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瑜宛然,这人还知道要把戏作全,真是难得。 陆权泽怎能看不出来盛瑜眼里一闪而过的讥笑,一瞬间嘴里弥漫了苦涩。 施子期急忙的走了过来,一路上婉拒了好几个想要搭讪的千金。 盛哥,你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他有些懊恼,明明自己邀请人家来的,说好了与他做伴,结果却让他独自一人站在那里。 没事,我也是才到。盛瑜说道。 真的么?对了,盛哥走,我带你去见我爷爷。 施子期见盛瑜真的不介意,这才快的想要拉着人去见萧景重。 等等! 盛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施子期往人群最受重视的地段带。 这让盛瑜有些意外的同时也很紧张,以他这样的资质还不够跟萧景重这样的传奇人物说上话,即使是盛父也是寥寥几句尊重的话而已。 所以当施子期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盛瑜难免诧异他在萧老心中的地位。 萧景重一生多子多女,但得到他重视的只有长子萧默允和小儿子萧默坤。 而中间的子女们活得如何,则完全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即是荣耀的萧家人也是最失意的萧家子。 萧霄乃是长子萧默允唯一的儿子,所以从小就受到一家族的重视,留学海外接受最正统的教育和培养,回国之后直接进入萧家核心公司任职,可见萧景重对他的重视一斑。 但施子期不一样,他甚至都没有萧家的姓,更何谈萧老的宠。 施子期的父亲英年早逝,母亲刚怀上便成了豪门寡妇,伤心绝之下与萧家断了关系,独自将施子期抚养长大,他自然随了母姓。 随着孙子辈的小孩越来越多,谁也不在乎这么一个落在外的血脉,就连施子期的母亲也以为自己的儿子一辈子无望回到萧家。 谁知道就在施子期凭借着自身的努力考上大学后,萧景重忽然想起有个孙子在外发展的有模有样,这才把人要了回来。 要是说,萧景重背地里没有悄悄关注着下一辈的成长,谁都不会信的。 毕竟豪门里养出蛀虫的大有人在,但从一始终不忘本心的是少之又少。 盛瑜跟着施子期来到了大厅中间,萧景重穿着一身素锦的唐装手腕上出一圈羊绒的护腕。 老人的身子骨虽健朗,但儿子儿媳们格外注重他的养生。 所以看着老人家穿的单薄,实则内里裹着厚厚一层的羊绒衫,膝盖骨那也被护膝保暖着。 萧景重身旁站着的男人很年轻,三十不到的模样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冷清和孤傲,俊美的脸在灯光的照耀下越加的不真实。 顾长衡。 在帝都唯一能和萧老平起平坐的年轻人,他当之无愧的是第一人。 爷爷,顾先生。施子期十分有礼貌的上前打着招呼,刚才还有些跳的子一下子沉稳了许多。 爷爷我朋友很是崇敬您,所以我带他来您面前瞧瞧。 施子期将盛瑜拉至两人的面前,盛瑜赶紧上前问好。 萧老先生久仰了,我是盛瑜,顾先生好久不见。 顾长衡微微点头,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萧景重一脸笑意,丝毫没有外界传闻的那样端着架子。 好好,年轻人真是好啊,与你和子期站在一起,我都快年轻几岁了呢。 盛瑜宛然一笑,没想到萧老还可以讲出如此客气的话。 我此刻的年轻与同时期的您相比,不值一提,萧老莫要调侃我了。 盛瑜不动声的夸了夸萧景重,惹来老人一个朗的笑声。 大厅内注视到这一幕的人,心里诧异的同时又羡慕的不行。 能在萧老面前有机会脸的人,哪儿一个不是飞黄腾达之辈,更何况能讨老人家如此心呢? 盛先生太谦虚了,像你这般有福气的人少之又少。 顾长衡眉眼冷淡,说出来的话也夹杂着冰碴子。 我与萧老先生还有些事要谈,请见谅。 这番话说下来已经给足了盛瑜面子,要是在不喜的人面前,顾长衡的话就不会这么好听了。 盛瑜与两人打过招呼后,便和施子期走向安静的角落里拿了不少吃食坐了下来。 今也是你的生,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生快乐。 盛瑜突然想起,这个宴会是萧老的八十大寿也是施子期的二十岁生。 奈何众人都被权贵蒙住了眼,都是冲着萧老去的,而无权无势的施子期却被孤零零的落下,未免实在是有点可怜。 