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衡一听瞪大眼睛,立刻举起小手:“我要我要,爸爸我也不怕凉。” 乔茗茗可不乐意了啊:“你这小人儿怎么啥都来凑热闹,下水后把你都给淹了你不怕啊,自己在岸上好好待好晓得不。” 要是惹得你爹火大,搞得你妈我也不能下去你就完了你。 说着,乔茗茗翘着角,把手电筒放一边的树桠之上,鞋子准备下水。 就在此时,衡衡哼哼唧唧的撒娇,“不要嘛我也想下去,爸爸我可以给你举灯……” “哎” 夫俩异口同声! 乔茗茗瞳孔顿时放大,手一伸没拉住,只见衡衡脚底一滑,就跟那黄鳝钻孔似的,溜进了泥潭中。 “扑通” 宁渝瞬间扑过去把他从泥潭里提起来,衡衡乐得啊啊叫:“太了太了!” 他惊喜地歪头看乔茗茗,像是拿着小手帕招手似的:“妈妈你快下来呀,水好凉啊,泥土好软好软。” 边说他还边蹦几下,笑嘻嘻的。 夫俩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决定给这小孩股两个大比兜! 你一个我一个,你半边我半边,打得这小孩儿捂着股直。 长能耐了你啊! 可下来都下来了,你能拿他怎么办,就一起玩儿呗。 宁渝似乎怕乔茗茗会继续生气,偷偷说:“今天不带他下水,我明天也是要带他下水的。” 小孩儿就是这样,好奇心天生旺盛,而衡衡的好奇心更是强到不行。 做家长的堵不如疏,他既然好奇就带他去玩几次,觉得没啥好玩后他自然就不会再惦记着这里。 乔茗茗面无表情地眯着眼,对天翻白眼:“行啊,明天早上你来洗衣服。” 如今她孩子也生完了,月子更是坐完了,于是家里每天的衣服就又变成了一人洗一天。 明天正好轮到乔茗茗洗,要不然她的脸也不能这么黑,泥潭滚过的衣服多难洗啊。 宁渝:“……好的。” 话音刚落,乔茗茗粲然一笑。 真好!明天能多睡半小时了。 宁渝无奈笑笑,心说你刚刚那样,应该是就等着我开口说揽过洗衣服的事儿吧。 这会儿月明亮,照得这片泥潭上仿佛笼罩了一层银白的轻纱。 泥潭并不是只有他们三人来,陆陆续续的也有六七个人提着桶来。 “宁渝和小乔啊,你们也来摸鱼?” 大老远的那人拎的手电筒灯光太暗,所以不知是村里哪位大叔对着他们喊。 宁渝“哎”了声,笑笑说:“我们来摸黄鳝,就是来了好久还没摸到。” “嗐,泥潭黄鳝嘛,你要去旁边的沟渠里啦,那里不要下水就能摸得到。” 他终于走近,乔茗茗和宁渝就认出来了,这人是程芸芸的叔叔,村里人都叫他程老三。 而他身边跟着的年轻男人是程芸芸的大哥程连龙,估计基因不错,这一家子都是壮硕身材。 程连龙远比兄弟都憨厚,指着附近沟渠说:“那里黄鳝会多些。” 宁渝笑道:“谢谢了,我们等会儿过去走走看。现在主要是我家这小子就赖在这里不肯动弹了,摸得正呢。” 这叔侄俩点点头,心里都觉得这一家人奇奇怪怪的。 瞧瞧这大晚上,男人来泥潭也就算,女人也跟着来。还不止呢,走近一看还有小孩。 这么小只能在岸边走走,就这都把大腿差点掩盖,难怪抓不到黄鳝。 等两人走后乔茗茗问:“你去年是不是就在那个沟渠里抓到黄鳝的?” 宁渝点点头,刚想说话就瞳孔一缩,然后弯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脚下抓出一条好大好肥的黄鳝来。 “快快快快快!” 宁渝急忙叫道。 乔茗茗手忙脚地把木桶拿过来,黄鳝甩着身子,噼里啪啦的甩着泥点儿,顿时甩得夫俩身都是。 “哈哈哈哈,妈妈脸上都是泥呢!” 衡衡叉着笑,乔茗茗终于忍不住,做出了那个想做许久的动作 轻轻踢他一脚。 果然,这个三头身的小孩“啪”地一下摔坐在泥潭上。 他懵了。 这次换乔茗茗叉哈哈笑。 