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辞的车马行到半路,却被另一架车马追上停。 马夫惴惴不安的探头进来问南辞,“是越府的车马,要不我们让一让?” 南辞火气烧得更旺了,但想到方才苏席秀告诫的话语,他只得拧着眉头,不甘不愿道:“让他过。” 这条疯狗也不知道这几吃错了什么药,连的针对朝中几个四姓的大员。 尤其针对他们南府。 但同这种人向来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 听着车马疾驰的声音远去,南辞愤愤的砸了一下车箱。 车驾堪堪在南府门前停下,南辞下了马车,却发现门前已经停了一辆颇为悉的马车。 “怎么回事,这不是越府的车驾吗?” 出来的冯管家面难看,“越大人带着一班人马来了咱们府上,持刀的。” 不请自来的客人,谁都不会,偏偏这越恒又不是能够轻易拒之门外的人物。 南辞快步往府中走去,“他来干什么?” 冯管家面惶急,“他说是要见咱们府中的小姐。” 南辞脚步微顿,“他要见咱们府中的小姐?这家伙真的是疯了吧!他竟敢把主意打到我们白马公府。” 朱苑。 面貌秀丽的少女跪在了男人面前,哭得双目红肿,“爹爹。女儿不想见这位越大人。没有闺阁女儿见外男的道理。若是见了他,女儿便没法活了。求您想想法子。” 年过四十的男人立在竹影之下,一袭鸦青的锦袍,负手站着,一派文雅端肃。 他垂眸按着面前的少女,沉声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消息倒是灵通。” 他刚一进朱苑,话还未开口,人便扑到面前说了这么一通。 一旁的婆子赶忙跪下,“老爷。这都是我跟小姐说的。您要罚便罚我吧。” 少女擦了擦面上的泪水,认真又紧张的望着他,一双剪水般的眸子让泪水洗得晶亮。 “阿婆也是听旁人讲的。但这闺阁女儿不能见外男,女子的名节比命都重,却是稚童都知道的道理。爹爹要怪,便怪我吧。” 南袤叹了口气,他怜惜的弯扶起面前少女,“爹的傻囡囡,我怎么会怪你。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你去见这越恒。” 少女的情绪都写在面上,她松了一口气,明明上一秒还在哭,下一秒便笑了起来。 她胡擦着脸上的眼泪,展颜笑道:“我就知道爹爹最是疼惜我的。” 她的嗓音软绵绵的,还带着一点哭过之后的鼻音,听着便让人觉得心口一软。 南袤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可是,爹爹,若是见不到我。” 小姑娘咬了咬瓣,眼中是担心,“这位越大人会不会生气?听说,他们来了好些人。而且这位越大人一向心狠手辣。” 她像是下定了决心,看着南袤的表情,“爹爹。若是实在不行。我,我愿意去见他。” 小姑娘胆量小,明明鼓足了勇气说这话,但连话音都在颤。 南袤收回手,“囡囡,你在朱苑好好待着,不要出来。这事你不必管,也不必担心,与你无关。” 他说完话,转身便离开了朱苑的垂花门,步入一墙之隔的馨园。 妙乐闻声出来,见到来的人是南袤,先是一惊,继而大喜。 南袤抬眸看了一眼连门窗都钉死的房子,眉心微皱,“这是怎么了?” 好好的屋子,这么一钉,倒像是刑部的大牢。 妙乐,“前两馨园遭了贼,夫人担心得紧,便让婢子把门窗都钉了板子加固。” 南袤淡淡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妙乐笑道:“小姐从回府起就念着您呢,时常问我老爷的事情。刚回来时不大好,但喝了药慢慢便好多了,之前还起身逛过一次园子。 就是这两有些没神,不过今早才请了脉,换了方子。奴婢看着小姐是一的恢复着呢。若是她知道您来见她,一定十分开……” 南袤没耐心听她啰嗦这般多,打断她的话头,“能起身就让她出来。” 妙乐一怔,她迟疑道:“您要让小姐出屋吗?可是,夫人说不能让小姐见风。” 而且,南的身体好像也没有好到能出屋的地步。 她方才都是往好了说,实际上,这两药照旧是一碗一碗的往南口中灌,这人却是一比一虚弱。 她瞧着都有几分心疼,好不容易养回来那点血,怎么才两就没了呢? 本来以为南袤突然来了馨园愿意问一问南,而不是不闻不问,是想起了往的父女情分终于肯与小姐重修旧好,一件天大的好事。 但此刻看着南袤这般态度,她却是有些拿捏不准,这究竟算不算一件好事了。 