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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御宅屋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六宫粉黛无颜色 作者: 晓雨霖铃 时间: 2024/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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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老仆打开门,一个朗隽的声音说:“婆婆安好,贾伯伯生病了,这一条巷近来托付我收。”

    她心下“咦”一声,听得倒像个年轻人,语气好生温和恭敬。

    老仆将人了进来,果然是个风华正茂的青年,个头高高,笔直如孤竹,面庞白皙清瘦,五官明朗端正,乌油油的头发整齐地束起,戴着学子的布巾,身上的布衣打着补丁,却是极整洁平熨。做着那样脏乎乎的事,动作利落,收拾完扯下肩上的帕巾擦汗,无意转眸恰看了她一眼,点了一下颔,以示尊敬,然后转头提着木桶出门。

    她的脸火烧似地烫起来,一直烧到了耳

    夜里,梦到了他。

    第二,他没来,老仆说:“咱们家三天收拾一次。”

    她问老仆可认识他,老仆笑说:“他家从前可是咱邑县闻名遐迩的,世代读书人家,这哥儿他爹中了两榜进士,咱这儿人少地贫,五十也出不了一个进士,全县的人都跑去看,骑着高头大马,戴着大红绸,可神气呢,后来也不知怎的,被罢官了,回来教书,家里也就没落了,这孩子怪可怜,他爹扔下一家出去参军,听说死在了外头,他这才辍学忙活着养家糊口。说起来,真是个英俊的后生,可惜了。”

    数着指头到了第三天,他果然来了,还是那身衣着,依旧干净无逅,衣线整洁,领口的中衣白净的让人不敢相信,通身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温文儒雅的气韵,她想,读书人都是这般品格吧。

    还是转眸望了她一眼,点一下颔,离去。

    她开始朝思暮盼见到他。

    苦等了三,终于又来了,娘在院中捂着鼻子扔去两个铜板,然后他就走了。

    站在西屋门口,眼睛发酸,心里在淌泪,什么时候能跟他说上一句话?让他知晓娆娆的心意,他会不会觉着一介女子喜一个男子是轻浮无?他会不会看不起籍女子?

    夜里跪在地上祈求上天,让他也喜我吧。

    上天果然听到了她的诉求,那一天娘不在,他一进门就下起了雨,被阻了,进来廊下躲雨,离她这样近,心头似藏了一只逃窜的小鹿,怦怦怦地撞着口,不明白为什么娘要捂着鼻子,他身上明明没有臭味啊,一点儿都没有,相反的,有一种青年男子微微汗水的气息,很好闻。

    羞的不敢抬头,脸颊烫的燃烧起来一般。默了半刻没有等到他开口,她无奈,只好先搭话。太羞了!

    慕容槐,原来槐树有这么多说法!

    到今刻才知道什么叫谈吐不凡,什么叫器宇轩昂,什么叫人中骐骥,什么叫绿竹拔萃,他竟然夸她生的美,还用了那么美好的词汇,而且,真的收了手绢!

    她心跳快的要喊出来了:“把娆娆娶回家吧,我要为你生儿育女!”

    原来他的心里也有她!娘教的唱词里有一句“两情相悦朝朝暮暮”,这就是两情相悦,如此让人醉!

    那一夜,心跳的汹涌澎湃,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咬着被角傻傻地发笑,一夜没合眼,奇怪第二神清气,脸蛋红润润,吃早饭的时候心不在焉,脑子都是他的身影,他的声音,娘还问怎地了,是不是病了。

    他来了,今天不是收秽的子,因为娘在院中,没敢说话,看着他失落落地离去直恨不得追上去,就这么跟他走了,什么媒妁,什么六礼,都可以不要。

    娘说,爹这次要代一州去吏部述职,花了很多银子才得来的机会,进京跟高官混个脸,送送礼,助力以后升迁,娘施展了浑身解数,终于打败那些了狐狸,一起上京见见世面,来回要走三个月。

    他们终于有机会在一起。

    当他抱她在怀说,这几一直在朝思暮想着她,她猛然一哽咽,就要哭出来,只觉纵是顷刻万箭穿心,万刀剐割,也值了!

    告诉自己,从今而后,我是槐郎的女人了,一辈子,他喜便是我喜,他愁便是我愁。

    每个白天他来了,每个夜晚他不在,守着窗子等啊等,天儿怎么还不明。每个晨曦透进来,第一道光打在窗下,便欣喜若狂起来,全身的血都在沸腾......他要来了!

