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虽然力气没多大,但是脑瓜子真聪明,下地一会儿,就想出更省力跟便捷的法子。所以曹欣看着他的脑袋,便觉得定要好好保护。 看了正在奋笔疾书画画的画师,曹欣有些担心道:“也不知其他地方如何了?” 通不便,这个问题大家都无从回答。 戏志才被曹欣一恐吓,就不动了。他如今看的清楚明白,主公对女的关注跟重视不比长公子少,甚至更甚。就连长公子回谯县主事,身边还有卫觊等人相随,但他却没有女娘这样的权柄。 脑中不想到关于主公的言,其中最有名的一个则是他女如命,不管曾经为百姓施粥,还是义诊,甚至是传播火炕,以及放弃屠城,都是为了自己的女。 他原本对此是有疑虑的,毕竟疼一个体弱的女娘,怎么想都不划算。可如今却不怀疑了,女娘身边的护卫比主公自己都多,她在陈留一切举动皆无人阻止,甚至握有生杀大权。 所以女公子的警告一出,他就不动了,趴在地上着气,看着远处的玉米地,不自觉的落了泪。 “下个月黄豆成,这些玉米杆子便可做冬柴火,真好。”曹欣站到戏志才身边,轻声道。 戏志才听闻后却看着地上不时掉落的冰块,有些心疼道:“就是可惜了这些玉米还未收完。” “无事,冰雹雨一般不会持续太久,雨停之后再收也可以。不行就用火炕烘干,就算不能做粮种,也能吃,不会浪费”曹欣轻声说完,就对身边的护卫道:“待来年,给你们一人发两穗种子做奖励。” 众人闻言眼中皆是狂喜。 就连戏志才也扭头看着曹欣,小女娘一头长发简单束着并无装饰,白净的脸上的表情不似旁人这般喜悦跟动,看着玉米地的眼神并无波动,甚至还有些许……嫌弃! 再看看,戏志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就是嫌弃。 “女公子似有不?”戏志才直接问,不明白既然玉米如此高产,她因何不? 曹欣回道:“去年的玉米秆上大都有两株,今年两株比一株少许多。待来年……产量可能会更低。” “是黄豆的原因吗?”戏志才忙询问。 曹欣摇摇头道:“相反,黄豆地里的玉米长势更好,只是为避免产量逐年下降,后必须择优作为种子储存了。” 戏志才不明白这个,但是他知道就算再下降,也是从前不敢奢望的高产。也是百姓们想都不敢想的喜事。 世上无饥寒,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戏志才甚至觉得浑身的酸楚全部消失了,他还能干! 只是不知这些良种,主公从哪里得来的? 一连一个半月,戏志才几乎都是扑在地里,收玉米、晒玉米、剥玉米……收黄豆,晒黄豆…… 等他终于歇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喝酒了。 摸摸下巴,他觉得自己虽然疲惫,但明显少了咳的身体,眼神幽幽,突然想到自己的另一个酒……好友。 准备书信一封,传达想跟他痛饮一坛酒的美好愿望。如果郭嘉在这里,想来也是喜地吧? 跟了曹欣一个多月,戏志才如今就喜跟着小女娘,只觉得她张弛有度,不管做什么似乎都有准备。信还没写完,就被听她说起,今要蒸馏封坛埋酒就凑了上去。 在兄长定亲之时,曹欣就已经开始酿酒准备了。发酵了一个多月,如今酒香味十足。最后蒸馏封坛,便是高度白酒。 用这个作为兄长成婚的贺礼,曹欣觉得应该很是拿的出手了。 戏志才一到规矩森严的别院,就闻到了阵阵酒香,肚中就冲不断翻滚,差点儿就失态了。 小女娘原则很强,进别院必须换上干净的衣裳,进蒸馏房带手套脚套罩衣,还有面罩? 曹欣设置的蒸馏装备很简易,土炕蒸馏用的是竹子管道连接。 一进蒸馏室,隔着口罩曹欣都有些眩晕,这酒味让她闻着有些上头,而戏志才却是眼放光,神清气。 几次开口讨要,小女娘都坚持原则,表示一定是给兄长的成婚贺礼,不能送与旁人。 “也不用给我喝,我有一个挚友,他才华不输我,才谋惊人,乃当今奇士,生平无其他好,只是好酒,女娘送我一个沾酒的帕子,我便将他勾……请过来,如何?”有酒不能喝,这苦楚不能光自己受,戏志才看着曹欣,开口道。 这样的好酒,郭嘉怎会不被勾引来?自己不能喝,他也定然也不能喝,多好?好友就当有苦同受。 曹欣想了想,就给他找了一块了酒水的帕子,道:“先生病好了,我定送先生一壶。不过,先生你说的友人是谁呀?” “拿着帕子,戏志才放到鼻子下面深深的了一口,然后才道:“他?姓郭,名嘉,乃我同乡好友。想当初我们曾一起豪饮五天五夜……” “先生!”曹欣瞪圆了眼睛,郭嘉?这个名字好生悉,于是让人拿了一个豆饼,接了一碗,送到戏志才手里道:“先生替我尝尝此酒如何?” 戏志才在曹欣的要求下,先吃饼,后喝酒,只一口,他就觉得从前的酒全部白喝了,世间所有的词汇都不足以称赞自己手里的酒。 只是,一碗清澈的酒水下肚,他就更加疯狂了,脑子里已经没有了其他的想法,只有喝喝喝…… 然后看着曹欣正想在讨要一碗,然后整个人突然就觉得晕晕乎乎的。 有的人喝了酒脾气暴躁,有的人喝了酒睡觉,有的人则是话多。 从他两岁坑兄长说起……一直说到举孝廉入朝为官,然后就开始狂骂,从先帝开始骂起来,骂宦官、骂董卓……字字珠玑、慷慨昂,竟是没有一个词汇是重复的。 足以见得他有多博学,对此曹欣是认可的。 戏志才在被送回府的路上,已经将自己几岁掉牙,几岁知□□全部吐了明明白白,甚至他自己……几乎没什么并能代的。 甚至一开始兴致高了,还给曹欣表演唱歌跳舞。 曹欣都蒙了!但随即美女跳舞她见过好多次,美男从未有过,就让人搬了凳子,坐着认真观赏。等赏够了,就让身边画师画了出来。 曹欣喜将身边有趣的事情都画出来,曹再给她选随从的时候,就专门找了两个擅画的。 画完后送他回家的时候,听说他吐槽起戒酒的苦楚,说要跟好兄弟一起同苦的时候,曹欣听到他说的好兄弟就是郭嘉。于是慷慨地又给了他足足九条帕子,还贴心的放在小坛子里用木封口以防酒味散。 回到府里,睡了一觉起来,戏志才晕晕乎乎的还当自己在做梦,直到起身闻到浓香的酒味。 从怀中一掏,先是掏出一个带着酒味的帕子,又掏出了一个拳头大的坛子,打开,里面足足九条酒香味十足的帕子。 一想到自己昨拉着人家小女娘身边的侍卫兴奋的说起谁家舞姬好看,谁放……眼前就是一黑! 不对他的脚有些疼,好像还跳了舞?唱了曲儿? 神呆滞,戏志才有些不想起去面对众人的眼光。可是却听到曹欣说要今做豆腐,便又爬起来,准备去品尝。 见众人没有什么异样的眼光,戏志才充的看向人群中的曹家女娘,却见她看到自己,先是一笑,然后送了一个木盒过来,打开一看…… 只一眼,戏志才就关上了匣子。 只觉得天雷滚滚,曹家女娘……竟然让人将昨自己舞的模样画了出来……这画传出去,他还要做人吗? 曹欣真心觉得画师画的不错,画中的戏先生充了飘逸跟狂放,这画传到后世,也是极为炸裂的存在,便笑道:“先生舞姿甚……” “女公子要志才做什么?”戏志才直接开口道:“任何事都可以,只望女公子莫要再说画中之事。” 曹欣纳闷的看着他,随即道:“既然先生不喜,我便不说了。”戏先生其实跳舞挑的好的,有种别样的古典美。 只是看来不是每个人都喜留念,曹欣理解,所以决定不要继续去刺戏先生,剩下的画只能自己留着欣赏了。 曹欣每年都要做许多豆制品给部队,连豆腐都被苏了出来,极大的丰富了曹军的伙食。每年的新豆子做豆腐都成了陈留等地的传统了。 每年新豆下来的第一做豆腐的时候,包括丁氏在内的主妇们,都会来帮忙,甚至连家中有在军中的百姓也会自发的过来。 豆腐做好之后,每人可以吃一碗豆汁,还能给家里带一碗豆花。 戏志才知道曹军的伙食好,可是第一次看到数百人说说笑笑在一起磨豆子煮豆汁……他还是觉得很震撼。 “先生的豆浆要加盐还是加饴糖?”曹欣让人送了一碗豆汁过来,问。 戏志才看着浓香的豆汁轻轻的摇摇头道:“这样就好。” 他端着碗坐到一个老农身边,边喝便问:“老丈家中可有去当兵的?”