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一块桂花皂跟一块牛皂,一个是花形,一个是水滴形。 肥皂虽然好用,但是样子着实一般,甄逸此番过来,曾想过看看好友,顺便问一问,这肥皂是否能做成其他图形? “妙哉,妙哉!”甄逸拿着桂花形状的桂花皂,闻了闻,然后动道。 “贤弟送来的粮食解了谯县窘迫。特意奉上家中珍藏,只是不知甄家能不能接的下?”曹看着匣子,想着女儿说了各鲜花下来都能做,于是仰头问:“接的下,这桩生意允了贤弟,也不负你我相识一场。” 甄逸也在想自己能不能接的下,思索之后,他觉得自己可以。他家也算有些底蕴,并不怕护不住一个澡豆。 “既然兄长称我为弟,逸便厚颜认下这个兄长。”甄逸表示不光接的下,他还会私自给曹送两千骏马,作为他练兵之用。 “贤弟痛快,兄长也不能让你吃亏,每年可出十二花皂给贤弟。”曹拍手大气道。 不过同时曹提出,因为近繁忙,明年季再供货。 甄逸也没有因为曹收了粮钱却不给自己货物而生气,反而动的答应了下来。同时有表示曹兄现在有难处,他家中尚有余粮,年前还能再送一些过来。 夏侯渊坐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人亲热的好似至一般,而自己却好像个外人,撇撇嘴,见多了他也不奇怪。 孟德好友,又素来脸皮厚,此举……正常,正常…… 曹一共送了甄逸两箱肥皂跟花皂皂,然后不光得了甄逸的承诺,还有他的手书,同时还有他送给曹□□女的一箱珠宝。 曹心情愉悦,于是抱着女儿笑问:“阿父厉不厉害?一箱子皂换了几十车粮食。还给我欣儿得了首饰带着玩。” 空手套白,曹欣表示佩服。 “阿父真厉害。”拿着漂亮的玲珑玉镯,曹欣惊喜道:“我阿父最厉害了!可是我们造的过来吗?” “阿父已经盘了一个庄子,届时再叫人多做一些。欣儿你不用担心,这东西不愁卖。” 甄逸离开后,赵子成也找曹告辞,丁氏在曹之前备的重礼上,给他送了六块肥皂,四块花皂,让他转赵母,以表这段时间的。 赵子成比之前约定的时间晚了一个月才归家,家中阿母幼弟甚为担心。 “华先生在谯县义诊,我帮着忙了一段时。”赵子成给阿母行礼之后,就开始解释,说完又问了这段时幼弟的学问,然后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装了肥皂花皂的匣子。 盒子一打开,赵子成刚要说用途,就看到里面几片薄板,上面写了饺子红烧叫花等的做法,眼中一红。他从未求过方子,但是曹公却想到将这些给自己,定然是见自己喜…… 对着最亲的人,赵子成说了这一路的见闻,说了自己在曹家的经历,说了那个聪慧可却体弱老嫌自己脏的曹家黄小女娘,说了宽仁文雅的曹家子,以及他们的同窗。 但说的最多的却是曹。 赵母听着儿子说起曹对他的教导与护,即使对方名声不好,也是心怀的。 “她真的喝药不哭吗?”赵云近习武之时受了些伤,医师开了好苦的汤药,他喝了就没胃口,常偷偷倒掉。如今听到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小女娘拿汤药当饭吃,甚至还不哭,便问道。 赵子成点点头,笑道:“反正为兄在曹家一月,未曾听她哭过一声。”说完还捏捏弟弟的小脸,笑说:“小女娘的脸比你小了一半,还跟你一样喜泡脚。” 赵云一时没躲开,直接毁来兄长的手,握了拳头,要不是念及他刚回府,绝不…… 兄弟俩说笑的功夫,赵母已经用了桂花皂洗了一回手。闻着手上淡淡的香气,总觉自己的手背都白皙滑了不少,这确实是重礼了。 “子龙,这个给你。”赵母喜花皂,对肥皂觉得可用,但是皂……想了想,教过幼子,将皂给了他。 