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宁渝上山。 他又不是傻子,不会真的把自己送上门给蜂蛰。 到了龙虎窟,他先将帷帽戴好,全身包裹得不出一块皮肤,手及手臂部位更是用好几层布绕绑着,然后谨慎蹲到口边,把手伸进石中去。 蜂嗡嗡嗡,他也不需要点烟驱赶,直接就从里头掰了块蜂巢出来。 金灿灿的蜂滴答滴答几滴在地上,立刻引了好些本围在他身边的蜂。 宁渝一鼓作气,几乎掰了有八斤才停下。总得给人家蜂剩些,凡事得可持续发展。 烈炎炎,林中凉。 他下山回家路途中出了一身汗,回家时赶紧拧把帕子擦擦脸。 乔茗茗正好睡醒,整个人脑袋轻飘飘,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说:“咋样啦?” 宁渝站在水缸旁,指了指放在旁边的袋子,“都在里头呢,得想想什么东西装。” 乔茗茗惊喜转身:“有罐子!” 她拿了个圆滚滚的大肚罐子出来,用干净的纱布包好蜂巢,用力把蜂往罐子里挤。 没一会儿,蜂挤完,两个罐子都装了,只剩下蜂蜡和好几只幼虫。 蜂蜡也不能丢,这玩意儿有很好的抗菌消毒作用,万一被蜂给蛰了,还能解决蜂毒和止疼。 最最关键的是,蜂蜡可以制作膏啊!可以说现在这个蜂蜡要比蜂来得引她,毕竟她可以搞到糖,却很难买到膏。 巧手宁渝再度上线,茗茗这么简单的心愿他当然愿意足。 虽然他没做过。 但他可以研究。 “膏外壳不好做出来。”宁渝思考一会儿说道。 说到这事儿乔茗茗就扼腕叹息。 她捂着口心痛:“哎,我的口红,我那两支花了我半个月工资的口红!” 自己穿越到这里,做过最奢靡的事情就是买了两只口红,虽然买完就想退货,但终究还是她唯一的化妆品呀! 然而没了,乔茗茗哼哼嘀咕:“也不知道被扔到哪个旮旯角去了。” 宁渝嘴角含笑:“没事儿,以后我补给你。” 乔茗茗眼睛亮晶晶:“行吧,那你做好后把膏装到小铁盒里就行。” 条件有限,她可以用手抠着抹。 嘤嘤嘤~生活不易,茗茗叹气! 一天后。 这清晨,天空下着细雨。 昨儿晚上谢善文发来电报,说化肥明天就到会绵山。周队长大喜,据说一个晚上没睡,连夜起身去县城,再从县城坐火车到市里运化肥。 周队长走归走,可人家还是布置下任务的。不过活不多,加上今又下雨,所以宁渝早早就下工回家。 他下工时才早晨十点,乔茗茗待在家里喂那三头蠢驴。 三头驴才刚吃呢,他就回来了。 宁渝一回来就往房间中钻,他这人就是这样,研究事时总是会全身心投入,恨不得把全部力全扑在上面。 以前是工作,现在是做膏。 哦,膏做好了,他甚至无师自通的开始给乔茗茗做护手霜,又举一反三的提出要给护手霜可以加些药材。 那到底可以加不? 当然可以! 他兴冲冲地在杨大夫那儿拿到一份方子,又坚持用几块自己蒸出来的蛋糕,是的,蒸锅蒸出来的蛋糕,换了已经处理好的药材。 这会儿,宁渝便聚会神的做着。 乔茗茗和衡衡母子俩都好奇的站在他的两侧,边吃着蛋糕边看,时不时还揪下一小块蛋糕到宁渝嘴里。 宁渝:“……” 其实大可不必,他要吃自己会吃。 茗茗喂他他愿意,衡衡也凑热闹喂……被口水搞得漉漉的蛋糕,吃得他这当爹的也受不了。 心梗,但他是位好爹,被儿子答答的眼睛看着,不能嫌弃。 ……太难了。 乔茗茗半点看不出宁渝的窘迫,好奇问:“这都是些什么药材呀?” 宁渝懂,一一指道:“荆芥、防风、白芷、川芎、佩兰、高良姜、石菖蒲、桂、柑橘皮,这些三克,红花和桂花两克,花椒一克。[1]” 乔茗茗敲敲脑袋:“没记住。” 宁渝笑笑,侧头微仰:“没关系,往后我都做给你用。” 