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种风花雪月,每看账,品诗赏花的子,不属于她,而是属于盛京城内一个妇人小姐。 自从裴殊被废,已经过去了二十天,徐氏带着两个女儿参加安王府的赏花宴。 的花有的景,夏的花有夏的景,况且这是徐氏在裴殊被废后第一次参加宴会,自然打扮得神好看。 安王府景致极好,假山此起彼伏,又有小溪涓涓,溪旁是盛开的兰草,徐氏让两个女儿自己去玩,她与平好的夫人说几句闲话。 闲话自然离不开裴殊,她们最关心的就是顾筠真的跟去了,怎么没提和离呢,当真是嫁随嫁狗随狗,这姑娘,从前看着气就高,现在看,气是真高。 说话间不免有几分敬佩,“顾筠大义,竟然不离不弃,裴殊别的不成,倒娶了个好媳妇。” 徐氏似笑非笑,怎的没人看笑话,反倒是夸起顾筠来了,没一个人说裴殊浪,连个世子都当不成。 徐氏想听的话没有人说,她自己也说不得,听着这群夫人夸了半天顾筠,徐氏拂了帕子离开,转头去找裴湘裴珍。 裴湘其实不想来,她记挂着布坊,染布等手艺想做到烂于心,这是兄长嫂子给她的,她得好好留着。 学的东西一多,就没空出去玩儿,但徐氏以为她因为兄长的事郁结于心,茶饭不思,非要她出来转转,排解心结。 裴湘不大高兴,兄长当初赌钱喝酒,徐氏轻轻揭过,说他年纪小不经事,长大以后就懂事了,让他败掉母亲的嫁妆。 兄长现在懂事了,却说他丢国公府的脸,到底什么是丢脸,什么是不学无术。 裴湘抿着,一旁裴珍道:“五姐,这儿的景多好看呀,你多看看,别想那些烦心事啦。” 裴湘道:“我现在没什么烦心的事。” 昨儿虎子给她拦半道,递上来了一份饺子。 说这是裴家的新生意,让二小姐尝尝,裴湘尝着可好吃了。 虎子说二小姐要是想吃,就去城南巷口那找,好多馅儿呢。 裴湘想给嫂子拿点东西,她现在能动的就是布,布坊别的不多就是布多,布和棉花嫂子肯定需要。 裴珍不知道这些,她兄长马上就被立为世子了,以后她嫁人,就多两分底气,女子不就是这样吗,嫁人可是一辈子最重要的事,看看顾筠,嫁给了裴殊,这辈子就毁了。 裴珍挽着裴湘的手,她小声道:“哎,我还不知道吗,你放心,过阵子盛京的人就把裴殊给忘了,以后你的兄长是裴靖,再也不用担心丢人了。” 裴湘脸不好,她以前是觉得丢人,那是因为兄长赌钱,现在兄长就算走街串巷,她也不觉得丢脸。 “六妹妹,我这儿还有事,劳你和母亲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裴珍皱着眉,“你能有什么事……” 裴湘道:“母亲给了我一间铺子练手,我得过去看看,六妹妹好好玩儿。” 裴珍看着裴湘离开,母亲给了裴珍一间铺子,她怎么不知道,凭什么给裴湘! 裴珍把这事儿闹到徐氏那儿,徐氏说闺女小家子气。 “一间铺子算啥,你也看得上眼!”徐氏敲打自己闺女,“给裴湘的是布坊,生意不好,她一个小姑娘能翻出什么浪来,过阵子就该因为经营不善关门了,以后只能租出去,每月赚点租金罢了。” 裴珍撇了撇嘴,“那也是呀,女儿也要铺子,娘帮我,肯定比裴湘的生意好,赚得多!” 徐氏疼女儿,自然答应得快。 “娘把酒坊给你,酒坊最赚钱,你只要好好经营,一个月就能赚不少零花钱呢。” 裴珍在徐氏身前撒了一会儿娇,然后也去转铺子了。 酒坊是裴家生意最好的铺子,每月都能有银子进账,差不多能有六七十两银子。 看着是不多,可别的铺子更不行,照徐氏的话来说,布坊都快赔钱了。 