赵子成见弟弟接了,脸上带了笑意,他真的很期待浑身味白胖的弟弟。 “曹家小女娘夜都盼着自己能胖一些,见了你,定然心生羡慕。”赵风奔波一个月,聊了一会儿,赵母就让他下去沐浴,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因为浑身味不自在的幼弟,脑中突然想到瘦弱的曹家小女娘,忍不住慨。 赵云仰头看着兄长,迟疑了一下问:“她很瘦吗?”兄长口中生病还要安大家的小女娘,让赵云忍心中甚是怜惜。 赵子成肯定的点点头。 “赵家兄长还有个弟弟?”赵子成走后,听着阿父时不时念道,曹欣刚想安,就听兄长说起赵家幼弟非常厉害。曹欣一顿,突然脑中有了一个想法,忙问:“知道叫什么吗?” “不知。”曹昂摇摇头,表示不清楚,赵家兄长也就在初相识时说了他弟弟很厉害。 “许是巧合吧!”曹欣摇摇头,轻叹道。 应该不会这么巧是自己知道的历史人物。她记得赵子龙跟的是刘大耳朵,还拼命救阿斗,不是跟阿父同一阵营的。 “有一件事,为父要告诉你们。”曹一说话,全家都看着他。 曹开口道:“文烈阿母要归家再嫁,你们阿母于她商量之后,将文烈认为义子,养于膝下。子修你今多陪伴他,需如同手足一般相处。” 带着文烈再嫁?曹第一个就不同意, 曹家又不是养不起孩子,何故要让他人养?再者,上门做继子的能有几个好结果? 文烈阿母母家强势,若非曹发了火,文烈还留不下来。 曹昂点点头,文烈虽比自己小了一岁,但对比不知愁的伯权,与自己更为好,且他甚是聪慧,自己也是佩服的。 “府中还有一件喜事,子修,你又要做兄长了,你娘又有身孕了。”丁氏含笑说完,扭头对曹道:“阿瞒,你最近多去看望杜氏。还有二娘子也快周岁了,也该取名了。” 曹刚想说这还不容易的,但突然想到欣儿的名字是夫人取的,一个庶女,怎能越过嫡女? 于是道:“让子修取吧!身为长兄自是要照顾弟妹的。” 曹昂也不拒绝,看看曹欣,然后道:“大妹名欣,喜悦也。次妹便叫荣吧!” 曹点头,就让人带着礼物去通知了杜氏。 曹昂没有说话,他知道若非阿母提醒,二妹至今都不会有名字。 看着嫡母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家事,还给二妹和娘身边安排了伺候的人,又让五就过去看一看,曹昂心下是的。 杜氏有孕,曹看了两回,又嫌她鄙,每次去都是告状,说是自己受了委屈,可明明阿姊照顾女儿忙不过来,是自己让管家安排的,于是除了赏赐,就不再过去了。 还是丁氏时常让曹昂过去看看,才让她没有那般焦虑。 杜氏侍宠的机会并不多,但是已经怀上第胎了,曹家后院瞬间就酸气冲天。没有人会不想要孩子,于是曹最近就收获了很多的热情。 曹欣看到如此阿母都是真的不伤心,就放下心来,专心去做自己自己的事情。 张仲景要离开了,哪怕天寒,他看到谯县百姓的改变,从麻木到如今的喜,再想到其他地方的百姓,就再也坐不住了。 离开前,张仲景想到华佗兄将自己这些年行医经验毫无保留的告诉自己,无以回报,便打算留下多年积攒的药方。怕对方不收,便挑了几个自觉意的让曹欣来背。 “背过了,先生。”张仲景亲传的药方,曹欣怎么会不专心?简直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来背。 张仲景见小女娘几乎是过耳不忘,最多重复两遍就都能背过,心下动,就让她背的更多些。 曹欣看着张先生拿出厚厚的药方,少说也得几十个,想问现在晕倒可以吗? 第26章 知音 曹欣:阉割的猪好吃。 本硕博八年, 曹欣背了无数的医书,从未到觉得痛苦。 可是现在她是痛苦的。 背诗她是真的没有想象力。 不明白喝个水怎么都能引申到困兽之斗? 不明白掐朵花,阿父都要考虑树木疼不疼?天知道她掐的是地上的花儿?