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临渊想到什么,脸一沉:“你莫非想用蛊?不行!” 大巫面不改道:“蛊并非全是害人的东西,是你们中原人误解太深,一谈用蛊便退避三舍,全然不知蛊虫也可救命。何况你连万木都敢给他用了,蛊比起万木可不算什么。” “不行!”张临渊依旧一口驳回,“他如今虚弱至极,不可胡来!” 二人说着又争吵起来,张临渊不知怎的灵光一闪,打断大巫道:“等等。你不会是已经……?” 大巫微笑点头:“是。我已经给他用了。” “……” …… 与此同时,京城和苗疆各自送了许多东西过来,府里每车走人来,药材和补品堆成了山。 这天谢烬从军营回来,见谭翀小心翼翼捧着一个木匣子往屋里走,一问才知道是林夙遣人送来的。 谢烬问:“林先生如今在哪?” 谭翀答:“林先生游历至黔中一带了,这是他从云雾山密林中寻得的乌风草,信中说给张太医即可,张太医知道怎么用。” 乌风草? 谢烬略有耳闻,听说是一种极为难得的解毒药材,生长于黔中一带人迹罕至的深山里,当初为解江悬身上风度之毒,张临渊曾派人去寻过,一直没有寻到,没想到竟让林夙找到了。 莫非林夙所谓四处游历,是替江悬找寻续命解毒之法么…… 谢烬微微垂眸,道:“知道了。送去给张太医吧。” 分一过,天立马暖和了起来,上冰雪消融,代州城里梅争相开放,红的白的开了城。谢烬今回来时折了一枝红梅,在江悬头的花瓶里。 不多一会儿,室梅香清幽,沁人心脾。谢烬像平那样坐在正对的书案前处理军务,这个位置只要抬起头,便能看到上的江悬。 谢烬已逐渐习惯这样无声的相处了。 甚至偶尔觉得,这样也很好。 至少江悬一直在那,不会离开,也不会再有人伤害他。他在昏睡中大约觉不到病痛,面容一直沉静安宁,仿佛真的只是睡着了一样。每每看着他的睡颜,谢烬的心也会慢慢平静下来。 咚咚,外头有人敲门,谢烬抬眼,道了声“进”。 来人是张临渊。 张临渊每都来看江悬,谢烬已习惯了。二人之间无需多话,张临渊道一声“将军好”,谢烬点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 今张临渊带了针包,看样子像是要为江悬针灸。 谢烬问:“林先生送来那株乌风草,用得上吗?” 张临渊答:“可用。公子体内仍有风度残余,乌风草可解百毒,于风度也有效。” 至于为什么还有风度,张临渊和谢烬各自心知肚明。也因如此,张临渊在谢烬面前总有些心虚。——万幸江悬活下来了,倘若真死在那天,谢烬第一个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张临渊本着言多必失的原则,不再与谢烬搭话,专心致志为江悬诊脉。不知是否因为得知大巫给江悬用了蛊,张临渊近疑神疑鬼,总怀疑江悬的脉象不太正常。可到底哪里不正常,他又说不上来。 谢烬见他皱眉,问:“怎么了,阿雪有事么?” 张临渊摇摇头:“不,没有。公子脉象平稳,气血比前几还充盈了些。” 谢烬点点头:“嗯。” 张临渊放下江悬手腕,叹了口气:“在下为公子施针。” “好。” …… 一下午时间一晃眼就过去,张临渊离开后,房里又只剩谢烬。临近傍晚时,玉婵进来问谢烬何时准备晚饭,谢烬没有胃口,告诉她今不必准备了,说完便继续坐在案前处理公务。 每年开,军中事务总是格外繁忙,将士们不仅要修整兵器战甲,还要准备耕田和畜牧,以保证来年军需,许多事情堆在一起,每一件都需要谢烬亲自过目,谢烬已经好几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天渐暗,纸张上的文字渐渐变得模糊不清,谢烬放下公文,眼睛,将书案上的烛灯点燃,然后站起身,走到江悬前。微弱的烛光下,上的人影一动不动,谢烬弯下,正要像平那样为江悬点燃头灯,一低头,忽然看见昏暗中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 “啊!” 谢烬吓了一跳,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再定睛一看,那双眼睛不是江悬又是谁? 江悬醒了……? 江悬醒了! 谢烬张了张口,想要发出声音,说话之前,眼泪却倏地落了下来。 他抬手擦泪,又哭又笑,上的人面不解,眼睛眨了一眨,轻声开口:“你是谁,你为什么哭?” 谢烬愣住,对上江悬澄澈无瑕的目光,刚咧开的笑容凝固在嘴角。然而江悬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谢烬看着他,心里某处轰然一声巨响,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混复杂的念头。 只听江悬继续道:“你长得,好像阿烬。你认识阿烬么?” 阿烬…… 谢烬懵住,声音发颤:“你还记得,你是谁么?” 江悬的神情愈发疑惑,尽管这是一个奇怪的问题,他还是认真回答道:“我叫江悬,是镇北王江述行之子。” 镇北王江述行……一个荒唐的念头忽然从谢烬脑袋里冒出来。谢烬顿了顿,小心试探:“你今年多大了?”ciJumi.COm |