裴珍心里意地不行,转完铺子,她打算去布坊看看,布坊地段不好,布料也不是时兴的,国公府做衣裳,都不从自家拿料子。 可想而知,布坊生意是多么惨淡。 然而,裴珍看布坊有许多人,进进出出,进去的三两相携,出来的手里还拿着料子。 颜也是她所悉的,有她心的藕荷,裴湘穿过的石红,还有顾筠穿的雪青。 裴珍一时慌了神,她的料子是顾筠送的,那丫鬟说……少夫人得了好料子,六小姐年轻,适合穿这种颜。 她就天喜地地收下了。 难道料子是从国公府布坊拿的? 裴珍提着裙摆进了门,柜台前头不少人在挑布,三种颜的布三十两一匹,比起云衣坊五十两一匹的布,这些做工不差,颜更好看,久洗不掉,料子穿磨,买的人自然就多。 连带着别的颜的布,也卖出去不少。 布坊积的布一匹五两十两银子地卖出去,仓房已经没有多少存货了。 掌柜的和伙计都喜上眉梢,布坊赚钱他们当然高兴哩,幸好有公子和二小姐,才能让布坊起死回生。 没错,在布坊里,裴殊就是大公子,裴湘是二小姐,现在二小姐管事,生意蒸蒸上,大公子能让布坊起死回生,他们才不管外头的风言风语呢。 工人每天染布晒布,裴湘在家里学习琴棋书画,帮着大师傅染布,画花样,花样更多颜更好看的布一匹就要五十两银子,一个月卖出去几十匹,能赚好几百两银子呢。 裴湘才经手,手上就有了二百两银子。 大师傅说这都是小钱,以后有的是机会赚钱,当务之急是把招牌打出去。 买布的人少有一匹一匹买的,都是几尺几尺地买,买完布坊还会送一些碎布头,可以一些香囊荷包。 有来有往地做生意,才能长久。 这些在裴珍眼里尤为刺目。 布坊生意竟然这么好,比之酒坊好太多太多了。 这里简直门庭若市。 裴珍了解徐氏,徐氏万不会把赚钱的铺子给裴湘,她从前学管家的时候也知道布坊生意如何,短短十几天,就换了天地。 裴湘不在前头,裴珍过去买了几块布,掏了银子就回国公府了,这事她肯定要告诉徐氏的。 “娘,布坊生意好的离谱,人挤着人,你看这料子,不比云衣坊的差,可便宜太多了。”裴珍心里有些酸,“您怎么早早就把布坊给裴湘了呀!” 徐氏道:“真是从咱家布坊买的?你没找错地方?” “我还能骗您?” 徐氏:“那就奇了怪了,咱家要是有这么好看的料子我能不知道……这是怎么染出来的,布坊赚钱的话,放在裴湘手里就不合适了。” 谁不知道钱是好的,一个月卖五十匹布,一匹三十两,就能赚千八百两银子,生意越来越大越来越红火,以后赚的更多。 可是,到裴湘手里的东西她还能吐出来吗。 地契徐氏都给她了。 怪不得从庄子回来就要铺子,还口口声声说她嫁妆只要这一间,原来如此,肯定是顾筠给她出的主意。 那料子也是顾筠想的办法了,自始至终,徐氏都没想过裴殊,那个继子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只会吃喝玩乐,别的什么都干不成。 徐氏明白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得想法子把布坊要回来,那可是银子呀,裴殊都不做世子了,裴湘一个丫头,拿那么多钱做什么。 难不成要去贴补裴殊? 想到这儿,徐氏就心慌得不行,她要让裴殊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子,让他被自己儿子远远比到地下的子,怎么可能让他滋润逍遥。 