跟树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吗? 不明白为何别人多看他一眼,阿父就多疑的觉得对方要害他? 其实让她写个上万字的医学报告, 对她而言都比写八百字的读后来的容易。 不明白, 理解不了, 所以就觉得背的格外艰难。 同样, 现在的中药方子也是, 大部分的名字曹欣都没听过,几十张药方摆在她面前的时候, 她真的紧张。 她曾经背了无数的医书, 什么病用什么药也都了解的很透彻,连药品成分都记在心里,但是没怎么学过药是怎么做的呀? 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脑外科医生,跨专业已经够难了,一下子就来这么难?老祖宗太厉害了。 一两个药方靠着好记死记硬背。 可这么多? 方寸匕、一钱匕、梧桐子大…… 虽然这些计量很是准, 但她不认识呀!药名不认识,计量的单位不认识……这怎么背? 太难了, 太难了! 学医最要紧的是谨慎, 高矮胖瘦,年龄大小, 身体状况, 用量不是应该都不一样吗?所以背了药方, 就真的能给病人看病了吗? 曹欣是这么想的,她也这么问了。 “先生,这个方子,幼童跟老者, 能一样用吗?他们跟壮年也是一样的量吗?”曹欣抬头看着张仲景,疑惑问。 张仲景闻言,脸上的笑容更胜了,他最喜这种不懂就问的孩子,于是道:“自然是要据年龄跟身体状况有所增减的。后你跟你师傅多学学就知道了。” 虽然不明白曹公为何要让女儿学医,但是张仲景觉得这个小女娘确实有这方面的天分。她很多时候口而出的话他也觉得很对。 “那怎么增减?”曹欣又问。 张仲景笑道:“据脉搏、气,病情的轻重……每个人的用药都不同。”这些都是他无数次总结出来的经验,现在毫无保留的告诉面前的小女娘。 曹欣哭了,真的哭了,眼泪刷一下就了下来。 老祖宗真的很厉害,厉害到曹欣觉得他在发光,甚至刺眼的地步。 这得有多难,才能研究总结出这么多的经验,不管是姜医师,还是华佗师傅,或者是面前的张仲景先生,他们的行医路都走的太难了。可即便这么难,他们都走了下来。 看到曹欣哭,张仲景一下子就慌了,忙问:“可是那里不适?” 跟其他孩子不同,张仲景认可曹家小女娘的聪慧,知道她能清楚表达自己的身体情况,而且张仲景意外的是,她对百姓的疾苦,也能同身受。 张仲景行医多年,见过无数的极具天分的孩子,曹家小女娘这样的,他并不到奇怪。有些人生来多慧,那是上苍的恩赐。 只是慧极伤身,小女娘的身体不好,盼她少思无虑! “就是觉得先生好厉害,这么多的药方,一定是救了许多人,尝试了很多遍,受了特别多的苦,才能总结出来,太辛苦了。”曹欣鼻子,眯着眼睛道。 辛苦是必然的,但是听到别人说自己苦,张仲景就觉得似乎没有那么苦,而是道:“治病救人是我心中所愿,何谈苦?随心而行,不苦,幸哉!” 这是自己的选择,自己想做的事,只有痛快,何苦之有? “那先生有没有想过将这些方子传授出去?”曹欣伸手抹了把眼泪,认真道:“让后面的医者少些歧途,世上少些病患?让千百年后的人们依旧传承你的理想?” 世之中,朝不保夕,何谈传承? 张仲景愿意将这些方子分享给华佗,因为他是自己的知音,他们有相同的理想,可是……传给其他人?就有些犹豫了。 “等我阿父再厉害一些,能庇护更多人的时候,我就要他办一所学堂,请不能做游医的先生跟华师傅姜翁来做老师,教导更多渴望从医的学徒学医。”曹欣又道。 她知道张仲景必然是要离开的,他的伤寒论还没有完成,他还有自己的目标,因此哪怕看出自己的好转有问题,也克制自己不去多问,省的深陷曹家不得离开。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