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天牢走水,外头嘈杂喧闹,想来惊扰了公子。” 萧承邺冷哼:“一群吃干饭的废物,天牢里居然能让人逃了,简直可笑。” 何瑞想了想,说:“那刺客在围场行刺时便是有备而来,背后定有同伙。这次劫狱,想来也是早有准备。” ——谢烬回京没多久,整不是在军营里舞刀就是在大街上闲逛,这些萧承邺都知道。何况那晚,谭正则与谢烬显然是第一次见面,否则他也不会大声斥骂谢烬,引得萧承邺想起江家旧事。 萧承邺垂眸沉思许久,说:“再查一查谭家余下的人。还有谭慎之生前的关系。” 何瑞不声:“是。” 此事算是暂且揭过了,萧承邺继续批折子,何瑞继续安安静静磨墨。江悬一直睡到上三竿,他醒来时,萧承邺刚刚处理完公务,何瑞正将那些散的折子归整到一处。 江悬慢慢坐起来,看见萧承邺,目光顿了一顿:“你怎么还在这里?” 萧承邺抬眸,原本冷淡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我不能在这么?” “……” “醒来得正好,该用午膳了。”萧承邺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对何瑞道:“这不用你忙,去看看小厨房里汤好没好。” 何瑞颔首:“是。” 前几西域进贡了几株天山雪莲,这些稀罕玩意一向少不了江悬的,今萧承邺让何瑞带了一株来,给江悬炖汤补身体。 何瑞去小厨房,江悬走过来,垂眸看了眼案上堆放的奏折,微微蹙眉。 “怎么?”萧承邺问。 江悬移开目光,变作平漠不关心的样子:“没什么,有些饿了。” 萧承邺一哂:“难得听你说饿。” “我又不是风饮的神仙。” 这句话说完,江悬蓦地一滞,脑海里莫名浮现谢烬面容。那天他来看自己,说“冬天回去,我给你烤羊腿吃”。 冬天快到了…… “又在想什么?”萧承邺打断江悬思绪。 江悬回神,摇摇头说:“睡久了,有些头疼。” “下午让张太医来看看,秋冬时节容易风热冒,还是小心些好。” “嗯。” …… 萧承邺今已在映雪消磨一上午,连给太后请安都没去,下午不好再继续赖在这,故用完午膳便走了。临走前他把何瑞留下,让何瑞等着张太医来,江悬有没有事都第一时间回禀他。 江悬坐在廊下眯着眼睛晒太,何瑞静静候在一旁。午后光明媚,一天中难得有这么一会儿暖和时候。江悬抬眼,懒懒道:“何公公。” 何瑞颔首:“公子。” “今,多谢何公公。” “公子何出此言?” 江悬微微一笑:“眼下只有你我,何公公就无需明知故问了。” 何瑞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平静道:“奴才担心皇上怒极伤身,方才出此下策。何况谢将军身居要位,若是与皇上生出嫌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咱们底下这些人的子也不会好过。放眼后,也只有您能让皇上暂且息怒。说起来,奴才才应该多谢公子。” 何瑞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仿佛真是他内心所想一般。江悬不以为意地笑笑,说:“何公公不愿说就罢了,这次当我欠公公一个人情。” 第22章 22 “你不反,我反。” 七年前江悬到映雪时,何瑞还只是萧承邺身边一个小太监,瞧着甚至比江悬年纪还小些。然而不过两三年,他先成了掌事太监,又晋升为太监总管,接着越来越得萧承邺信任,如今已然是萧承邺身边最为信任和得力的心腹,说一句“平步青云”也不为过。 伴君如伴虎,何况是萧承邺这般暴多疑的君主。何瑞能有今天,想来不仅是懂得察言观,还需深谙萧承邺喜恶、且能够隐忍、识深浅、知进退。 江悬这么一想,竟有些敬佩他。 下午张太医过来,替江悬看过,说他近恢复得不错。 “脉象来看,公子心中郁结之气稍有和缓。”张太医收起药箱,问,“公子最近有什么开心事吗?” “倒也没有。只是出散了散心。”江悬答。 张太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唔,是应该多出去走走。”说罢起身,道:“那微臣先告退。天冷,公子和玉婵姑娘留步。” “好,有劳太医。” 张太医提着药箱离开,何瑞也跟着告退,江悬回到自己卧房,想起萧承邺今说要给谢烬赐婚的事,心里莫名一阵不是滋味。 说到底,萧承邺是君,谢烬是臣,除非谢烬豁出去要忤逆,否则他没有理由拒绝赐婚。 可惜江悬人在囚笼,无法与外面互通消息,谢烬年轻气盛、桀骜不驯,也不知道今有没有对萧承邺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将军府中。 自打谢烬今从皇回来,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连午饭都没有吃。 他倒也没做别的,只是把回京这段时从漠北传来的战报和消息都看了一遍,默默估算各方兵力,一面在沙盘上模拟战局,一面画了一张又一张草图。 朝中那些指手画脚的文官总说谢烬带兵莽撞,把好好一支军队训得如西北悍匪一般,但他们忘了谢烬自小长在江述行身边,耳提面命,不可能真的冲动鲁莽、缺少谋略。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