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蓝礼品盒递了过去,你前天与我说了生,昨才匆忙的去挑了礼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 施子期惊喜的明亮的双眸微微睁大,心里一下子被填温暖的不行。 他从小到大以来,除了母亲和堂哥会记得他的生送上礼物以外,盛瑜还是第一个如此重视他的人。 别人总以为他什么都不缺,怕是瞧不上他们那些寒酸的礼物,但事实上施子期太缺了。 没有父亲做榜样,母亲的关是远远不够的。能给他依靠的叔叔们一个个不把他放在眼里,唯一善良关心他的堂哥又早早远赴他国,施子期之所以能凭着一口气活的出彩,全是他的好胜心在作祟。 他打开盛瑜送给他的礼品盒,里面是一条湛蓝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令人惊叹的是这款项链的钻石会随着人体的温度缓慢的跳动,像人腔里的心脏。 这这太了! 施子期太喜了,看着那微微在掌心里颤抖的蓝之星,彷佛能听到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施子期小朋友,二十岁愿你以后朝有彩霞,暮有霓虹,郁郁青山,细水长。 施子期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一双桃花眼光溢彩泛着柔光,温暖的笑干净漂亮,以至于有片刻他没能克制住自己那颗疯狂作的心。 谢、谢谢,盛哥,能帮我带起来么? 施子期的脸颊上止不住的飘起了两朵红晕,盛瑜好笑的看着小孩害羞起来。 拿起那条蓝的项链,凑近给人轻巧的带上。 陆权泽手握半杯红酒,漫不经心的和站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说话的男人谈。 实则目光早就飘到某个地方,不由自主的盯着那鬼鬼祟祟的两人。 有什么话要躲多那么远说?是有人拿着传声器偷听么?! 陆权泽心里烦躁的很,又被一路上的商业朋友纠不下,只好远远的看着两人。 陆总这件事就拜托你了,事成之后王某定会不尽。 男人暗的看着陆权泽越发冷淡的脸,有点心惊胆战。 只见男人漠不关心的点点头,目光却落在了别处。 王丘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偏僻的角落沙发里,两个身穿一黑一白西服的年轻人正低头说着什么,其中一个长相俊美笑起来人的好像有点脸。 只见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从另外一人手里拿起什么,突然伸手环住了男人的脖子,姿势亲密又惹人怀疑,两人在空中对视的目光在旁人看来是如此的暧昧和绵,却又美好的如画一般。 唉,现在的小年轻啊等等,那好像是陆总的媳妇盛瑜吧? 王丘脑子一顿,猛的想起的刹那只听耳边一声爆裂的巨响。 砰! 迸飞的玻璃碎片擦着王丘的脸颊飞过,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硬生生捏碎玻璃杯的某人,吓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可那人却毫不在意周围惊恐的目光,手里紧紧的攥着破碎的杯子让碎渣深深的扎入手心沁出鲜血,目光沉脸铁青的盯着那个方向。 第56章 包扎 陆权泽深如寒潭的眼眸里闪烁着无法言说的光芒, 看着那刺眼的一幕他的心疼痛难耐,犹如一只铁手牢牢紧攥。 忽而他的耳边响起顾长衡冷淡又刺骨的话, 当他遇见更好的人,甚至都不会想起你。 一旦有了这种可怕的想法, 陆权泽心里的绝望如同洪水一般将其淹没。 十几年相伴到如今的人, 他怎么能不了解呢,盛瑜有多倔强倨傲就有多么洒宽怀大度。 大度的他恨不能将一口白牙咬碎, 也不愿从此他们路归路桥归桥。 啊! 陆总, 您、您这是怎么了? 快快!去叫医生啊! 红酒混杂着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散发出浓厚的醇香。 周围响起女士们的娇呼, 男士们的紧张, 众人都在围着他嘘寒问暖,但他唯一想要关怀的人,连一个目光都不曾施舍。 陆权泽缓缓的回过神,疲惫的闭上眼。 不用了, 我自己来就行, 谢谢。 陆权泽接过一个礼仪小姐递过来的小镊子和纱布,深深的看了盛瑜那个方向一眼,离开了大厅。 盛瑜正和施子期快的打着游戏, 施子期在大学的时候和舍友一起设计了一款小众消分类游戏,这款游戏实在是太考验智商了,随机给出指定的数字将其通过各种特定的方式变动,相加之后就是游戏得分。 盛瑜下载之后试了很多次,游戏积分只有三千多, 连前一百的排行榜都上不去。 