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叫你虎妹是半点错没有。”乔茗茗拍拍她股,这孩子见妈妈不放她到地上,愣是“啊啊啊”地嚷嚷个没完。 把闺女儿放地上,乔茗茗注意扶着,然后回乔小弟的话说,“我下午不去了,吃完饭准备把那兜槐花整一下,把家里的单被罩都拿去洗洗,你跟我一块,把你知青院的也拿来,趁着这大太洗洗也容易晒干。” 乔小弟立刻道:“棉被也拿出来晒晒!” 说着,就着急忙慌地跑回知青院,乔茗茗心说他是有段时间没洗被套了。 啧!可以这么说,大部分男生都没女生干净! 别的不说,看看知青院里头冬天的时候晒着的衣服的比例就能看得出来。 乔小弟抱着他的被套单那些来了,乔茗茗也把两个房间的单被套都褪下来,然后放到水里浸,擦上肥皂泡着。 乔小弟在那里啊,乔茗茗就去简单做个饭。 吃完饭,把两个孩子放在院子里,再把被芯拿出来晒,然后姐弟俩就去门口河边清洗被套了。 光正盛,把棉被晒得蓬松。 小孩儿笑声脆甜,乔茗茗总是转头看,衡衡正和彰彰玩捉藏呢,一个躲在被子后,头一下子探出来,一下子又缩回去。 另一个呢,就咯咯笑个不停,仿佛这么简单的捉藏也是一件好玩得不能再好玩的事! 因为要赶光,姐弟两人快速地清洗,不到半个小时就把被罩和单全部洗好。 紧接着使劲拧,把这些都挂在院子里的竹竿上对着太晾晒。 今天晒一个下午,再通风晾一整个晚上,约摸就能干了。 等明太升起时,再让太晒一晒,单和被罩上的水汽便会全部消散,重新变得干燥又温暖。 乔小弟忽然就想起来:“二姐,我那里没有替换被套啊!” 乔茗茗无语,把手上的水甩到他脸上:“真是的,你姐夫去绵山市里了,你这两天不来家里和衡衡睡吗?” 什么脑子啊这孩子。 也对! 于是乔小弟又重新回去,把他枕头芯和今天要换洗的衣服给抱了过来。 他不像姐姐家那么多事……呃,那么的讲究,姐姐家没事干的时候也要每天洗澡。 但是来姐姐家睡,不说姐姐,就是衡衡这小孩知道他不洗澡就上,都得哭着闹着要赶他下。 乔茗茗见此,点了两下头,心想这货还算自觉,晓得要洗澡。 天渐暗,村里传来“咕咕咕”的喂声,以及站在家门口喊自家小孩回家吃饭的声音。 炊烟袅袅升起,晚霞中的村庄显得无比宁静,当微风轻拂时,树梢轻弯,在湖面上留下点点涟漪。 桌子上,砂锅里还咕噜咕噜地炖着牛腩,遗憾的是这时候的西红柿没,没有西红柿总觉得少了点味儿。 衡衡埋头吃着,吃完了,忽然眨了眨眼:“妈妈,爸爸没回来,咱们吃了牛?” 这话没头没尾,但乔茗茗听懂了。 小孩的意思是,爸爸没回来,但是家里吃牛是不是不大好啊? “嘿,你不是也吃得怪香的吗?” 乔茗茗笑出声,这孩子吃完了才说这话,宁渝要是知道又得郁闷死了! 绵山市。 宁渝下火车,出站直奔省农科院。 他到绵山时是下午两点半,到达省农科院后是下午三点钟,正好能赶上下班之前把手续给办好。 孔帆早就在院里门口等着了,远远的见到宁渝朝着这里走来,眼泪猛地就落了下来。 他赶紧掏出手帕擦擦,又拍了拍身上的褶皱,就忍不住走了过去。 “老师!”宁渝三步作两步,几乎是跑着过去,赶忙扶住他喊了声,“您都还好?穿得这么单薄冷吗,咱们许久未见了。” 孔帆浑浊的眼里含着泪:“还好,也不冷,回来后我一切都好。” 他和宁渝的爹少年相识,是几十年的好兄弟,宁渝这孩子又是他看着长大的,等好兄弟走后嫂子改嫁后,这孩子更是三天里有两天是跟着他住。 这种关系,即使不是父子也没差了。 宁渝眼眶润:“这里风大,咱们先进去吧。您身体哪里不好也别瞒我,去了我那里两个大夫一把脉啥都能看出来。” 唠唠叨叨说着,边说边进去。 省农科院还算是个环境比较单纯的地方,都晓得这对师徒是首都院里的,落难了后还能来到他们这个地方,这背后的能量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于是,宁渝快就把手续办好。 “这是身份牌,这是工资条。”工作人员说道,然后出些许歉意,继续说,“工资福利你们得降50%,不过出差也是报销的,年底还有补贴,对了,你们有宿舍,宿舍有分。” 宁渝点点头表示理解。 这个项目虽然在屏北的虎山,但是时不时也要回到市里来做报告。 他想了想道:“我有子和儿女,咱们这里房子肯定是没有了,您看看能不能院里出面我出钱,在旁边给我们租个小单间?” 