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滚烫的体落在脸颊上。 林惊墨觉,他的脸埋在她发间,于是,滚烫的热在颈侧也开始蔓延。 他哭了? 这个发现让她心好像也被热水泡过,闷闷的,有点不懂他为什么哭,但自己又有话想说,她手轻轻拍在他背上,一刹也很想哭,好像自己认识的很多人都不能再相见,最深切的思念面前也只有白骨累累,回头全是遗恨,那就不回头,眼前这一个也是恨,又该怎么办? 十年了,她一直往前走,顾慈恩什么也没剩下。 面容都模糊掉了,真的是抱歉。 她似乎对他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林惊墨被酸楚湮没,不知为了谁,她搂紧了他,喃喃哭:“对不起……” 程耀司抬起头看她。 眼皮子红红的,委屈,青涩,脆弱,好像小孩子。 他可以对着清醒的她发狠,冷漠,但对着醉酒后人事不知意识不明的她,腔恨无从下手。 是的,在会所里他惊讶并懊恼的发现,他对她竟然还有。 余光里,她频频望过来的眼神,他一次没错过,烟一接一,心底卑劣的讽嘲,我给你的全不要,花那么大力气跟了周砚征,就是为了在这里被人调戏陪酒。 但这种刻毒的念头又变成向他的箭,幽幽的闪着见血封喉的剧毒,冷冷提醒他,即便如此,她也要选周砚征。 在她被拽住那一刻,他终于无法安然坐下去。 到车上,也是如此,指尖夹的烟烧到低,没有抖落的灰烬长长一道,他自般受那越来越靠近的灼烫,如逆风执炬,最好一切都烧成灰。 大概他表情实在不好看,刘绍康自作主张:“程总,要不给小唐先生打个电话吧?” 他想说不用。 扭过脸看窗外,无数的灯光映过来晃眼,他烦躁不安,不想原谅她,凭什么原谅。 但又有什么堵在他喉咙里,两个字而已,他像哑了,说不出。 他想起遗憾,错过,他被死亡带走的情。 刘绍康跟天与打电话,他漠然听着,太被空气里细而微的电磁波撕扯。 然后是现在。 程耀司轻柔地揩去她的眼泪,声音因哭过变得低沉:“没关系,以后对我好一点。” 林惊墨嗡嗡地应他:“好。” 他重又抱紧她,贴着她身上的温度。 从确认她是谁的巨大震惊里离出来,过往的纠结像一场笑话,顾慈恩,林惊墨,原来她们是同一个。 细小的差别或许只在于,顾慈恩留给他的只有悔恨,林惊墨给他的却还有痛苦,所有夹在一起,他对这种被命运挟裹的不由自主到战栗且绝望。 终其一生,他要走出去的那个,胜利在望,一回头,实则还在原点。 如果我们终将在落后跌入万劫不复。 如果我终将困死在这里,林惊墨,我们一起死吧。 作者有话说: 这一段本来要在昨天晚上掉马那一章,但是太晚了我码不动了,当单独章节吧 晚上二更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