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乔茗茗立刻道:“明年榨油坊里怕是要多雇些人。” 她不是说请,而是说雇。 这就说明,要从外村雇人了,村里的人已经无法足榨油坊的工作量了。 今年榨油坊榨油时,是董老三带着三位徒弟,而三位徒弟,又各自带着十位村民。 一屋子的大汉“哐哐哐”的敲了几十天,这才把这些山柚油全给榨出来。 而明年呢? 明年的山柚油是翻倍的量,至少是翻1.5倍,甚至要翻两倍,这么多他们自己村里是敲不完的,必须请人来才行。 这事儿需要和董老三讨论讨论,到底请多少人,从哪里请也有讲究。 衡衡嘟着嘴:“妈妈,你说着说着,又不理我了。” 这话说的,跟个小大人似的! 乔茗茗他:“理你理你,带着东西去了孔爷爷那里吧。” 衡衡哼了哼,抱着他的小背篓,在雪地里蹦蹦跳跳。小孩儿才没有烦恼,唯一的烦恼恐怕就是今天的年夜饭自己不晓得能不能吃到带钱的饺子呢。 乔茗茗牵着非要自己走的彰彰,而宁渝拖着一大袋的食材,出门后把门关上,然后朝着知青院走去。 很多知青回去了,但也不少知青留在上村中。隔壁孔老师他们也只回去两人,其余人都住在院子里。 乔茗茗和宁渝的到来受到了热烈,柳婉笑着道:“就等你们呢,你们的食材没来,我们都没米下锅。” “说,你们那一大只羊难道是买来玩儿的吗。”乔茗茗进屋,直接来到厨房。 院子里没有只有女生做饭的规矩,这里男生女生都得做饭。 唯一例外的是老师孔帆,然而孔帆也会负责洗菜之类的工作。 今天的菜特别丰盛。 他们去黄庄买了一只羊,直接腌制就做烤全羊吃。 柳婉腌制的时候都要口水了,说:“我这辈子没一口气处理过这么多的。”她家里条件算还行的,可完全没法做到吃烤全羊。 来到上村后的生活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只觉得这里人是好的,粮食是美味的,连水都是甘甜的。 乔茗茗心说:只要有钱,什么都是好的。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太扫了,她并不赞同,但能有这句话传下来,就说明这话还得到不少人的认可。 她其实更喜《史记》里的一句话: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富裕起来的村子中的村民为何大多都比较宽和,因为他们已经实现了温。 假如上村并未解决温问题,柳婉一行人甚至是她和宁渝,还能过得这么舒适吗? 不可能的,人如此。 这姑娘估计从小到大都被家人保护的很好,乔茗茗也不去和她争辩。 她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袋子里有宁渝好不容易搞来牛骨头。他买了好几斤的牛骨头呢,一锅估计都炖不下。 不过没有全带来,只带了一来。 一也够多的了,把它放在锅中煮,煮完后用斧头敲成小块继续煮。 这就是涮锅的汤底,紧接着把牛片成薄片,在准备萝卜豆苗等等的青菜。 院子里的男生多,乔茗茗干脆提议宰杀两头鱼敲打成鱼丸。 吃火锅怎么能没有鱼丸呢,对吧! 这些男生力气足,没一会儿就把鱼糜给敲了出来。乔茗茗紧接着让这些人打发蛋,把蛋白打发完后就可以烤出一些蛋糕来,蛋糕可以当甜品。 除此之外,还做了好几道的菜。 有红烧鱼,这个是每年都要有的,寓意年年有余嘛。 还有红烧,毫不客气的说,这个年代里问十个人最想吃的菜是什么,估计有五个说的都是红烧。 红烧当然是用“富裕”的做法,就是没有炼油倒油,而是直接焖。 第三道清炒蘑菇。村里最不缺的就是蘑菇了,无论啥时候都能从菌菇房里摘一篮筐的菌菇吃。 炒蘑菇的时候柳婉道:“村里听说又要摘一批菌菇去卖了,不过价格没有原先那么高,因为咱们整个公社,甚至隔壁的几个公社都在种植菌菇。” 乔茗茗将柴火放到灶炉里,红彤彤的火焰照耀在她的脸上,笑了笑道:“本来也就想给村民们的桌子上道菜,如果再能卖上个几块钱就更好了,如今目标也实现了嘛。想要赚钱的话,估计还得搞老发香菇。” 柳婉作为内行人懂这个,她的手一顿,还真切地思考起来:“老发香菇……咱们这里的气候倒还算适合吧,得种到山上,一年只能采一回。” 如今村里有山柚油和山葵,老发香菇其实可有可无。 毕竟这玩意儿虽能卖上价钱,但它难看顾啊,说不准还得有人住在山上两三个月看着才行。 要不然得被山上的野物糟蹋了,一年的成果也就没了。 “什么老发香菇?” 