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略带歉意的看了一眼南,“我很快就回来。南,你等一等我。先别走。” 宋灵离开,宋暮扫了一眼屋内侍立的婢,她们便如同水般退去。 一时房中只剩下二人对坐。 南敛眸,“今多谢王爷。” 白粥热气腾腾,润的水气弥散在二人之间,显得他身上的棱角似乎都柔和了几分。 宋暮一笑,“谢我什么?” 南,“谢谢您今天带我来这里。” 没有宋暮的帮助,她不可能单独见到魏玉,更不可能身。 如果不见亲眼见到魏玉与他的子,她还不知道会抱着那一点幻想和希望,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去。 宋暮拿着调羹在白粥中漫不经心的搅动,“还等吗?” 南沉默了片刻,她的目光有一瞬的放空。 半响,她才一脸落寞地摇头,低声说道:“不等了。” 不等了,也等不得了。 只是她一时也想不出,不等了,她接下来该做什么? 她无家可归,无业可守。 纵使万般不甘心,恨魏玉薄情,但如今她本无法惩治这个薄情人。 他是郡马,他的子是郡主。 南看得清楚,自知她本招惹不起。 想来想去,也只剩下那间小小的酒舍可以容身。 为今之计,最好不过是守着那间小小的酒舍,苟且偷生,混沌度,将过往都看做一场梦,彻底忘个干干净净最好。 南垂眸敛去眼底的思绪,“您送我回去吧。” 南低着头,便没有看见面对她的男人望向她的双瞳深处抑着热度。 手指碰到了她脸上的肌肤,她心口一跳,不明所以的顺着他的动作慢慢抬起头来。 他的手修长有力,指腹带着一层糙的茧,这样的动作让南到一种命脉被他捏在手中的不安。 “抬起头来说话。” 宋暮收回手,尽管他今穿得文质彬彬,却仍旧掩不住英俊眉目之间危险的凶戾。 南抬起头,却又下意识的闪躲目光。 他的目光在她面上一寸寸的扫过,“南,做错事的人不是你。” 南听到宋暮这话,眼底发涩,眨了一下眼睛,终于肯将目光与他对视。 她忽的笑了,只是笑得很苦。 “现在谁对谁错都不重要了。我想下山。劳烦殿下送我一程。” 这世上对男子总是格外厚待,一个男人三心二意,忘恩负义,不顾已有的婚书,定下的婚约,攀龙附凤。 他这个做错事的人不会受任何惩罚。 而她这个女人竟敢痴情于一个男人,违抗父母之命,便要受千夫所指,声名尽毁。 对又如何,错又如何。 事已至此,无论对错都毫无意义。 宋暮收回手,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既然不等了。还回去做什么。” 南避开目光他的目光,垂下眼,“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宋暮,“不急着走,宋灵让你等她回来。” 南垂着眼看着面前的小碗,抿了抿。 宋暮,“望月山上的花,一年里就这两开的最好。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去赏花。” 南猛地抬起头,“不行。” 宋暮勾一笑,“为什么不行?” 南照旧是那一套说辞,但眼神多出了几分生气,终于不再是那么一副游魂般死气沉沉的样子。 “我若出现在您的身边,于您名声有损。” 宋暮面上笑意更重了几分,南只觉得莫名,她又不是在讲笑话。这有什么好笑的? 没等她想明白,宋暮已经起身,“不想让人看见你就带个帷帽,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你今天晚上放心住在这里,等会儿我送几个人过来帮你处理杂事。” 话音落,人已经推门走了出去。 连个让她再推拒两句的机会都不给,真是霸道。 南皱着眉头,有几分气闷。 · 宋暮走之后,南起身走出房门。 