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周志才把嘴里的饭了出来,咳几下,瞪大眼睛惊讶说:“这种好子是老爷过的吧,咱们村当年的地主,就是田大洪他爷爷,他们家都没这样嘞!” “所以说爹啊,咱们眼界放宽点,长远点好不好呀。你要是没这个志向,都乖乖听我的成不成。放心啊,往后有钱了,咱家炒咸菜时我顿顿给你放沫。” “……” “你爹我不是蠢货,到那时,我要吃梅菜扣了。我跟周队长去办事时吃过一回,那味儿我忘不了。” “行行行,顿顿梅菜扣!” 周志才足了。 特别是第二天,他亲亲闺女儿给他的咸菜里加了点沫,他就更足了。 他来到山脚,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坐在石头上等着那位小宁。 别说,他看着小子怪亲近的,特别是人家碰上你时还跟你笑笑点头,然后一口一个三叔吃饭没,周志才打心里觉得气! 被尊重嘛,当然啦。 他心里就想啊,要是他能给闺女招个这样的女婿,真真就死而无憾了。 大约等了三四分钟,宁渝终于到来。 他抱歉说:“不好意思,家里有些事,让三叔你久等了。” “没啥,我来的早。” 周志才说着从石头上跳下来,开始爬山,随便捡个子在前边开路。 宁渝跟在后头,越往山里走,就越受到山路的崎岖。 但这座山,着实是个好地方。 “当年呢,我们可不敢来这么深。”周志才慨道,“部队前前后后来了三回,把山里那些吃人玩意儿猎得差不多了,咱们村里人才好进来。” 宁渝:“难怪咱们这里的庄稼不怕被野猪嚯嚯。” “是嘞,前两年可是打下十几头的大野猪啊,那些漏下来的都跑到深深的地方去了,它们山里东西够吃,还不乐意来山下呢!我们现在下套子猎野猪都得去再深些的地方下,要不然猎不到。” 两个男人的脚程快,一路没停,半个多小时后竟然就到达目的地龙虎窟。 宁渝望着眼前波光粼粼,被错纵横的树枝树叶笼盖着的溪,心中震撼无比。 太美了,茗茗肯定会喜上这的。 他拄着木开始观察,短短几分钟,他便能得出这个地方肯定适合种植山葵的结论。 这里气温足够低,即使现在是夏天,但在这儿也能受到丝丝凉意。这里的水土壤最后干净,一瞧便知道它们从未被污染过。而溪中有些隐蔽之处还生长的山葵,这代表着山葵生长所需的物质水里土里都有。 真被茗茗说中了! 关键是,这条小溪足够均匀。 没有深不见底的水,没有在空气中的河,溪水缓缓动,深度恰好适合山葵的生长。 他放下背包,拿出纸笔尺子等等,记录着各项数据。 周志才则下鞋子跑到溪里去,边挖边说:“这玩意儿,真能卖上钱?” 今没有上工,趁着空闲,从龙虎窟到山神庙,从山神庙到竹林,一整个上午,两人都在走动忙碌。 午间,他们下山。 乔茗茗翘首以望,就等宁渝到来。 “咋样咋样?” 她出去,迫不及待问。 宁渝用本子敲敲她脑袋:“恭喜你乔茗茗,你的卫生间在朝你招手了。” 第19章 小乔套话 时光悠悠而过。 今天是九月一, 一九七三年的八月份彻底逝。 初秋的风,已然飘临。 对于乔茗茗和宁渝来说,八月份绝对算人生中最重要的月份之一。 他们家在这个月份跌入谷底,却又在谷底中向上而生。 院子中, 树影在风中婆娑, 两只黄小在地上觅食, 不时发出稚的叽叽喳喳声。 [……衡衡好像彻底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他会在清晨时爬起来喂,会坐在大石头上看着远处的三头驴慢慢溜达, 会抱着宁渝做的小陶壶去地里给他送水,然后坐在晒谷场上, 和村里的小孩儿们一同玩耍。] [我和宁渝还不如他, 因为我一算,我俩在这里结的朋友加起来都没他的朋友多。] [当然了,宁渝才是最拉垮的啦。我很幸运的认识了苹果,她是个乐观开朗的姑娘, 但最近心情似乎很不好。我还结识了程芸芸这位奇怪的女孩儿, 契机是几前衡衡招惹狗最后被大鹅追着哇哇跑,而她鹅口夺食, 一把掐住那头傻鹅的长脖子,拯救了衡衡童靴的小股。] [程芸芸这姑娘着实不会伪装,她对我很好奇,经常用各种借口来找我。我和她相处几, 心中很快便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想……我想我应该找个机会去验证验证。] [至于山葵,山葵播种的季节在秋。天遂人愿, 这几天气不错。