门口突然传来声音,是周主任,他哼哧哼哧地抱着一盆东西进来:“这是公社给的,豆浆和米浆混合在一起,调味已经调好了,你们再撒点葱花去,然后放在油锅里炸。” 柳婉好奇:“炸出来的是什么?” 周主任:“油饼。” 柳婉:“有……油饼?” 周主任纠正自己的口音:“对,油饼,油条的油饼子的饼。” 乔茗茗吃过,家里还做过,衡衡特别喜吃,一顿能吃三四个下去。他还学会用馒头夹着吃,觉得这样更香。 柳婉懂了,忙说:“谢谢主任,我们正要炸丸子呢,炸完就炸油饼。” 周主任点点头,教两下做法后,又问:“你们刚刚说的老发香菇再说说,能卖不少钱?” 乔茗茗:“……您真是钻到钱眼里了,确实能卖不少钱,但是很麻烦。” 周主任哈哈大笑:“我要是真能钻到钱眼里就好了,周围都是钱任我拿。小乔你还能不知道吗,我们呢就不怕麻烦,就怕没钱!” 乔茗茗坐在灶炉前烘烤双手,撇了撇嘴说道:“您这问我我不太晓得,问孔老师他们去吧,他们肯定多少知道点。” 要是她说了,这事儿极有可能又落在了她的身上。 就像和纺织厂易橙子的事儿……周主任都说明年让她帮帮忙。 哎!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乔茗茗自己揽的活跪着都要搞完,但是在搞完之前她是绝对不会再给自己揽活的。 所幸周主任现在已经对这份公社主任的工作越来越上手了,晓得该如何去协调各个大队的种植任务了。 他对这个老发香菇有兴趣,在和孔帆讨论之后就更有兴趣。 周主任思考再三,决定回家取记录本,然后把这事儿记录下来,放在明年工作列表中。 此刻,厨房里又做好了炸丸子,丸子素丸子都炸了。 丸子炸完就炸油饼,然后炸豆泡。 豆泡炸完后可以直接焖,这也算一道不错的菜。 再有就是用冬笋炒腊,把腊肠切片放到盘子上蒸,以及用胡萝卜丝酸菜丝以及冬笋丝炒地瓜粉,最后两道素菜,年夜饭便就此完成。 至于主食,有米饭,纯米饭。有饺子,蘑菇馅儿的,还有馒头,为了让好些北方胃舒服一点。 年夜饭异常丰盛,当黑夜降临时,除夕夜才刚刚开始。 鞭炮在这片土地上尽情响起,因为没人来检查,即使是如似虎的红袖章们私底下也想偷偷在家里贴福字。 衡衡和彰彰很开心,放完一串鞭炮还不乐意,拉着爸爸想要接着放。 杨姨和余叔也来了,和孔帆坐在一起。三位老人凑一堆,说起只有自己这个年龄层才懂得的往事,于是皆难得喝了点酒。 孔帆脸红说:“宁渝你就多放两串,今年过年也让孩子尽尽兴!”他特别宠这两孩子,这会儿更是用柔和的眼神注视着他们,有孩子在热闹好似总能多好几分。 灯火融融,把堂屋照亮。 小小的堂屋中骈肩叠迹,在这寒冷的冬天里却觉得这种拥挤能带来温度。 大家都埋头吃着,各种菜的香味儿混合在一起,使得嘴巴中口水时时刻刻在分泌。 “明年……祝贺明年吧!”孔帆忽然鼻头一酸,话语中带着哽咽。 如今的情形,不求吃穿暖,只需要让他们埋头工作就行。 乔茗茗却知道希望就在前方,举起装着山葡萄酒的碗:“那就祝贺明年一切顺利!” 屋里人异口同声:“一切顺利!” 鞭炮声中,1976年真的到来了。 首都。 赵琼花想了两都不晓得亲家母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干脆不想。 她其实也有想过亲家母是不是在里头埋东西了,但能埋什么呢? 银元吗,这又能埋多少。 作为往数上三辈都是穷人的赵琼花女士没法想象亲家母手上有多少钱。 穷人赵琼花女士想象不出来十几块的金砖摆放在自己面前会是什么模样。 更无法想象怎么可能会有人把金子埋在土地里。 她自小就听过把金子埋在砖块里,然后砌成房子的故事,亦或者是放在家具隔层中。她曾经就听说过有人在收购站买的旧家具中发现几片金叶子,惹得那阵子好多人去收购站找旧家具,她也跟风去了。 最主要的是,她还觉得亲家母改嫁后还和继子一家住一起,其实也没多少钱。那房子,估计就和她家这房子差不多大。 有钱谁当继母对不对? 谈钱的赵琼花女士和谈情的亲家母思维完全不在一条线上,就此完美错过正确答案。 错过答案的赵琼花彻底把这事儿放下,然后开始收拾小儿子。虎着脸问:“你这一天天的出去瞎跑什么呢到底?” 乔小弟正琢磨着顾老头儿给他的画,头也没抬道:“没什么,就是想学点东西。” 赵琼花一听就放心了,无论学什么都好,就是学怎么通厕所都有出路。 乔大哥凑过去问:“学什么?”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