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茗茗挥挥手离开。 同行的周苹果好奇:“你帮谁带?” 乔茗茗两手空空:“不是帮老师,是帮小锐带, 他喜读书嘛,现在他在小学工作, 往后再努努力说不准能去中学。” 有这事儿她现在不好讲, 要是和苹果说了再过几月高考恢复,她又如何解释消息来源? 连村里卓寻雁都不晓得呢。 不过周苹果没多问,但在两人走后,收购站的工作人员却若有所思。 一个两个人问这书也就罢, 而三个就不是巧合了。 难不成这书真有点用?他思来想去, 决定之后若是收到这书就自己留下不往外卖了。 事儿都办完了,乔茗茗和周苹果夫甚至周平安都想再在市里玩儿几天, 但志斌叔却归心似箭。 “这里房间一天得多少钱哦。” 他每天晚上用着招待所走廊尽头的公共洗澡间时,总会慨果然有钱就能带来方便。 周平安:“您担心这干啥啊,这是出公差,钱是队上报销, 又不花费咱们的钱。” 此刻几人正在国营饭店,说话这话后周平安又抬抬手:“师傅, 多加一份辣椒炒肝。” 他吃得斯哈斯哈的, 觉得贼过瘾。反正吃饭的钱也从队上扣, 不吃白不吃。 乔茗茗:“……” 傻不傻,这话直白地说出来,往后咱们出来还怎么放开玩儿? 每次出差完回去,志斌叔不得查查账啊? 志斌叔脸黑:“队上的钱更是得节省,那是全村人的钱。” 周平安也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做了蠢事,连忙点头投降:“是是是,我错了。” 志斌叔冷哼一声,打定主意要尽快回去,更打定主意往后不能让平安接触财务这方面的工作。 他是行动派,于是当天傍晚,乔茗茗就悲催地发现明又是早早的火车。 “我起不来,苹果你得喊我。”她说,“就算是六点我也起不来。” 她在家一般没事是睡到八点半自然醒的,六点没人叫她没办法醒。 苹果点点头:“我醒了就来叫你。” 乔茗茗关门,仰头躺在上叹气,她还以为能碰见宁渝呢。 话说宁渝啥时候来市里的? 哦,得明天。 事情就是这么玄乎,乔茗茗从火车上下车的时候,宁渝正巧即将乘坐中午的火车上车。 夫俩就在火车站相遇,瞪直了眼。 “不是!”宁渝哑然失笑,“你们怎么不再多留几呢,我还想着咱们能在市里碰面呢。” 乔茗茗幽幽看向志斌叔:“算啦,我这时候回来刚好可以陪着衡衡和彰彰。” 宁渝瞬间懂了,因为志斌叔抠门。 夫俩只短暂地相处了会儿,等宁渝要登车时乔茗茗也得离开了。 今天是程连虎开拖开机来接,也是他开拖拉机送宁渝一行人。太渐大,大家肚子饿得慌,都想着赶紧回家吃饭呢。 回到家中,乔茗茗首先看到的是新建好的房子。其实没啥特别,只不过是把房子建大建高了,远远的看去,原本黄澄澄的泥巴房,变成了红砖房。 顺带把围墙也给换成砖头的了,大门更是变成厚重的木头大门,就是野猪再下山,也难以把关好的木门给撞开。 推门进去,小弟没在家,衡衡和彰彰也没在家。衡衡这会儿在上学,彰彰应该是被小弟带到知青院去了。 果然。 乔茗茗回屋,推开给小弟的房间的房门,里头空的,估计是今天搬。 而他房间隔壁呢,就是吃饭的客厅,客厅的左侧有个和小弟房间相对应的房门,推门进去,这里是她和宁渝的房间。 房间大约只有十七八平方,不算大,摆完书桌衣柜等家具后空余面积有限。但因为他们东西不算多,看着不拥挤。 最令乔茗茗意外的是客厅有两个门,两门打开后风能穿堂而过,这怕是为了让夏里凉些,同时也是为了上卫生间能方便些,因为从这个后门抵达卫生间的路上铺了青石板。 乔茗茗才想着走出去看看,就听到彰彰“妈妈妈妈”的喊声。 这姑娘跟个炮仗似的冲进来,眼睛不可置信:“走了爸爸,换了妈妈?” 乔茗茗:? 这话是不是有点歧义啊。 “说啥呢,你这身的泥巴哪里来的,不会是又去田里玩了吧?”乔茗茗叉凶道。 彰彰立即缩缩头,想起什么似的笑道:“我捡了田螺,妈妈咱们今天吃田螺吧!” 说着,从兜里掏出几个漉漉的田螺来,兴致地给乔茗茗看。 乔茗茗左看右看,就在她定睛,马上抄起一旁的扫帚时,彰彰登地跑了。 跑前还不忘揣着她那七八只田螺! 她跑到门口气吁吁骂道:“我告诉你,你再敢去田里,仔细你的皮!” 彰彰捂着股躲石头后,探头说:“不敢啦不敢啦,皮皮仔细着呢。” 她嘴里嘀嘀咕咕,等妈妈走后,掏出田螺了泥:“不吃就不吃,乖乖,我养着!” 乔小弟正在一趟一趟地搬行李,他足足搬五趟才把所有东西搬来姐姐家。