徐氏让女儿先回去,等英国公回来她理了理鬓角的发,捏着帕子走了过去,“公爷喝点茶水,累了一天了,妾身给您捏捏解解乏。” 英国公这阵子很消沉,他按了按眉心,“家里一切有劳你了。” 徐氏:“都是妾身份内的事。” 英国公道:“那也是你照看着,几个孩子被你养的不错。”长子学问好,裴远也争气,两个女儿乖巧可。 徐氏道:“说起来五姑娘倒是聪慧非常,前阵子要学管家,妾身就给了她一间铺子练手,后给五姑娘做陪嫁。原以为小打小闹,谁知道还真赚钱了。” “今儿珍儿去布坊看了看,门庭若市,买布的人都排到铺子外头了,一个月能赚千八百两银子。”徐氏笑了笑,“这姑娘一声不吭的,结果让人刮目相看。” 英国公道:“嗯,那是她的本事,以后嫁人了,不至于让人欺负了去。” “公爷说的不错,要是夫君体恤,婆婆懂礼,那自然最好,要是摊上一个不着调的,岂不是……哎,裴湘那丫头子单纯,妾身担心她被骗了。” 英国公闭目养神,徐氏按得松乏,他就听着徐氏说话。 徐氏道:“公爷也知道三公子好堵,湘儿又是他亲妹子,湘儿心疼兄长,保不齐接济去,大把大把的银子再赌了去,还不如妾身给把着,等五姑娘嫁人了再给她。” 只要把布坊拿回来,赚多少钱还不是她说了算。 裴湘一个小姑娘能翻出什么浪。 但是英国公没答应,在他眼里,裴殊迟早都会拧不过回来的,若是裴湘把她哥哥叫回来,还是件好事呢。 英国公道:“她拎的清,再说了,裴殊是她亲哥哥,连亲哥哥的死活都不管,那还是个人吗。从前铺子不赚钱,现在赚钱了,她的铺子怎么处置由着她来。” 徐氏脸一阵白一阵红,幸好英国公闭着眼睛看不见。 英国公挥手让徐氏别按了,“你也别厚此薄彼,珍儿也不小了,给她一间铺子做嫁妆。” 徐氏:“公爷说的是……” ———— 布坊生意好是裴湘始料未及的。 这些钱她都没花,因为布坊的生意她没帮上什么忙,颜是兄长染的,很多花样是嫂子画的,她拿着布坊,给兄长他们留着。 裴湘怕他们子不好过,包了一百两银子送了过去。 马上就端午节了,她又买了粽子米,粽子叶,在院子里包了粽子,还买了二十斤猪,准备端午那天去庄子看看。 各家各户都准备端午节,护城河还有划龙舟的。 顾筠也准备起来了,包粽子,煮粽子,裴殊还要了几个馅儿的。 三个腌猪的,三个咸鸭蛋黄的,顾筠喜吃甜的,包的是枣的,她舍得,一个粽子里有四五个大枣,肯定甜。 庄子上的三户也开始包粽子熏艾草水了,一过端午,天就越发热,顶着大太干活的滋味不好,得早些把房子盖出来。 裴家要地基高的,房门要踩着台阶才能上,院子里都有月台,可以摆长小桌子啥的,院墙修的的高,踮着脚都望不到里面是啥样,青的砖一块一块,看着特别整洁平整。 屋子也比普通人家的高,再加上窗子开的大,就显得特别敞亮。 到时候上梁,再把天花板用木板吊上,就不会仰头一看黑漆漆了。 裴湘来的时候只觉得新月异,变化太快了,首先地里的麦苗高了不少,看着都快吐穗了,菜地里也是一片兴兴向荣的景象,庄子的杏结果了,青的小果子,看着可喜人了。 池塘的荷花也开了不少,粉的白的,好看极了。 “嫂子,我过来跟你们一块儿过端午。”裴湘让丫鬟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猪粽子点心还有棉花布料,怕裴殊再喝酒,裴湘小跑着过去,看见顾筠在院子里喂,一群小围着顾筠打转,看着还可的。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