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不该有,何况是如此巨大的,渔民纷纷惊诧不已,合力将巨从网中救出,定睛一瞧,背上似乎有花纹,像字,又不像本朝文字。 渔民大多目不识丁,见状,连忙派人将村里唯一一个教书先生喊来。教书先生到了河边,一见背上刻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有渔民又急又怕:“到底写了什么,你倒是说!” 教书先生仰天长叹:“玄天当立——天子在秦!” 啪! 萧承邺将奏折狠狠摔在案上。 殿内齐刷刷跪倒一片,萧承邺面沉,指着众人道:“豫州造反这么久,谢岐川人呢!” 一武将道:“回禀皇上,谢大将军于漠北大败乌恩其大军,此时正向北方乘胜追击。” “乘胜追击?好,好。”萧承邺怒极反笑,“反军都要打到皇城,他还有功夫与蛮人斗。存的什么心思,当朕看不出来么!李策!” 李策起身出列:“臣在!” “现封你为抚远大将军,京城军由你调遣,五之内,朕要见到罗人头。” “是!” 话音落下,忽然嗵一声闷响,原本盘坐在大殿中央的老太师终于体力不支,一头栽倒在地,周围人见状,连忙手忙脚上前搀扶: “太师!” “老太师!” “快请太医!” …… 老太师在殿内绝食静坐已有数,本就奄奄一息,今听说豫州反军快要打到京城,连忠心耿耿的玄羽军都似乎有放弃萧承邺的迹象,他最后吊命的一口气也终是支撑不住。 太师年逾七旬,门生广布天下,不少都在朝中为官。此次听说先生亲自进京诤谏,许多学生也赶赴京城声援,追随老师在门外绝食静坐。然而他们忘了自己所侍奉君主最是冷血无情,萧承邺不仅对忠臣进言置若罔闻,甚至下令任何人不许为他们提供水米衣物,任由他们在冬寒风中冻僵了身体,也冻寒了心。 萧承邺回到泰和殿,心中怒气久久不散,想了想,吩咐何瑞摆架映雪。 这段时外头一团麻,搅得萧承邺也不得安宁,他已有两未曾见过江悬了。 上次气急用了鞭子,在江悬身上留下许多伤痕,萧承邺嘴上不说,实则事后恼怒了很久,以至于这几都不愿看见江悬身体。 ——毕竟如若留下疤痕,那副漂亮的躯体就不完美了。 今来时,江悬正在房中午睡。 随着天气一变冷,他也变得越来越嗜睡。明明年轻时不会这样,一到冬天,恨不得整在雪地里撒。 萧承邺没有让玉婵叫醒江悬,一个人来到边,坐下来静静看着上的人。 许是被身上那张茸茸的毯子衬的,看起来愈发苍白瘦弱了。 写给谢烬的信里,江悬总说自己一切都好、身体也好,而实际上,那鞭刑令他元气大伤,之前萧承邺还在他面前折断骨哨,身心重创,一时很难恢复。 他睡着,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萧承邺靠近。 萧承邺抬手,缓缓抚摸他头发。 “阿雪,你知道谢岐川有异心,对么?无论是过去的玄鹰军,还是如今的玄羽军,都是些养不的,总想着反咬朕一口。你说,这是为何,朕待他谢岐川、待江家,难道有过半分亏欠么?” 睡梦中的江悬不会回答萧承邺,萧承邺也不需要他回答。 “终究是朕大意了,谢岐川是江述行为你配的刀,他待你自然比待朕忠心。如今他图穷匕见,朕唯一能制衡他的筹码,只有你,阿雪。你说,朕该用你做要挟,谢岐川归顺么?” 说完,萧承邺轻笑了声:“可朕实在不愿你再见他。” 江悬不知道豫州造反,也不知道谢烬抗旨不遵,他就这样安安静静睡着,仿佛无尽雪原中一只不谙世事的小狐狸。明明触手可及,却好像不属于这雕梁画栋的金笼,只要萧承邺眨一眨眼,就能逃得远远的似的。 一想到属于他的天地在墙之外,萧承邺眸沉了沉,抚摸着江悬脸颊的手缓缓停滞。 “朕在位九年,说实话,这皇帝有些当腻了。”他低声道,“若是有那一天,朕倒宁愿与你同生共死。阿雪,谁也不能将你从朕身边夺走,你是要为朕陪葬的。” 窗外头西斜,江悬睡了多久,萧承邺就这样看了他多久。 江悬醒来时,天已经有些暗了。 玉婵端着药进来,小心翼翼道:“皇上,公子该喝药了。” 萧承邺看她一眼:“放下吧。” “是。” 玉婵离开后,萧承邺端起那碗药,说:“阿雪,起来喝药了。” 对于他的突然造访,江悬并不意外,慢慢坐起身,说:“我自己来。” 萧承邺不置可否,吹凉一勺药,送到江悬边。 久睡转醒,江悬没有心力与他争这些小事,不声不响低头将药喝掉。 “你近来愈发能睡了。”萧承邺说。 江悬淡淡道:“夜里睡不安稳,白总觉得困倦。” “哦?为何睡不安稳?” 江悬没有回答。 答案显而易见。 ——七年,两千多个夜,他何曾睡得安稳过? 萧承邺不再追问,继续一勺一勺喂江悬喝药。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