不过宁渝说种子得在五六月份才能收获, 收获后还需冷处理, 然后让它发芽,最后移植……唉,一套套专业理论我没怎么听懂,我就听懂了他的一个意思:抱歉亲的,今年没法种哦~] [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我们致富的心如此强烈,老天爷看不过眼,反手奖励给了我们一点儿惊喜。 周队长给谢善文因为化肥的事寄信时,宁渝借着机会也给了一封信进去。谢善文直接发来了电报,说啥?他说化肥有,山葵种子亦有。] [谢善文即将寄来的种子十月份时便可播种育苗,希望来年的这时候,便能收获第一批山葵!] [……1973年9月1,天气晴朗心情也晴朗,乔茗茗于上村旧牛棚留。] “啪” 树荫之下,乔茗茗合上笔记本,撑脸望着天,斑驳的光就这么透过树叶落在她的洁白的脸庞之时。 她眯了眯眼,用手挡住眼睛。片刻后,舒服地伸展懒,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 上个月的月底总结,写完啦。 作为一位只想混子的人,她其实是没有写记写周记甚至写月记的习惯的。 就这么说吧,千禧年后生的同学们,除了小时候被老师家长布置写记的作业外,长大了还有几个是会写记的? 但这时候的人不一样,他们会写。 记不单单是记,或是工作报告,许是生活小结。 宁渝便有这个习惯,他写的工作报告和随想一本一本垒起来足足有椅子高! 乔茗茗被他带动得也有了这个习惯,别说,写了真的有点用哦。 特别对于她这种记不好又有空间的人来说,高兴的事亦或者是黑泥都能往记上写,然后到空间里不怕被人发现。 就像这会儿,乔茗茗把笔记本放回空间中,下次再拿出来就是一个月后了。 九月的风中带着些许稻谷香。 再过不久就是中秋节,乔茗茗差点儿忘了这件事,耐不住村里节气氛浓厚,走到哪儿都能提醒到她。 比如说,猪圈里老周头就在挑选倒霉之猪作为这次中秋节的食物。 周苹果咽咽口水:“叔公啊,咱们今年的中秋节是会杀猪的对吗?” 老周头难得矜持地点点头,他把烟杆背在后,颇为自得的说:“今年咱们村多养了三头猪,加上又养的好,这时候都能抵得上往年年末。干脆杀上两头给大伙助助兴,反正不杀也是要去公社买的。” 乔茗茗:“……” 助助兴? 猪:听我说,谢谢你。 乔茗茗顿时被自己的脑补逗乐了,笑得扶着肚子,旁边两人不懂她为何忽然发笑,皆奇怪看着她。 “咋啦?”周苹果疑惑。 乔茗茗忙摆手:“没事没事。”说完她赶快转移话题,“对了,宰杀两头猪咱们村能吃得完吗?” 这回是周苹果被她逗笑:“当然呀,真要敞开肚子吃,两头猪估计还不够呢。” 乔茗茗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嘻嘻哈哈跑到老周头的身边,问他:“爷啊,我有得分没?” 老周头已经斑白的眉一挑:“这话说的,咱这是新社会了,种菜的得吃得上菜,种粮的得吃得起粮,种棉花的得穿得起衣服,咱们养猪的人没得吃谁还有得吃?” 乔茗茗再度:“……” 很好,这解释很强大! 她又说:“嘿嘿,爷我也不贪心,啊啥的我可以不要,你能不能把猪肝就给我点。” “咋要猪肝嘞?”老周头困惑,“你别怕,咱们村的人倒也不会为了几两红了眼。” 乔茗茗:“没咋,宁渝喜吃,比五花还喜。” “口味这么怪呀!”老周头更困惑了,不过他还是选择尊重,“行,到时候猪肝留半块给你,这玩意儿没啥人要。” 乔茗茗笑笑,宁渝口味倒不怪,但猪肝得留给小婴儿做辅食,只能借他名头一用。 思及此处,乔茗茗不由得摸摸肚子。 已经12周了,肚子还没有发生起伏,无法产检的岁月,怀孕能让人提心吊胆。她只希望肚子里的这位孩子一定要像衡衡一样健健康康。 午时,工作结束。 乔茗茗下午还得来,因为她上个月就自愿领了照顾怀孕小羊的任务。 为啥呢? 为了羊。 她这段时间可劲儿的照顾两头母羊,就为了它们的水。羊倒不是给还未出生的小婴儿备着,而是给衡衡喝的。 这孩子戒母戒得早,后来一直都是牛天天跟着喝,断了快一个月,他还是不适应不习惯。 乔茗茗想了想,如今牛是没有,而羊再过几天就能续上了。索他对羊的味道能接受也不过,喝就喝吧。 听舅爷说从前村里有些小孩也会喝,有一阵子因为人多,还得用工分换呢。 后来是发现好些孩子嫌难喝,趁着大人不注意偷偷给倒了,被发现后还死活不肯喝,渐渐的,来每天挤的人就寥寥无几。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