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烬闻声抬头,问:“你刚才告诉那女,不怕她告密么?” 江悬冷哼:“你上次来她便知道了。” “……抱歉,是我疏忽。” 是疏忽还是关心则,江悬心里清楚。他走近,看见谢烬戴在前的牙吊坠,目光一滞:“这个……你还戴着?” 谢烬随着江悬目光垂眸,点点头:“是。” 江悬拿起那枚吊坠,看了一会儿,说:“那次我没有带弓箭,身上只有一把匕首。” “我知道,你很机,也很勇敢,几乎是徒手杀了那头。” 江悬笑笑:“回去被我爹狠狠教训一顿。” “江伯父也是担心你。” “我总是不听他的话。最后那次,他让我留一队人马原地驻守,我却执意随他和哥哥一起去。” “不怪你,阿雪。”谢烬站起身,把江悬揽进怀中,摸摸他的头发,“萧承邺若是觊觎你,就算那天你没有出事,他也会寻别的办法。” “我知道。我只是……” 只是那些事,一直没机会与人说罢了。 江悬闭上眼睛,额头轻轻抵在谢烬肩头。 “岐川。” “我在。” “昨夜我又梦到他们。我梦到那天尸横遍野,血漂橹,玄鹰军四万余人,杀到最后全军覆没,到早上出时,我几乎分不清红的是血还是太。后来我中了一箭,了很多血,再后来下起大雪,我以为我要死了,但是我没有,我为什么没有……” 谢烬拥紧江悬,哑声问:“哪里?” 江悬一滞。 “哪里中了箭?” 江悬拿起谢烬左手,放到自己右侧肩胛骨下方:“这里。” 隔着一层布料,七年前的伤疤几乎无法察觉。 谢烬低头,缓缓握紧自己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阿雪,我来晚了。” 第19章 19 “今结果,你意么?” 谢烬没有告诉江悬,他听闻玄鹰军遭遇埋伏后,曾违抗军令带兵前去增援。然而天寒地冻,路途遥远,等到他赶到,战场清扫完毕,江家父子尸身已被送回京中。 江悬轻轻攥着他衣角,对他说“我为什么没有死”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谢烬坐在屋顶上,抬头望向远处夜空。 长天孤月,高悬不坠。 如江悬之于他。 视线某处忽然冒起烟雾,谢烬循着看过去,烟雾来自皇西侧天牢方向。只见高墙之中火光映出,不过须臾已是浓烟滚滚。 没记错的话,今谭正则要转押至天牢。 难道…… 将军府到皇还有一些距离,谢烬无法得知具体发生什么,但这个节点上,天牢走水走得蹊跷。谢烬有种预,是林夙出手了。 秦王府。 萧长勖和林夙相对而坐,围着一张小炉,烹茶夜话。 澄黄的柿子烤得滚烫绵软,剥开外皮,阵阵甜香弥漫在冷清的空气中。萧长勖把剥好的柿子放进林夙面前小碟,说:“蒲州新下来的柿子,尝尝。” 林夙放下手中茶盏,淡笑:“王爷一点也不担心么?” “你办事,我有什么好担心?” “人接回来,如何安置,还得王爷定夺。” “放心,已有准备。” “那就好。谢将军难得拜托我一次,我可不能给他办砸了。” 萧长勖抬眸,打趣道:“他一向不待见你,你倒是大度,如此悉心竭力为他办事。” 林夙面不改:“我在谢将军心中乃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之士,他若装出待见我的样子,反倒不是他了。” “你打算就这样让他误解下去么?” “并非误解,我本质如此。” “在我这也是?” 林夙笑笑:“王爷明知故问。” 夜深了,远处火光渐弱。 林夙不紧不慢剥着花生,向外瞥了一眼,说:“人救出来了。” 萧长勖意料之中,眼神没有一丝波动:“嗯。” 林夙道:“那夜谢将军请我帮忙,说,我想要什么,记在王爷账上。” “哦?”萧长勖抬眼,好整以暇看着林夙,问:“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事成之后,江悬跟我走。” 哗啦,杯盏碎了地。 萧承邺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一字一句问:“人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皇上恕罪!” 今夜轮值的牢头磕头如捣蒜,不出意外,这将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萧承邺。 “李策。” “臣在。” “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朕找出来!” “是!” 火光映照整座皇上空,为此不眠的除了泰和殿,还有远在皇偏僻处的映雪。 江悬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渐渐消歇的烟雾,眸渐深。 “公子……”玉婵忧心忡忡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江悬摇摇头:“不知道。” “会不会是那位……” 话说一半,江悬投来一道冷淡目光,玉婵当即闭嘴,默默把没说完的半句话咽了下去。 几乎是同时,寝殿门砰的推开,萧承邺大步进来,带着一阵刺骨寒意。 “出去。”他冷声对玉婵道。 玉婵看着江悬,正犹豫着,萧承邺又是一声厉喝:“滚出去!”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