乔茗茗脸红,转移话题:“除了这些就没啦?” “有呢,山茶油,还有咱们的蜂蜡,还得加点蜂和蒸馏水。” “山茶油,这是什么,咱家有山茶油?” “舅爷有,我找舅爷借的。”宁渝拿起一个小玻璃瓶晃呀晃,“山茶油就是茶籽油,你没吃过吗,炒菜不难吃,但是有股味儿,喜的人很喜,爸爸就是。” 这里的爸爸指宁渝亲爸,乔茗茗认真思索一会儿,摇摇头。 她上辈子好像吃过,应该听说过,听着耳,估计是从什么化妆品广告听来的。 这辈子原主更没见过,小时候吃的都是花生油和猪油。 在原主很小很小的时候,家里小孩多,爷岁数又大,爹妈负担很重。 冬里,每个星期割一块猪油来,在炒菜前就放到锅里抹一抹,抹得锅壁上泛层油光便可以炒菜。 这子想到都苦,乔茗茗不又有些思念在首都的乔家人了。 宁渝看出她的低落,就介绍说:“你晓不晓得,山茶油其实不是茶做出来的,而是油茶树的果子制作而成的。” 乔茗茗:“油茶……不是茶?” 宁渝哭笑不得:“当然,你可曾听说过什么茶叫油茶吗?” 衡衡都笑了,迫不及待话:“妈妈,妈妈衡衡知道,让衡衡说!” 他动得捂住他爹的嘴巴,“油茶树和茶叶树都是山茶科山茶属的,但是不同种呢!一个是油茶,一个是茶树啦。” 乔茗茗:“……” 靠,好气! 宁渝眼神瞬间柔得跟水一样,异常欣,摸摸儿子软软的头发:“等你长到小虎那么高,爸爸就带你上山去玩。” 小虎是舅爷最小的孙子,生得随了妈,才六岁就和旁的小孩八岁一样。 乔茗茗心里默默吐槽:每个人擅长的东西可都不一样,你们父子画画不就不如我,嘴皮子还没我利索,我讨价还价贼厉害呢! 而且,那时候估计都回首都去了。 经过父子俩的各种解释,乔茗茗终于懂得了山茶油是什么。 不就是山柚油吗? 她老家就叫它山柚油! 山柚油是啥?说起来很多农村的小伙伴都晓得,就是那么能结出鱼丸大小、圆滚滚的种子的一种树。 听着很绕对不对,其实这玩意儿成了若没适时摘下来,砸到人还有点儿疼。 “种子外边有层外壳,里头是有几瓣?一瓣两瓣三瓣四瓣种子?哎反正不定,那个种子才可以榨油是吧。从树上摘下来后壳还没裂开,得放在通风一点儿的地方晾,晒也行,最后外壳就会裂开,种子也就会出来了!” 乔茗茗得意说道,还睨了父子俩一眼,分外骄傲地起脯。 谁说她不晓得,你们晓得专业这方面,而我乔茗茗却知道生活这方面! “啪啪啪” 宁渝鼓掌:“没错,很,说得一点儿都没有错!” 乔茗茗嘴角上翘,伸直板,轻咳两声,略带矜持问:“所以咱们这里也有这种树?” “有,我在山上就瞧见不少。” “都是咱们村里的?” “是啊,我问过周队长了,他说隔壁前头还有一片。村民们快到冬里经常背着大大的竹筐,去山上捡油茶的壳拿来当柴火烧。” 乔茗茗怪疑惑的:“既然这么多油茶,咱们这里为什么不吃山茶油呢?” 宁渝:“因为咱们这里还算富裕,还种了不少黄豆。” 他说着站起身,指了指对面的小丘陵:“那里明年还会开垦来种黄豆,原本种着梨树,梨树也不需要砍了,可以套种。加上村北即将和棉花套种的黄豆,以及原本在村头和玉米套种的黄豆,到时候咱们村缺什么都不缺豆。” 乔茗茗瞪大眼睛,嘴巴微张。 哇偶,都是套种,科学种植贯彻得很彻底。 难怪了,有黄豆,大家吃大豆油就成,还要啥山柚油。 可是…… 乔茗茗记得,这玩意儿上辈子每斤近百块钱呢。 每斤,每斤! 她眼睛倏然亮起。 从宁渝的角度看,茗茗的眼里爆发出了和上个月提起山葵时的同样眼神。 那是财富的金光。 下午,雨水未消。 乔茗茗去了趟猪圈,把猪饭做好和卫生搞好后便回家,此时才将将三点半。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