大概是宋暮进入这座院子的时候就全都撤了出去,只剩下院子里一颗颗的槐树,洁白的槐花挂在枝头,香得浓烈。 一行人从角门走了进来。 为首的人是她在宋暮身边见过几次的护卫,他带着几个婢还有一个小侍童,对她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这便是宋暮送来的人了,几个婢年龄不大,都是中带到行来的人。 难得这几个婢居然都是活泼子,一个个话多的不行。 南被迫从她们的口中得知了许多关于这场猎的消息,还有许多夫人小姐以及妃的八卦趣事,中间夹杂着一些妙语连珠的笑话。 南本来只想一个人安静些,但她们拉着她,硬是聊到了暮四合。 宋灵忙了一下午,一进门就拉住了南,“听说老七邀你明早去赏花你答应了?” 几个婢见到公主方才意犹未尽的噤声,退到了一边去。 南不知道宋暮是怎么跟宋灵说的,但不好在人家妹妹面前说哥哥的坏话,又不想让宋灵对她与宋暮的关系产生什么误会。 她沉默了片刻,认真的解释道:“算不得邀我赏花,只是王爷心好,看我可怜,愿意赏我一次恩典,明天顺带着让我跟着去看看景。” 邀请赏花一向是贵族男女表达好的方式之一,多得是未婚夫,已婚夫赏花。 这个邀字太过于暧昧。 南自认她与宋暮之间的关系绝对沾不上这两个字。 宋灵看着南这副谨慎又认真的样子,幽幽的叹了口气,“心好这两个字,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用来形容老七。” 夜空由远及近忽然传来一阵糟糟的喧哗之声,有人轻轻叩门。 守门的太监快步走进来跪在宋灵面前,“方才圣人在行遇刺,万幸圣人吉人天相,逢凶化吉。现在南将军率领羽林卫正在清查刺客,请求入咱们院搜查。” 宋灵看了一眼南,皱眉道:“南将军?可是中郎将南筱?” 第十二章 灯火的光芒为女人苍白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暖光,却仍旧遮掩不住眉眼间的病。 宋灵低声问道:“儿,你想不想见你兄长?” 南眉心紧锁,目光落在宋灵面上,轻轻摇头。 上一次见到南筱的场景还在眼前,瓢泼大雨,众人的指指点点,兄长一声毫不留情的疯妇犹在耳畔。 想到那她拦在路中间,丢尽颜面。 不仅魏玉当面装作不识,就连从前十分疼惜她的两位也将她视作疯子。 前几她差妈回南府也是被拒之门外,南心头一疼。 这般情景下,恐怕南筱也不会想见到她。 南垂下眼,抿了抿角,“如果让他发现我在此处,恐怕不好解释。请灵姐姐帮帮我。” 宋灵见南面上更黯然几分,低声宽她,“你放心。你既不想见她,我打发了他就是。” 她转过头对太监说道:“去回了将军,本这院中都是女儿,让他去别处搜。” 太监得了令,恭恭敬敬应声说是,起身往外走。 得了信的几个守门的太监向阶下站着的人拱手,“南将军,公主说这院中都是女儿,不方便搜。请您先搜别处吧。” “既然如此。” 南筱抬头看着闭的朱门,眼里滑过一抹冷,“事关重大。只能说一声得罪了!” 他对身后的人一挥手,几个羽林卫上前推开太监,推开了紧闭的朱门。 宋灵听到响动,猛地起身。 南望见走入的人,面上一惊。 宋灵看了一眼南,咬牙道:“你先躲一躲。” 不用她吩咐,南已起身,想要躲到屏风之后。 宋灵走出房门,站在院中堵住南筱,凤眸怒视他,“站住。” 房门关的极快,南筱还是看见了门后一片一闪而过的梅红裙角。 他拱手向着走出的宋灵行了一礼,“下官拜见公主。” 南立在屏风后,默默听着门外传来的声音。 “本院中皆是女儿。若是让你们一群大男人今夜搜了,传出去还了得。出去!” 南筱观察着宋灵的表情,态度不卑不亢,周身透着一股公事在身的冷淡肃穆。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