南袤冷下脸来,“就是因为你们夫人惯着她,才将她惯成了今的样子。又不是纸糊的人,出来走两步还能给扯破了不成?我今天倒要看看走这两步能不能把人走坏了!” 妙乐不敢说话,只得屈身一礼。 南袤的嗓音透着几分不耐,“你动作快些,让她出来。” 妙乐转身回了房间,走到榻前,看着榻上沉睡着的少女,有几分不忍将她叫醒。 从前老爷待小姐如何,她也是看过的,那真是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口中生怕化了。 无论对他人如何,面对小姐从来只有笑,凡是小姐所求,便没有不应的。 府中两位少爷,老爷管教的严厉,就连多玩一刻也是不许的,若是书背不上来,课业落后了一点,便是动辄责骂。 只有小姐这里,永远是风细雨,抱在怀中,骑在颈上,怎样都乐呵呵的。 就连小姐打碎了老爷最的一方砚台,老爷第一反应也不是发怒,而是担心小姐手有没有撞倒,脚会不会踩到碎片。 前后的态度反差如此之大,若是小姐见了老爷,只怕又要伤心了。 不见倒还好些,至少能留有一些幻想的余地。 可门外南袤正等着,催得又紧,她别无他法,只能坐下将沉睡的人摇醒。 美人发鬓散,躺在昏暗的榻之中,皮肤也白的醒目,仿若暗室里一颗落了灰尘光泽黯淡的明珠。 伸手摸到的肩胛瘦的能摸到皮下的骨头,轻的没什么重量,连呼都幽微。 妙乐实在着急,只得又重重推搡了两下,“小姐,你醒一醒。” 南慢慢睁开眼来,一双眼不甚清明,空茫茫的,没有焦点。 妙乐见她终于醒了,松了一口气,“小姐。老爷来见您了。” 老爷? 南迟缓的思维运转了片刻,才终于搞懂。哦,原来是她父亲来见她了。 妙乐本以为会看到南喜悦的表情,但她却呆呆的睁着眼,没什么反应。 “小姐,现在老爷就在门外等着。我扶您起来梳洗换身衣服吧。” 南推开门见到门外立着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的父亲。 她端端的站着,眼神控制不住的往他身上落,反复的看。 南袤匆匆一眼,见她出来,便松了一口气。 他收回视线,吩咐道:“跟着我。” 见他转身离去,南静默了一瞬,不知所以,只得慢的跟在他身后。 头下没走多久,她便到疲惫与虚弱,脚步愈来愈慢。 前面的人倒是走的飞快。 从前父亲走到哪里都会迁就着他的步子,甚至她第一次带着步让嬷嬷训练着练习裙的步子时,都是父亲一圈一圈不厌其烦的陪着她走。 南停住脚步,了几口气,心肺隐隐作痛,低唤了一声,“父亲。” 南袤不耐的停下脚步,回头看来,“怎么了?” “我……”南看着南袤眉眼间的不耐,下了口中的话语,“我没事。” 许是真有什么急事吧。 只是她也想不出,有什么急事能让不愿意见她的南袤破天荒来见她,将她带出馨园。 南袤一路将她带进了宴客的堂屋,刚一进门,越恒便冷笑一声,“公爷可是好大的架子,让我好等。你南府的女儿就这般金贵,让人看一眼都不行?” 南跟在南袤身后跨过门槛,方才看清席间所坐皆是男子,不由得下意识看向南袤。 自古以来都没有招待男宾却让未出嫁的女儿出现在席间的道理。 倒是有些权贵人家喜好纂养乐伶人,以此待客。 南府的小姐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这样的所在。 除非……她是用以取乐的乐伶人角。 南辞一路跑进了朱苑,见到院中正与婢女说笑的少女,脸微变,大喊一声,“坏了!” 他转头狂奔着去了馨园,果然见着馨园的大门敞开着。 妙乐正忧心忡忡的站在门前,向外张望。 南辞心中不敢相信,脚步万分沉重的走上前,“小妹呢?” 妙乐,“方才老爷突然来了说要见小姐,将小姐带走了。兆安少爷,你知道小姐被带去哪里了吗?” 南辞脸大变,转身跑出了垂花门,“你去找夫人。现在就去!” 那越恒可不是什么好的婚配对象,不说出身才学,就说品,不仅睚眦必报,还贪财好,心狠手辣。 南方才出了魏玉这个火坑,他这个做哥哥的怎能看着她再入另一个火坑。 · 南袤背对着南,面对众人,神平淡,“越大人来得实在太突然,我这小女也不争气,梳洗花了些时间。” 南听着这话,怔在原地。 越恒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南袤身后的女人。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