万一茗茗要来绵山,总不能和他住在宿舍里吧,宿舍中人多着呢,都是男生! 工作人员倒没有拒绝,他左看右看,低声道:“那什么,这位同志不瞒你说,我家就有两套房来着,你要是想租就租我家。你叫我小许就成了,而且房子在筒子楼里,在三楼。” 他父母和岳母岳父都分到了房,他子又是独生女,房子自然没有兄弟分。 岳父岳母住不惯筒子楼,退休后干脆回自己小院里了,那套房子就空了下来。 最近家属院有人因为这件事嘀咕,他正焦心着呢,总不能让院里再把房子收回去吧,没那个说法的! 但是人多嘴杂,言猛于虎啊,东家一句西家一句,万一要是说着说着挑起好多人的不怎么办? 这么一想干脆租出去算了,当然了,这时候不能说租出去,只说是“借住”。 而且这位宁同志明显是有项目要长期待在乡下的,这多合算啊。 宁渝也不管他心里想些什么,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愿意租给他,筒子楼也好的,反正一年都住不了三回。 于是两人没两下就说定了,看在同事的份上这位小许也没有坑宁渝,算是给了个非常优惠的价格。 “您也别有负担,反正……咱们这是各解各的忧了!” 这位小许还坦诚的,陪着宁渝和那位据说是大拿的孔老师去筒子楼,边走边说:“你平时没在我也会帮你看着,别怕有人会偷摸地撬开锁进去。” 宁渝抬眸望望这栋筒子楼,转头问:“你家也在三楼?” 小许笑笑:“对,巧合的是两套房子中间就隔着三套房。” 那还不错,至少房东不在隔壁,不会天天听着你在干些啥。 这年头,房子的隔音可不算好。 房子不算大,比首都乔家原来的房子还要小上不少。 小许道:“我子家里总共就三人,当初分的时候就没分多大的房子。” 也对,这个时候分房都是看着家里的人口以及资历来分的。 宁渝里外打量了一圈,孔帆也看了一圈,转头和宁渝说:“其实还成,四十平方恐怕是有的。” 小许竖起大拇指:“您老说对了,正巧40个平方。做了两个房间还有一个厨房出来,因为我丈母娘不在外头做饭,厨房就没有放在外头,要不然怕是能隔出三个房间来。” “你瞧瞧,这里还有个小台呢,台没有封,而且做了洗衣池,往后你们洗衣服不必去厕所那头洗。至于厕所,是没有的,只能去楼道厕所里上,要说哪里不方便,就厕所不方便了,往后晚上记得准备盆子。” 小许尽心尽力地介绍着,他家那边要比这边大些,瞧着这里就觉得有点小了。 宁渝忙说:“这样就好的了。” 每个月五块钱,能租到这个房子算是真的很不错了,若是老师自己在市里也可以住。至于他们家,反正一年最多就住十多天。 住久了,他家茗茗那猴儿一样的子得被这房子憋死。 他家茗茗如今是能耐了,东山爬完爬西山,下完小河又下水塘,忽然变成这家唠完那家唠,把她困在水泥笼子里,指定不乐意! 第91章 舅甥同 乔茗茗是不知道宁渝在市里这么能耐, 竟然还租了套筒子楼的房子。 不过他也算了解她了,住惯院子后再让她住到狭小暗的筒子楼里去,乔茗茗确实能难受得浑身直发疼。 老话都说了,由俭入奢容易, 由奢入简却难嘛。 住段时间是新鲜, 住久可不行。 宁渝里外看了一圈, 发现房子里的家具都是齐全的,估摸着当初也是为了配套房子而做出来的。人搬走后东西就没搬走,搬走也不合适啊, 尺寸什么的通通不合适。 所以说这里拎个铺盖卷就能入住了,吃饭是去食堂吃还是自己家里开火都行。 简单看完, 临走前小许还说明天会帮忙把房间的卫生彻底清清。 而今晚, 宁渝住的是宿舍。 孔帆和其他四位从首都一同来的人也是,明天还需要去开个会,后天做个报告,大后天才能回去。 “到时候, 省院里还有两个人一起, 也就是包括老师您总共七人?” 黑暗中,宁渝躺在单人上问。 “对, 怀英是和柳婉是姑娘家,我们睡大通铺可以,她们两个怕是睡不成。”孔帆叹气道。 首都的四个人都是他从前的学生,他出事后多多少少也连累到了他们。如今自己回来, 开项目了,他们还愿意跟来。 是要吃苦的, 肯定比首都苦多了。 宁渝笑笑:“没事, 你们也不要担心, 村里有空房子。” 房间小但是多,完全住得下。 “哎师兄,你们那儿生活过得如何?”黑暗中又有人问。 “还不错,是真不错,吃穿暖……” 夜渐深,不算隔音的屋子里能听到隔壁的磨牙声和呓语声。 上村,旧牛棚。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