    他会拿起黛石给她细细地描一个却月眉,赞一句“蛾眉曼睩几多娇”,他会在额间画一个传说中的花钿,一句“人面杏花相映红”,他会谱一厥“花似伊,柳似伊”给她唱,他说叫《长相思》,比起娘唱的那些哝哝咿咿的杂剧小调,坊街曲,清雅俗了不知多少,他随便一出口便是金章玉句,丝竹管弦样样懂,诗歌雅律信手拈来,叫她崇拜的不知怎么办才好,只恨自己不曾读过书,不能彼此相和,甚至觉着自己配不上他。

    “你怎地什么都会啊?”语气发酸。

    “小傻瓜,”微笑着刮刮她的鼻子“我在书院学得就是这些啊,四书五经六艺。”

    她失落地低头:“我不曾读过一天书,我娘说爹府里那些姊妹读过书,却不让我读书,不舍得花钱给我请女夫子。”更气人的是,有时候我连你说的什么都听不懂。

    每每眉目有了窘态,他便体贴地安:“丈夫有德便是才,女子无才便是德啊,这才叫珠联璧合,我娘也说过,娶如斯,守拙安分诚可贵。”

    她心中喜,却又忍不住害怕,万一有一天他被别人发现,抢走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便猛地弯下去,在他手背上不轻不重地咬一圈小牙印,十分霸道,他先是一怔,继而明白,然后便会严肃地说:“哎呀,我被盖上印鉴了,天为证,地为凭,定不负相思意。”

    她脸上一红,羞臊的一塌糊涂。

    又做梦了,梦里和他成亲了,他掀开了大红盖头,喝了合卺酒,解下她头上的五彩丝缨,剪下各自的一缕头发,绕绾结。她生了一打孩儿,男娃女娃都梳着角角,男孩像他,女孩是她小时候的模样,在大槐树下跑跑跳跳,追逐打闹,他们守在树下,笑嗔孩儿们,渐渐的,他长出了胡子,她也有了皱纹,愈来愈老了,头发变成了银白,他们死的时候躺在一起拉着手,一起去了极乐,被埋葬在了一起,墓碑上写着夫妇俩的名字,她是慕容万氏。

    醒来的时候心里甜的像灌了糖,他们的一生就是这样的是不是。

    这天,一时促狭捉了他一下,被他屋子追逐,不慎撞到了门框,险些摔了,跌进温热的怀抱里,软的嘴了上来,绵悱恻,心头甜的快要融化了,娘说女人的第一次很疼,她有些害怕,闭上眼睛,他却停住了,郑重其事地说,要明媒正娶她,留到新婚的房。

    她开始喜的期待,偷偷绣了一条鸳鸯戏水的红盖头。

    爹娘回来了。

    透过门看到他领着母亲走进堂屋。

    明明喜无限却兜头生出一股冰霜的寒意,恐惧由心而生,到了此时才想,爹娘不同意怎么办?

    果然,堂屋的说话声传了出来,他们发生了争执,衙差举着冲进来,打了他们母子,他和母亲脸上布着狈的青紫,第一次目睹这样的场面,她吓坏了,站在门边一动不敢动,那些落在他身上一定很疼很疼,她的心更疼,指甲掐进了里。

    爹和娘走进西屋来,告诉她,已收了提辖关大郊的聘礼,一个月后入门做续弦,若不与那穷小子断个干净,就打断她的腿,再废了那穷小子的命脉,挖了双眼,让他在邑县做个乞丐。

    她吓的全身抖,哭都哭出不来了,爹是一县的父母官,死个人如同踩蚂蚁。

    爹走了后,娘关上门,坐下来说了大半夜的话,都是她从前不曾想过的,原来男婚女嫁,还要面对柴米油盐。

    是啊,她自小粮细饭,穿的锦彩绣衣,渴了有好茶甜汤,饥了有零嘴果子,自己的一双手白的像水葱,连冷水都不曾沾过一下,衣橱里四季衣裳齐全,料子花样皆是时兴的,跟了他,便不是这样的子。要烧饭洗衣,使劳作,穿那带补丁的芒屩布衣,太丑了,说不定还得跟他出来掏大粪推车,娘说他家里老娘兄弟一大堆,还得堂前灶下伺候吃喝拉撒,凭什么。

    思来想去,都觉得她过不得那种子。

    忽然生了悔,那样穷愁潦倒,原不该招惹这样的人的,只怪自己天真,幸好没有失身,可是,心里翻江倒海的酸涩,真的好难受,舍他如同剜剖心。

    心烦意间,外头大门响起三声叩,接着细细的猫叫声,是他来了,这个时辰来,想是来带她私奔的,戏本子里都是这样写的,夜半无人,郎情妾意,双双天涯奔去。

    心又狂跳起来,摸着腕上的银镯子,带着肌肤的余热,在屋里徘徊,走了三十个来回也没拿出主意,忽看到几案上明皮胎漆的盒子里躺着的一对赤金跳,灯烛下反光闪闪,墙角的棕木箱子里的丝绸堆叠,光华绚丽,是关家纳吉的聘礼,眼前浮现自己珠翠锦裳和布衣襕衫的两个样子,心念一横,顿时下了决断。