来的百姓大都家中有人入伍,所以才会这么努力,想要军中的家人吃的好一些。 老农腼腆的笑道:“去了两个儿子,老大如今都是个牙门将了,去年回来还带了银子回来。” 说到这里老农有些庆幸道:“咱们是逃难来出来的,曹公收了我咱们,给咱们分了地。就是去当兵打仗,也给孩子们吃的的,还有俸银发。” “女公子说,曹公立志要结束这世,咱们不懂,可也知道跟着曹公有饭吃,有饭吃。” 戏志才张张嘴,嗓子有些堵,随即问:“死了……也不怕?”竟有人为去当兵而喜,戏志才在此之前是不敢想的。 “怕呀!”老农看了眼在那边跟阿母一起给石磨装豆子的女娘道:“谁能不怕死?可是与其饿死,不如跟曹公冲一冲,起码知道吃饭的滋味。” 戏志才低头一口气喝完了所有的豆汁,站起来问:“我能做什么?” “先生……去给石磨装豆子吧?”老农说完。就看着小女娘垫着脚尖,她白净的脸上,是笑意,老农觉得自己从未看过这么好看的女娘。 小女娘很是瘦弱,但是眼中始终有活儿,脸上表情始终鲜活。不像是高高在上的贵女,反而像是家中可的孙辈。 他曾在洛逃亡中的曹公抱着脸蜡黄的小女娘一路奔驰,小女娘紧紧拽着她阿父的衣襟,却没有害怕。 曹公的火炕,曾经让家中的老人过了最舒服的一个冬天。如今的曹公,让家里的孩子知道是什么滋味,知道肚子是什么觉。 突然看到小女娘一个踉跄,她努力站稳,然后继续装豆子。 老农突然就觉得这样的小女娘才应该好好活着,她活着才能给更多人活命的机会,如果世上真的有神明,他希望能用自己的命换她更健康一点儿。 “愿力 1。” “生命祈愿,赠送改良棉花种子一袋。” 曹欣一顿,猛地回头,刚好对上老农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然后在一旁洗了手,就去推磨。 “老先生以前是做什么的?”曹欣将手里的活儿给别人,然后走到老农这边,帮他倒着泡好的豆子笑问。 老农一顿,没想到会这么近距离的跟女娘接触,有些局促道:“从……从前是在洛城外种地……” “老先生的手一看就是农人的手。”曹欣点头笑道:“你一定很会侍田地。” “祖师爷教给咱们保命的手艺,自是不敢懈怠的。”老农说完,又忙道:“老朽……我是胡说的,一辈子都在地里,也不会旁的。” “先生原是农家传人呀?”曹欣笑了,开口道:“神农尝百草,我们这些后辈才知何为谷,何为药……农家乃救世之人。” 农家才会给神农叫祖师爷,曹欣很快就明白这是农家传人。 老农扑通跪在地上,百余年前,光武时候,被编入下九,便开始没落了,他们的祖辈分散在各地,出而耕落而归……不再受世人看中,也无人再敢提自己是农家。 “先生快起,我阿父重农,农乃民之本,并非什么下九。”曹欣示意侍卫将人扶起来,柔声道:“后我这边有想种的东西,还劳老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老农姓王,名柱,看着年迈脸上是褶皱的他,如今才四十一岁,比曹只大了岁,却觉大了至少二十岁。 伴随着陈留等地丰收,却传来了辅大旱,颗粒无收的消息。 辅大旱,人相实食……只有区区八个字却让曹军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之中也有许多是关中人士。 曹原本得了女儿信,心中正高兴,能够让世人有衣穿的棉花,女儿说不比玉米差,听到这个消息,再看看手上的信,神莫测。 “许褚、夏侯惇、陈何在!”曹犹豫了一会儿,便大喝了一声。 一个普通的农家人,就能带来上好的棉花种子,看来救人的事情,还是要继续做的。 曹将手中的信件放到烛火下焚烧,脑中不想到女儿曾做的那个鱼跃龙门的梦。 许褚人闻言匆匆赶过来。 曹将辅大旱的事情直接说完道:“同为汉民,同气连枝,今命尔等人去汉中赈灾,如何?”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