宁渝忍笑走开,他才不像这对母子俩那么幼稚呢。 这次的肥黄鳝就像是开门红,大约十几分钟后又找到第二条,很快又第三条。 宁渝是真的很喜钓鱼摸黄鳝这种事情,不消多时,乔茗茗就见他脸上出真正的,由心而发的开怀来。 就该这样嘛,伤心事不要过夜。 生气会伤肝,伤心事会伤身啦。 月光渐渐如水。 乔茗茗估摸着他们已经出来两个小时,这会儿怎么说也即将晚上十点了吧? 于是他们收工,衡衡玩得非常尽兴,后来还跟着程老三叔侄去摸鱼。 别说,还真带了四条小鱼回来,用油煎一煎,再加两块豆腐,应该能做出一碗白浓浓的鱼汤。 衡衡不停嚷嚷:“不可以把小鱼煎了熬汤喝的,这是衡衡抓来的伙伴,我要喂它们长大,就像喂小妹一样。” 呃…… 乔茗茗忍住咽口水的动作:“然后呢。” “然后我就放生啦,让它们去河里去湖里,这样它们才能自由自在,才能生出更多的小鱼给咱们吃呢。” 夫俩再次对视一眼,意思皆是:这话你教的? 然后又不约而同的摇头:不是我啊,真不是我。 那就是这小子从外头学来的,还是他自己自学悟到的? 听着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回到家,月亮仿佛挂在了村里那棵香樟树的树顶上。 宁渝拎着装着黄鳝的木桶,乔茗茗手上拿着铁钳,而衡衡则十分宝贵他的四只小鱼。 屋里烛火摇晃,乔小弟正坐在书桌前津津有味地看着连环画,时不时还嘴低笑出声。 “嘿!” 乔茗茗突然从窗户那里探进头来,乔小弟“嚯”了一声,往椅背一倒,吓得手里的书都差点丢了。 “二姐!”乔小弟深深吐出一口气,“大晚上的吓死人了你。” 说完,他放下书匆匆跑出去,兴奋问:“真的能抓到黄鳝吗,项琪他们几人连续了好几晚都毫无收获,怎么去的怎么回,后头干脆都不去了。” 乔茗茗得意地微微抬起下巴,指着木桶:“喏,整整齐齐四只黄鳝。有大有小,省着点儿怎么的也可以吃上那么两三顿。” 乔小弟震惊了:“这么好抓?” “当然不是!”乔茗茗扯着自己的衣服,“你瞧瞧我,我就差没变成泥人了。” 她又说:“你是没看到衡衡,他才真正是个泥球,这会儿是被他爸提溜到卫生间洗洗冲冲去了。” 乔小弟心说,即使是这样能换回四条黄鳝也很值啊。 乔茗茗决定做个好姐姐,大手一挥:“明儿咱们就吃黄鳝,你说说想吃啥,我给你做。” “你做?” “对啊,我不会做的就你姐夫来。” 乔茗茗算了算,周队长说明天是早晨八点出发,且可以乘着运送化肥的拖拉机,那正常来讲他们傍晚是能够回来的。 乔小弟立刻道:“生爆鳝片!” 乔茗茗瞪眼:“好麻烦的!” 乔小弟理直气壮:“可我就想吃这个,二姐啊,我可是帮你们看了快一天的娃啊。” 乔茗茗心虚:“……行吧。” 乔家附近有个国营饭店,里头做菜的老师傅就做得一手好浙菜,其中生爆鳝片是招牌。 但他们家很少能吃到,回想一下好像才三次。 一次是大侄子出生,一次是年三十,最后一次就是乔茗茗和宁渝处完对象到乔家商量着办酒席的时候。 乔小弟可死那个味儿了,黄鳝不是他们想买就能买到的,生爆鳝片更是难。 说完话,乔小弟揣着宁渝从废品收购站里买回来的连环画回到知青院。 此时知青院里还能听到阵阵读书声,刻苦的程度简直和他毕业考那段时间有的一拼,搞得乔小弟洗完澡后也不好意思上了,只能把连环画在枕头底下,然后捧起书开始读。 哎,这生活过的…… 翌。 乔茗茗睡个自然醒,醒来特别清。 吃过早饭,坐上轰轰响且冒着气儿的拖拉机离开上村。 同行的有周队长、周苹果和唐际秋,以及非想跟去的乔小弟。 周队长见乔小弟这人还算机灵,于是欣然同意带他一起去。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