他的房间面积和乔茗茗的一样,但他东西少,显得就会空旷许多。 “呼!”乔小弟全身放松下来,瘫在上说道:“搬完了,往后终于不要再在睡觉的时候听磨牙放声了。” 乔茗茗:“……磨牙放?” “那可不是,十多个男生,打呼磨牙抓头发放的啥都有。”乔小弟叹气,随后笑眯眯继续道,“不过往后就不用再听了。” 知青们对于他住姐姐家去还是很的,他腾出个位来别人也能睡得宽松些。 乔茗茗点点头,转身就走,自己刚刚才吃完饭,不想听这些反胃口的话了,怕吐出来。 最近天气尚好,这段时间山上能干的农活有许多。 除草、施肥,无论是哪个都要花费好多时间,为了不误事,抠门的志斌叔甚至又邀请其他村的人来帮忙干活。 志斌叔回来后就专攻榨油坊搬迁的事儿,他每天晚上,挨家挨户地解释过去,花费整整一周的时间,嘴角都长两泡了,才让部分村民明白他的苦心,明白关键点在油茶树身上。 部分村民动摇,事儿就好办许多。 乔茗茗没太关注,不晓得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志斌叔就把事儿给差不多谈妥了。 “这事实在只有志斌叔能完成,换周主任来肯定不行。”董老三急匆匆跑到乔茗茗家来,灌了杯水这么说。 宁渝也回来了,此刻还在琢磨着他下次要的工作报告。 乔茗茗最近过得特别舒心,在有关油茶树和山葵的事儿上,村民们都早已练。 知道啥时候除草,知道啥时候浇水,就连有没有长虫有没有病株都能观察出来,早已不需要她来细细安排。 于是乔茗茗每天待在家里,写写题晒晒太听听收音机,对村里倒是颇有点两耳不闻窗外事。 当董老三跑来说榨油坊的事儿差不多的时候,她还真有些惊讶。 乔茗茗问:“没人反对啦?” “有是有,不少,但是不算烈,连躲在公社不敢回来的周主任今儿都难得回来了。”董老三捏着葵花籽磕道,可见村里形势好转到了什么程度。 乔茗茗好奇:“为啥说这事儿只有志斌叔能干,而主任搞不成呢?” “为啥?”董老三瓜子磕得咔咔响,“因为主任现在好歹是个官啦,吃皇粮的,村里有人会想他是不是要用榨油坊讨好上司呢。” 董老三这半辈子的经历可谓十分丰富,他在这方面非常悲观,也会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村民们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想的是对的,村里人谁都晓得志斌叔总把“赶紧换届”这话挂在嘴边,他不会当官,他家里有儿女有孙儿,如果榨油坊留在村里他自己的孩子肯定能进。可要是榨油坊搬迁走了,很多事就说不准。 这才是村里人相信他的原因。 乔茗茗叹气:“这就是浑水,还好我一开始没掺和进来。” 董老三乐呵呵说:“我原先也没想到,自己兜兜转转竟然又回了县城,还成了工人!” 榨油坊升级为油茶厂,自己这位原先的榨油坊大师傅自然水涨船高。 周主任刚刚说村子里预计会有十个名额,想必再过不久,那些还不同意的人就得转变想法赶紧争了呢。 无论怎么样,他肯定是能进的。 乔茗茗听他一顿分析,笑笑:“那恭喜你了,这叫荣归故里吧?” 这次换董老三叹气:“这村里住这么久,村里倒更像是我的故里。” 但能回去总归是好的。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绿的枝丫已经变成深绿,稀稀疏疏的稻苗更是成长得十分茂密,惹得彰彰再也不敢去田里捡田螺了。 随之而来的是高温,以及…… 高考。 乔茗茗最近有点神经质,主要体现在刷题刷一半半就会烦躁。 扪心自问:“我有尽最大力对待高考吗?” 没有,因为两辈子的学习,加上这辈子比别人提早几年复习,她对待复习有时并没有那么尽心尽力。 没尽力,这不就慌了吗? 晚上。 每一问:“宁渝,你觉得我水平咋样?” 宁渝从一开始的认真回答到如今敷衍点头:“水平不错。” 不过他为什么觉得奇奇怪怪的,他当年做过梦,这几年梦里的事儿渐渐忘了。刚开始他还想把梦中的事儿记录在本子上,后来想想没那个必要。 他不会是梦里的宁渝,直到平反后,梦里的他没出事,茗茗也没出事,这就足够了,其他记来又有何意义呢? 可这两年,宁渝渐渐发现他对梦里的事儿遗忘个彻底,只能模糊记个大概,细节一概忘了一干二净。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