施子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耐心的讲解如何快速的利用各种规则达到积累游戏得分的办法,盛瑜也是顶聪明的人,很快就自己摸索过来,积分一下子翻了好几倍。 施子期眼里的惊讶和赞扬,让盛瑜小小得意了一下。 两人从始至终本没有听到大厅那一端发生的事情,直到劳勤秧走了过来随口一说。 啊,小瑜你在这呢。男人一脸坏笑,我看陆权泽受了伤,还以为你又傻了吧唧的过去了呢。 这是你的小狗么?真可。 劳勤秧一向在人面前口无遮拦,自然笑嘻嘻的调侃着施子期。 搞的人家小朋友双颊微红,有点不好意思说话。 倒是盛瑜气的脑子疼,却在听到陆权泽受伤微微的皱眉。 他怎么了? 毕竟两人现在没有公布离婚,面子还是要做足的,等到找到时机公布也不会给别人落下话柄。 不然有心人一说一传,他盛瑜背着陆权泽结新的话题怕是逃不过了。 哎,怕是看到你和小可聊天,气的捏碎了玻璃杯呢。 劳勤秧不以为然的说道,随后还补充了一句,我觉得问题不大。 盛瑜:成吧,他觉得没病。 算了,我去看看,咱们回头再玩吧。 盛瑜不好意思的和施子期打了一声招呼,刚刚起身就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神慌张又带着点责怪。 盛瑜,权泽都受伤了你还在那喝酒? 是啊是啊,怕不是吵架了?再大的气也不能如此漠不关心啊,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盛瑜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两人穿着丽打扮如同孔雀的贵妇,理都没理直接擦身而过。 他询问了一下厅内的服务生,这才知道陆权泽上了二楼的休息室。 看样子应该没多大的伤,便懒得去看免得尴尬,谁知道这小服务生太殷勤,连忙把电梯按钮都按好了。 盛瑜不得不一边道着谢,在人家关怀的目光下走进电梯。 来到休息室的门口,盛瑜敲了敲门便直接推门而入。 扑面而来的烟味猛的呛入鼻腔,引起盛瑜剧烈的咳嗽。 两人分离没多久,陆权泽何时嗜烟如命了? 男人敞开腿神情淡淡冷着一张脸坐在真皮沙发上,在看见盛瑜进来的一刹那眼眸不由自主的亮了一下,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烟掐灭。 你怎么来了?抱歉我没事吧? 陆权泽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了盛瑜的身边,手足无措的看着咳的脸通红的男人,想要伸手拍一拍男人削薄的背却在快要触及的瞬间,盛瑜后退了一步。 陆权泽一下子僵在原地。 没事。 盛瑜缓了缓,绕过男人进了屋,一眼就看见随手扔在水晶茶几上的镊子纱布,还有几块沾着凝固血的玻璃碎渣。 陆权泽嫌麻烦只是草草了事,也不知道里的碎渣有没有清理干净。 他们没叫医生么? 叫了,我觉得麻烦拒绝了。 玻璃渣虽然难挑,但陆权泽却没觉得多么疼,只是在一片血红之中觉到了无与伦比的清醒。 以至于他收拾完后,全身无力的倚在沙发靠香烟来缓解内心的疼痛。 在没离婚以前,陆权泽不怎么烟甚至有点讨厌香烟的味道。 只有在最难受熬不住的时候他会一两,陆父死后绝望教会了他烟,盛瑜的与温柔却教会了他戒烟。 如今,当他再次拾起香烟缓解疼痛,心里却深深渴望着曾经劝他戒烟的人,再多说一句关怀的话。 可至始至终,他到底是奢望了。 怎么不包扎一下。盛瑜转过头蹙眉道。 他低头看见陆权泽骨节分明青筋遍布的左手上,有一小片血模糊,看着怪吓人的。 没事,不严重。 陆权泽默默的将手背到身后,像一个做错事的坏孩子一样,笑的怪难看。 盛瑜淡淡的瞥了一眼,没由来的一句,力气蛮大啊。 陆权泽一愣,苦笑道:那能不大么。当时那种情况下,手里就算是拿着一块铁,他都能给捏出一个印子来,何况一个玻璃杯呢。 你过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盛瑜拿起桌子上的白纱布和碘酒,陆权泽面上带喜的走了过来坐下。 上一秒心里还美滋滋的,但是下一秒直接疼到面部扭曲。 盛瑜拉过男人温热的手,在触碰的一刹那有片刻的恍惚,但手上拿着的棉签依旧毫不客气的直接怼在了男人的伤口处。 嘶。陆权泽倒一口气,心里悲喜加,觉酸。 疼?盛瑜眼都不抬的问道,手上的力度依旧不减。 怎么会。陆权泽放缓了语气,龇牙咧嘴的温柔道。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