 看到娘子孩子脸上的足,再看到娘子背上捆绑的幼子在闹腾的如此真实。他终于相信了,相信自己还活着。 也相信了昨开膛破肚只是为了救他。 何德何能? 男子瞬间充,就想起身磕头,华佗再次拦住他。 “莫动,伤口不可撕裂,等养好了你就不痛了。”华佗说完还对妇人道:“昨治的及时,只要伤口长好了,也是能做工的。现在尽量吃的稀一些,实在想吃饼子,就在热水里多泡一泡。” 妇人闻言,连忙磕头谢恩。 “江,我跟草儿今早为曹府人洗衣,有饭吃的,你先养着,等你好了,他们说也要你来的。我们可以活过这个冬天了。” 华佗抱着曹欣离开的时候,曹欣还听到里面人喜的声音。听他们说饼子有多好吃,稠粥下肚,有多舒坦。 “师傅,是不是天下百姓都这样,没有饭吃?”曹欣有些难过,问华佗。想要知道其他地方会不会好一些,哪怕只是安。 华佗抱着曹欣没有说话,但却停下了脚步。 天下百姓何止没有饭吃? 世人太苦了…… 能救的人太少太少。 “小女娘不要想太多。”长久,华佗才道:“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才能长大。” 曹欣应了一声,心情越发复杂,缓了缓,才道:“师傅,我阿父是个很好的人,只要不背叛他,他会对你很好的。” 华佗现在就绑在曹家,是曹欣没有想到的事情,阿父的头疾是隐患,如果过早干预有可能是不需要开颅治疗的。 就现在这个环境跟条件,哪怕拥有最好的手术工具,曹欣也不敢去想做这样的手术的。 虽然他是曹,虽然很多时候他不讲道理。 但是他也是他的父亲,哪怕对自己的没有阿母深,可是自己是受到了的。 不可能在明知他有这样的疾病隐患的情况下,不去想救他。 因此她不后悔没有阻止华佗入曹家,可同样,她更希望华佗能活着,他的医术能够传下去,希望麻服散只是史书上寥寥几字的描写。 华佗看到怀中小徒弟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愧疚,不明原因,但却不由自主的伸手摸摸她的头,跟抱她一样完全不需要思考。甚至忘记了自己说过她走动的提议 甚至,华佗都有些理解为何曹公会这般疼她。 小姑娘眼神真的很清澈,甚至有种对世人的怜悯。 不光如此,她还胆大。看到开膛破肚也不会害怕,天生学医的种子。 就连阿父,在得知自己提出破腹救人的时候,也曾劝自己思。 不是不可行,病因能除,但往往开膛破肚之后,很少有人存活下来。 祖父更是说自己这绝非救人,而是杀人。 华佗曾经茫过,他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做,可太多的病,并非汤药针灸就能医治的。为什么不用最直接的方法去除病? “你阿父是很好的阿父,很好很好很好的主公。”华佗对着怀中的稚童道,同时他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在曹抱着体弱的孩子向平民低头的时候,在他没有一点儿犹豫让自己救人的时候,在他将那么珍贵的工具送给自己的时候,华佗便有了种被理解的觉。 他想,这就是他想要的主公。 会为自己提供帮助,会理解,会相信自己的主公! 看到华佗对曹这般信赖,曹欣摸摸鼻子,心想你不知道他有多狗。 然而华佗很快就知道了。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刚走到曹平跟人谈诗论政的院落,走到门口就听到曹暴怒的声音。 曹欣一顿,华佗更是浑身一哆嗦。 曹快要气死了! 阿父虽然找了良医,但是竟然……竟然告诉他,给欣儿定下了一桩亲事。 何皇后的长子刘辩…… 狗! 什么亲事? 送进做妾是好亲事? 欣儿才几岁,她才几岁? 且她那般体弱,自己平看她走路都心疼…… 好不容易有活下来的可能,如今却要送她去死?皇是能待的地方吗? 曹不用想都能猜到是曹德这个混账的主意! 在这个蠢货,狠愚蠢至极! 竟然想着送自己女儿去那种地方,曹德,不配为人! “孟德,莫怒,莫怒!”夏侯渊拽到拽不住曹,他面狰狞,一副不杀曹德不罢休的样子,哪里有半丝兄弟情分? 曹咬牙切齿的吼道:“不杀曹德,难解我心头之恨!” 曹德? 曹德不是自己的叔父吗?他在京中侍奉祖父,不是吗? 这是怎么惹到阿父了,曹欣好奇的想。 “我的欣儿啊!”曹吼完,就跟着一阵哀嚎。 夏侯渊忙道:“定亲又如何?索欣儿还小……” “屠户之女能生出什么好东西?”曹直接骂道:“何进,老匹夫!不要脸!老……” “阿父!”曹欣听闻还跟自己有关,便出头,脆生生道:“阿父,谁惹你生气,让姨丈去揍他,揍的他股开花,再也不敢惹你生气。” 曹张着嘴的哀嚎瞬间消失,快步走出来,将女儿抱在怀里,一低头,就把眼泪都抹在她的衣襟上。 再抬头,他又是威严的阿父。 曹欣都快气死了,太狗了,太狗了,明知道自己讨厌脏,结果每次都这样,偷偷用自己的衣裳做抹布,不是擦眼泪,就是擤鼻子,太可恶了! 枉费自己心疼他,不想他发火伤身。 “阿父!”曹欣拽着曹的胡子,气愤道:“不许用我的衣服擦眼泪,好脏好脏!” “我儿嫌弃阿父?”曹眼眶微红,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抢自己的胡子,有些难过道。 曹欣闭上眼睛,扭过头,深一口气,道:“阿父,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不要用我的衣服擦任何东西,我不是让阿母给你准备了绢布吗?” “阿父记住了,记住了,下回不会了。”曹连忙安抚,待她松手,见孩子脸上表情这般生动,忍不住泪意又上来了。 “孟德,华先生来了,他许是有法子,如果欣儿的病情看着更重一些,这桩婚事自然就结不成了。”见曹欣这般活泼,夏侯渊突然就有了主意。 “何事?阿父,何事?”曹欣这才忙好奇的问。 曹看看女儿,再看看华佗,开口道:“欣儿体弱,我书信于阿父,望他择良医至谯县给欣儿看病,谁知……我那个蠢货弟弟在皇帝面前说了我与欣儿父女情深,皇帝闻言后,竟然要保媒赐婚……” “还是做妾……我曹孟德之女竟然在皇帝眼中只能做妾?” 曹越说越气,气骂道:“便是嫡长子,刘辩外家何家也是屠户出生,竟然看不上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嫡女,在他们眼中竟只配做妾?该杀!” “阿父不气,不气啊!”曹欣见他双眼发红,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背上轻拍道:“阿父不气,欣儿不嫁,不嫁人,永远陪着阿父阿母,阿父你不要生气,气大伤身……” “欣儿,你信……”曹深一口气,道。 曹欣坚定道:“我信,我永远相信阿父,我阿父世间最厉害的人。”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