    用尽毕生的力气让自己冷漠,起开门栓。

    现在,她悔的攒心绞肺,剥了层皮一般难受,只想立刻见到槐郎,告诉他真心话,不能让他恨着,死也不能让他恨了娆娆。

    纤细的小手在门板上拍的青肿,指甲里全是瘀血,哭着求着,娘的声音在门外说:“你不是要去吃糠咽菜吗?开始罢。”

    她把额头磕碰在门上,撞出了大片淤紫:“......娘我求求你......我槐郎甚已,没有他活不了,吃糠咽菜我也认了,我认了......”

    门外尖锐的声音骂道:“老娘十月怀胎的骨,好吃好喝养大,出落得花朵一般,不是去便宜穷狗当包子的!”

    就这样锁在里头暗无天的十天,哭的嗓子嘶哑了,发不出声来,每只半个窝头和一碗野菜寡汤,没有半分油,饿的狠了,拿起干裂的窝头,吃在嘴里,粝的如同嚼沙土,就着涩口的菜汤下咽,剌破了喉咙,一开始还凭着一腔热血忍将着,坚持了几天,妥协了。

    人瘦了一大圈,老仆端来了汤,端起来一口就咕噜光了,娘在旁边直发笑:“知道苦子什么滋味了吧,人啊,心气是一回事,吃喝拉撒是另一回子事,嫁人如同二回投胎,是含金汤匙金肴玉馔,还是抱着柴草食荼卧棘,一念之间,天上地下。”

    她闷着头问起了关提辖的事,到如今只知这个人叫关大郊,比她大二十岁,是县里的司提辖,死了两房室,家境富裕,没有子嗣。

    知女莫若母,娘滔滔不绝说了很多关提辖的好话,什么为人仗义,豪气云天,茶肆酒楼产业成堆,在县中颇有威望,手下一干兄弟,连爹也得敬让三分,最重要的是,相貌端正,仪表堂堂,还读过几年私塾,颇通文墨,写得一手好字。

    这下,她彻底动摇了,认命了。

    和槐郎有缘无分,天意如此。

    娘很高兴,说爹送了一千两银子来做嫁妆,养几咱们去首饰店挑花钗冠,再去绣庄量身做嫁衣。

    她又出了泪,心口翻搅着痛,最后求娘:“能不能成亲之前让我再见他一面,我伤了他,心里像刀扎一样疼,就算这辈子不能在一起,我也不要他恨我呀,我不该招惹他,容我说一句对不起。”

    娘脸又变了,狠拍了一下桌子:“当老娘憨子吗,包子打狗有回的吗,上花轿之前一步也不许出去,打今起老娘夜死守着你。”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聋,鼓乐喧阗,头上蒙着大.红.龙凤呈祥盖头,被搀扶上了八人抬的大花轿,坐在里头四平八稳,娘说,今后她就是穿金戴银的当家了,再非籍乐民,出门有轿子,有骡车,回去有仆人围拥,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养尊处优,支使下人,好不快活。

    她想,这样也不错,娘果然为女儿好,女人就该这么活。

    花轿停下,红盖的金苏坠下,喜婆牵着大红绸递到了一只手中,大黝黑,手背及腕纹青了一条狰狞的蜈蚣,她吓了一跳,心念间已被拉出了轿子,攫住了自己一只手,上来就抚摸手背,接着另一只大手也按在她手背上,指甲上长着黑斑,五指槌,掌心宽厚如熊掌,顺着往衣袖深处摸索,她手心一哆嗦,从头到脚生了战栗。

    还记得,槐郎第一次挽她的手,十指相扣,同样是男子,他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明显是读书人握笔的手,指尖虽有老茧,却是极温柔怜惜,从不越雷池一步。

    脑子里开始糟糟的,稀里糊涂的被拉着跨过火盆,拽进了喜堂,拜了天地。

    坐在喜帐下,脸上的红布被拿开,光亮一豁,她看到了了一个似人似熊的男人,嘴大如壶,嘴也是黑红的,腮下一圈卷胡,眯眯地看着她,眼睛眯成一条,鼻梁上还有一道疤,耳垂上有个天生的大豁子,她骇的尖叫出来,肝胆裂,娇小的身躯往帐帷底下瑟瑟地钻,尖叫着,几乎晕过去,娘骗了她!娘竟骗了她!

    外头下起了雨,沥沥淅淅。

    坐在冰冷的地上,锦花绣草的嫁衣撕成了褴褛,花烛已烧了半截,绛泪滚滚,烛光映着脸上不堪忍睹,肿的眉目变了形,嘴着血渍,手臂和脚踝了臼。

    望着门窗上的喜字,死了一般彻骨的绝望,槐郎,那天你为什么不要了我。

    那个前长着的男人拿着落了红的喜帕出去炫耀了。

    红帐漫天的屋子此后是她的炼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男人每次作践她之前喜拴畜生一般绑在柱边,烧红了的钢针一针针画出图腾,火烫的蜡油滚滴,冰凉的烈酒浇泼,经伤口,如同极刑,被一条带着口臭的舌抹去,不出数已遍体鳞鳞......

    她哭的撕心裂肺,男人却极享受。

    这不是最可怕的,酒气熏天的回来,会有更惨无人的花样,她抵死不从,便会惹来一顿暴烈的拳脚,更无的折辱,一开始会挣扎,后来便麻木了,活了十六岁,终于明白什么叫人面禽兽,什么叫人世险恶,什么叫一步踏错,悔终生。

    她不是当家,男人不许她出屋子一步,每只供三餐,她只算个玩物。

    亦不曾为她改了户籍,送饭的老妪悄悄告诉她,前头已死了两个夫人和三房小妾,府中从来不敢有年轻的,后园的花圃里埋着十几具丫鬟的尸首,全都是被作践死的,两个夫人一个悬了梁,一个怀着身孕遭毒打,一尸两命了。

    小妾有一个子烈,偷偷打碎了碗,藏了碎片,鼻梁上那道疤就是这么做下的,被拖到后院,浇了一身开水,活生生把皮剥下来了,有一个丫鬟反抗,险些咬掉了一截手指,被吊在树下,肠子淌了一地,两天两夜才断气。

    怪不得屋中只放了榻和一个叫“马槽”的木头架子,皆是她的噩梦。

    她明白了,籍之身,打死她是不用偿命的,只向官府赔些钱即可。

    老妪望着她脖子上的新伤,唏嘘说:“多么标致的姑娘,你爹娘黑了心,把你送到这个魔窟来,邑县谁不知道关大郊的臭名啊,辣手摧花关大爷,阎王见了抖三抖。”

    她已经哭不出泪了。

    槐郎,现在才知道你是神祗一般的男人,娆娆辜负你,伤你,活该遭了天谴。

    等了三个月,终于等到了机会,从后门逃了出来,发疯一般跑在街上,去了娘的新买宅子,一处两进的大宅院,还买了奴仆,进去正屋的时候丫头慌慌张张说睡着,她没有时间等,闯了进去,榻上躺着两个人,男人油头粉面。

    娘穿上衣服出来,脸上没有丝毫羞愧,振振有词地说:“你爹不理我了,听说新进纳了一个小妖,我总不能守寡啊。”

    那人明显是个戏伶,年纪比娆娆大不了几岁,娘养了小相公,拿女儿卖的钱。

    “巧郎刚登台不久,我俩两情相悦,我便不让他唱了,反正我闺女是有钱人家的,以后我们指着你过了,你可不许不孝顺娘。”言下之意,要钱。

    “一万两银子,不是说够你花一辈子吗?”她气极了。

    娘披散着头发说,宅子花了三千,马车花了一千,家具器物花了一千,买女婢花了五百,为巧郎戏班赎身花了两千,巧郎喜金器,我便打了一套做餐具,巧郎喜食雪蛤和白参,我不能亏了自己男人,我这般岁数,也该好生享享福,你即出来,也省的我去找你,以后每月给我们送供养来,我也不多要,三百两足够。

    她咬着牙,泪意不停泛滥上来,全身簌簌地颤,掀开衣袖出伤疤说了自己的遭遇,娘一脸的不可置信。

    拿帕子抹了会儿泪,说:“嫁,嫁狗随狗,你就从命吧,关提辖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你爹都惹不起,你还是乖乖的回去,夫唱妇随,女人本就是男人的玩乐之物,这是命,人家要你作甚你便作,顺从些自然少挨打。”

    她站在原地,想哭又想笑,脸上发了僵,却不知哭该怎么哭,笑该怎么笑,死死咬着,仰天哈哈了两声,胃中忽作呕起来,扶着墙大吐了两口,娘突然乐的跳起来,抓住她衣袖说:“儿啊,你这是有身孕了,太好了!关提辖知道了,定会温存待你。”

    她一听愈发吐得搜肠刮肚,吐到后头带着血丝,只想把五脏六腑呕出来,把肚里的小孽种呕出来,呵呵,太脏了,自己太脏了,这个世道太脏了......

    幽灵游一般走在街头巷口。

    只有一个念头,死。

    想着死的方法,跳井,不能污了人家的饮水,挂树,会污了空气,要快点把这副污浊不堪的身躯杀死,最好投进火里,烧个干干净净。

    摘下耳上的玉髓,走进药铺换成一贴红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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